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逍遥2 第34章 65

青衡来到慈安宫的时候太后正好在用午膳，她招呼青衡过去吃，青衡连忙摇了摇头。

“皇祖母，青衡可不能再吃了，长胖了可就不好看了。”

太后佯装严肃道：“哦？谁说不好看了？谁要敢说不好看哀家就叫皇帝责罚他。”

“祖母！”青衡赖在她身边撒娇道，“青衡只是最近吃的太多了嘛，青衡生病的这段时间天天大鱼大肉的，要是在这面海吃下去恐怕都不能见人了。”

太后捏捏她的脸：“谁说不能见人了！哀家就是喜欢你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再给哀家添个大胖小子，哀家就更高兴了！”

“祖母！”太后和嬷嬷们在一旁笑的欢畅，青衡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将话锋一转，止住了这个玩笑：“祖母，嘉容公主怎么样了？还是将自己闷在宫里吗？”

那次溃兵全败嘉容所赐，是她通风报信将消息告诉了太子，太子被处决后她主动自首。先帝虽没有惩罚她但几乎所有人都冷落她，如今，她把自己困住宫中已有三月，一步都没有踏出来过。

“还不是那个样子？哀家去看她她也不理哀家。”

嘉容事出有因太后也怨恨不起来，她反而很心疼她，自从出了这件事后嘉容性格反转，变得孤僻冷漠，她看过她许多次，她每一次都是那种表情，让太后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青衡去看看她。”

青衡起身去绛秀宫看她，绛秀宫宫门紧闭，只有两个侍卫驻兵把守。她走进去时正好看见端落晚跪坐在床边握着嘉容的手。

“皇后娘娘千岁！”

端落晚见她来赶忙作揖行礼，青衡拂了她一眼，“你先出去，我跟公主有话要说。”

端落晚见状即刻掩了宫门，青衡看嘉容失神的样子，心生惋惜。

“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陛下跟庄将军都已原谅你了。”

“可他不会。”

青衡以为她会不理自己，没想到她仍能这么清楚地回答她的话。

“谁？”

嘉容沉默起来，青衡拉起她的手，“你这个样子他当然不会原谅你。”

嘉容稍稍晃了神，她侧了过来，“那我要变成什么样他才会原谅我。”

“跟以前一样。”

她一下子又没了底气，“可那样的我很让人讨厌。”

“谁说的？”

她竟嘤嘤地哭了起来，“他们都这样说！他们表面上迎合我可背地都会骂我。我不甘心，谁骂我最凶我也会罚得他最凶。时间久了，他们都害怕我了，其实我也很害怕，要是他们哪天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青衡抚着她的背，“从今以后不会了，没有会欺负你了。你只要好好振作起来，他们还是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你好起来。”

嘉容的哭声渐止，抬起头时，脸上也现出了舒心的笑。

“谢谢你，皇嫂！”

宫门大开，绛秀里突然迎来了久违的光亮。

小宫女将信和锦匣呈到青衡手上的时候赫连骁已经上朝，她打开匣子，一枝素雅的兰花木簪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愣了愣，迅速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未署名，但她已经知道是谁送来的了。是谢谙城，在一切回归正轨后他终于可以孑然一身地离去了。她忽然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将信重新塞回信封，然后也落笔回了一封给他。她不能让他这么离开，她必须得为他践行。

谢谙城收到信后依约在城外见面，他早有离去的打算却迟迟没有动身。他知道她在等什么，而今日他要为这份等待画下句号。

青衡便装出宫一路畅通无阻，她远远地就看到了亭中的谢谙城，和某夜的那个场景很像，他在对水而望。

“谢大人！”青衡像他招了招手，今日她带了两坛好酒，平生从未款待过他，这一次她要好好款待他。

谢谙城欣喜地回头，接过青衡扔过来的酒盅，也了然一笑，道：“还是你有心，今日我们就正好把酒言欢！”

他俩在亭中坐了下来，青衡也不客气，拧过酒塞就朝嘴里灌，谢谙城与她边饮边聊，坛中的酒也很快喝了一大半，二人喝完后双双将坛子扔进了湖里。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谢谢你，青衡！”

酒精将谢谙城的脸晕得绯红，他的意识却丝毫没有混沌，他突然伸手抱住青衡，那一刹那，青衡的心也随之跳的急促起来。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不是戚王妃吗？”

