露儿跪在榻边搭上了文贵人的脉,先是左手,后是右手。一番诊探下来,露儿收手站起身来。
“如何?”
朝曦急切的问了句,露儿淡淡的笑了下。
“回公主的话,文贵人只是风寒未治愈落了病根,虽然时间隔的长了些,但是不打紧。不过需要喝药的时间要长一些,若是能让奴婢日日替文贵人针灸医治,便能好的快一些。”
“医不医,文娘娘拿主意吧。两年前是我不在,文娘娘自要忍耐,不过如今我卫朝曦回来了,这宫中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是能分的清。只要有我在,文娘娘不用再怕母妃。”
朝曦自小缺少母爱,唯独在文贵人这里,朝曦才能够感受到些许。
一边是有养而无育之恩的亲生母亲,一边是无养但有育的文贵人,朝曦现在脑子很乱。
只不过她知道,不能任由毓贵妃这般欺负文贵人下去,明明当初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在后宫之中相互扶持。
可是如今,怎么会变成了这般。
正在文贵人思考之时,门外通传的小太监走了进来,跪到地方:
“启禀贵人,东厂新任大都督月禾渊来了,说是皇上召朝曦公主御书房说话。”
楚帝传召,朝曦不能耽搁,也不知文贵人想好没有,朝曦索性便先让露儿留下来,晚些再回春岚殿去。
出了储秀宫,月禾渊正在门外候着,蟒袍玉带在太阳的照射下,可比那日晚上在欣庆殿后殿看到时,更加光彩夺目。
不由自主盯着月禾渊多看了一会儿,月禾渊轻笑着,也上下打量了自己。
“公主您瞧什么呢?是奴才的衣服哪里不整吗?”
月禾渊会意错了朝曦,朝曦微微摇头,只是自打回来,明明她也有好好看看月禾渊,可是眼下的他,竟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头。
朝曦在女子当中也算是个子高的,可是站在月禾渊身边,也只能勉强到他的肩膀。
想来,以前月禾渊卑躬屈膝惯了,如今终于成了东厂的大都督,走路做事不用再弓着腰,所以看起来才比前些日再见时,要高了许多。
回过神,朝曦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月禾渊就这么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从长街到御花园,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快到御书房。
一路上朝曦都在出神想着一些事,有关于毓贵妃、文贵人,甚至还有关于月禾渊的。
月禾渊见朝曦从储秀宫出来后,便有些不太对劲。这两年他虽只是个二档头,但是对于后宫之事,也算是了如指掌。
毓贵妃势强欺压嫔妃,就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文贵人。
毓贵妃对文贵人这般,到底也是因为文贵人与朝曦走的过近。其实毓贵妃就是心眼不好,她自己不好好对待朝曦,也看不得别人对朝曦好。
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又是因为朝曦,才有今天这番风光,以至于母族都跟着受益。
“公主可是想不明白,贵妃娘娘为何欺负文贵人之事?”
月禾渊开口询问,朝曦转头瞥了他一眼,轻笑了声:
“我总开玩笑的以为,你是我肚中了蛔虫,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开玩笑了。”
“能当上公主肚中的蛔虫,是奴才的福气。不过公主无需为着文贵人的事烦心,如今奴才已经坐上了东厂厂公的位置,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太医院,都是能置喙两句的。”
朝曦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月禾渊能不能插手的事。
其实她也明白,毓贵妃就是看不得这宫中所有待她好的人。楚帝也便罢了,毓贵妃再有能耐,也不敢对着楚帝如何。
可是现在以毓贵妃的地位,连有嫡子的皇后都不敢轻易招惹她,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了。
“其实公主,贵妃娘娘是您一直以来的心结,或许有些事,您从毓贵妃的身上想开了,一切便都好办了呢?”
月禾渊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铁手铁腕铁石心肠。
依他看,朝曦还是过于心软善良,虽也无错,但朝曦这样,却不是能够在皇室好好生活的。
眼下已经到了御书房,朝曦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月禾渊抿了下嘴。
片刻后,朝曦开了口:
“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我见父皇去了,你该忙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