鼻尖传来氤氲酒香，青衡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谢谙城却抱得她更紧了。

“一下，就一下好吗？”

在青衡的印象里谢谙城一贯是淡然冷峻的，她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他。她出于疼惜答应了他这个请求，耳边又被一阵热风惊起。

“我这辈子从没对人上心过，可青衡，你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我不奢望你能爱上我，但你要答应，你今生一定要幸福好吗？你的忧伤已经停留在我心上太多时间，我只希望你今后都是快快乐乐的。所以，在我临走之前你一定要答应这个请求，就当我问你讨个人情，可以吗？”

谢谙城一直都是青衡的避风港，她难过时他会开导他，她有难时他会拯救她，假如没有赫连骁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所动摇。只是风景来得早她已没有精力去欣赏后头的一切，谢谙城于她，从来都是一时不及终生抱愧的错过。她对他，就只有愧疚。

“我答应你，我会永远幸福下去。你也要幸福，不论天涯不论海角。”

不论天涯不论海角，我亦会默默祝福你。

谢谙城听到最后一句，忽然觉得心没有那么痛了，他或许应该从另一方面审视这段感情。他轻笑了片刻然后放开她，“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会好好过活下去！青衡，你要好好保重，我谢谙城注定是个走遍天涯海角的人，到那时，我们山水相逢你要再与我痛饮一次！”

“好！”

一段感情也许在放手之后才会显得弥足可贵，谢谙城给的温柔她想从心底妥善保存。她无法料到他们下次山水相逢的时候是何年何月，但只要心意相通，一切都不是难题。保重了，谢谙城，这是她在心里唯一一次给予他的回应。

十月的湖光潋滟无暇，如同相聚的人，可以随风而起随风而逝。马上的人影已经渐隐在山林外，青衡久久伫立，她的脑海中像陈满了画卷，一副副全是昔日的情景。她将簪子从袖底抽出仔细端详了后又沉默着收回了胸口。

是时候该回去了！等她快马加鞭地赶到皇宫里，天上一轮新月，正挂在树梢上。

“娘娘！”

竹韵从殿内出来，吓了青衡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啊。”

黑夜里，她的语气浅轻柔缓，“娘娘，奴婢要走了。”

“什么！？”

“奴婢和妹妹已经完成了使命，是时候该离开了。”

青衡疑惑：“你妹妹是？”

“梅清，娘娘相处过的。奴婢和妹妹一直渴望过平凡的生活，这次晏公子走奴婢们也要跟着走。娘娘，奴婢没什么可交待的，只希望娘娘能善待陛下，陛下这么多年过的很寂寞。”

她冷不丁这句话让青衡怔忡，“陛下也同意了？”她问。

“嗯，陛下恩准了。”

一切离别都接踵而至，青衡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是她们自己的意愿她也不好强行改变。她拉住竹韵的手，保证道：“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他，你们就安心离去吧。”

灯火中，竹韵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外，青衡一瞬间失神，但很快就朝寝殿走去。

寝宫里，赫连骁正坐在灯下看书，青衡的脚步声很轻，他还是经意地捕捉到了。

“回来了？”见她回来，他只抬头一瞬，又将视线落在了书卷上。

青衡心虚地站在那里，“你都知道了？”

赫连骁放下书向她招手，“你以为宫里的侍卫都是好糊弄的？快过来，替我揉揉肩，看了一天了，肩膀都要不听使唤了。”

青衡骤然跑到他身边替他仔细揉捏着，“你不怪我吧！他是我的朋友，我理应送他一程。”

赫连骁侧身反握住她的手，“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他继而将青衡抱到腿上，又说道：“他也帮了我不少，理应是要好好为他践行的。”

“哦。”青衡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肚子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赫连骁笑开，忙传宫女进膳，青衡拿着筷子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你怎么不吃啊！”

她将菜伸进嘴里却见赫连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好生奇怪了：“你是吃过了吗？看起来不像啊。”

赫连骁眉头深锁，表情愈发深沉：“青衡，如果我要纳妃你会作何感想？”

“嘭”的一声筷子掉落在瓷盘上，青衡扯着笑，眼里却泛出了泪光，“你唬我的吧！父皇才驾崩三月，丧期未满，你怎么可能会纳妃呢？”

“不骗你，是真的，是有人要叫我纳她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