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悲无坐在追风上,想着刚刚知道的事情,看来今日得去趟东市,还有那名琼花楼的头牌花魁。
路引如若是给张宗阳自己的,那他为何放着官职不当去宁州,又为何办路引的时候偏偏是八月十二日。
这张宗阳身上的秘密应当还有很多。
向氏怕是知道的不多了,至于那管家应当还知道点没说。
萧镜黎坐在马车里,想着管家说的那两人,说不定他们知道还有哪些人在中秋节当日去了张府。
想到这里,萧镜黎身子往车外探,朝着萧悲无说道:“哥哥,镜黎想去东市的金丹堂药铺,此人跟张宗阳熟识,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萧悲无听到声音,慢下追风的速度,和马车齐头并进,看了眼着急的萧镜黎道:“先去大理寺。”
知道了萧悲无的打算,萧镜黎点头道:“听太子哥哥的。”
萧悲无加快速度骑在前头,萧镜黎望着萧悲无的背影,轻笑一声放下手边的车帘。
不过半刻时辰,马车缓缓停在大理寺门口,萧镜黎便听到慕斯年打着哈欠道:“太子,你今日怎还错过点卯了,可又是昨晚通宵想案件了?”
萧悲无并未下马,掏出怀中包着的隐蛊递给慕斯年:“你把这隐蛊给仵作,之后随我去金丹堂。”
慕斯年接过白帕,疑惑道:“金丹堂?可是东市相竹街上的金丹堂?”
萧悲无听到这话,狭眸微蹙:“这金丹堂可是昨日画像上的男子?”
慕斯年面容严肃:“正是,此事也是今早才知。少卿怎知?”
萧悲无并未回答,看着他道:“你先去仵作那,之后马车上告知你。”
慕斯年行了一礼,快速跑向仵作处,等他再出来亦是一炷香后。
进到马车里,慕斯年便见萧镜黎和萧悲无坐在里面,向马夫道:“去金丹堂。”
慕斯年好奇看向萧悲无,询问道:“少卿,这隐蛊何处得来的?”
萧悲无道:“今早去张府,在书房里得到的,这书房里还有间暗室,之后你带人去查下里面可有其他通道,还有路引你之后也去查下。”
拿出路引递给慕斯年:“张宗阳可有什么亲戚在这。”
“并无。”慕斯年此前就查过张宗阳,“张宗阳此前是并州香林县枫叶村,只不过此前这村子在十年前被洪水淹没过,张宗阳的父母双双生亡,那时他是镇里唯一的举人镇里资助他去会试,来了长安后考中解元认识了向氏父亲,向氏父亲在长安做生意很是欣赏张宗阳,也有意撮合两人,而张宗阳在长安的所有费用皆是向氏父亲出的钱。”
“张宗阳在参加殿试虽得了二甲,但皇上不知何故让他留在长安当万年县的县令,向氏父亲便做主把向氏许配给了张宗阳,只不过可惜的是向氏父亲在两人成婚后两年便去世了。”
慕斯年打开路引,萧悲无指着上面的名字:“那这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张宗阳给自己办的。”
慕斯年细看路引,指着上面的日期,看向萧悲无:“少卿,这时间也太巧了吧。”
他说的萧悲无早就想到了,“第一起死者童仁涛和第二起死者曹祖贤死亡原因你之后再让仵作好好检查下。”
这两起仵作虽验过尸,那时得出的结论是自然死亡,可现在萧悲无不这么觉得。
慕斯年明白萧悲无的意思:“少卿放心。”
这时,马车已经停在金丹堂门口。
慕斯年率先出来,之后便是萧悲无的,最后萧镜黎才出来。
萧镜黎一出马车,金丹堂复杂的药味弥漫在她的鼻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悲无和慕斯年虽不如萧镜黎反应如此大,可也下意识想捏住鼻子。
三人进去,看了眼四周只有一个药童在抓药,便未看见昨日画像上之人。
慕斯年看了眼萧悲无,扯下大理寺腰牌放在桌上道:“你家掌柜的可在?”
药童认出腰牌,立马慌忙道:“我家掌柜的在后院找药材,几位大人我带你们进去。”
慕斯年见萧悲无点头,开口道:“你在前面带路。”
药童上前,慕斯年走向门口站着,萧悲无和萧镜黎跟着药童去了后院。
刚进到后院,萧镜黎隐隐约约间闻到一丝腥甜味,靠向萧悲无小声道:“少卿,这里似乎有隐蛊,味道并不浓郁,是何方向并未闻出。”
听到萧镜黎的话,萧悲无心中明了,看向萧镜黎:“注意自己的安全。”
如若这金丹堂的掌柜真是杀死张宗阳的人,那他身上说不定还有多余的隐蛊。
明白萧悲无的意思,萧镜黎摸了下腰间。
不多时,一名男子背影便出现他们面前,男子似乎是听到萧悲无他们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他们。
萧悲无和萧镜黎清楚地看清此人正是那画像上的男子。
男子率先开口:“两位可是身体有何不适,怎让药童带你们来后院。”
男子索泽洋便是金丹堂的掌柜,他进到后院时还特意嘱咐药童在他没出来期间,不要带人来后院。
想到这里,索泽洋猜到这两人定是什么大人,不然这药童是不会带他们来的。
萧悲无看向索泽洋:“你便是这金丹堂掌柜。”
索泽洋上前一步,瞥见他挂在腰间的大理寺腰牌,立马行礼道:“在下便是金丹堂掌柜,索泽洋。大人是有何事?”
萧悲无察觉他的视线在何处,直接开门见山:“中秋之日,你在何处?”
索泽洋想了片刻:“大人,中秋之日应友人之邀去了他府上欣赏烟火,这是有何问题吗?”
萧悲无目光如刀,又问:“你是去的何府,何时去的,又是何时回来?中间是否有出去过?”
索泽洋愣了一下,像是想起般:“大人,小人是去的张府,何时去的应当是申时出,那日说是酉时四刻欣赏烟火,可快到了酉时四刻宗阳都未出现,小人戌时初便回来了在,这中间并无外出。”
听着索泽洋的回答,萧悲无眉头顿时皱起:“这中间真无外出?”
索泽洋看着萧悲无点头道:“大人,小人怎可说谎,小人这中间真无外出。”
许是索泽洋对自己的装扮格外自信,说的话更是肯定不已。
萧悲无懒得再听他狡辩,直接拿出画像展开放在他面前:“就这是你说的,中间绝无外出。”
看着面前的画像,索泽洋眼眸一缩,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大人,这画像之人定不是小人,小人怎会穿女装,定是有人陷害小人,还请大人抓住冤枉小人之人。”
萧镜黎听着他的话,没想到这人都看到画像怎还能说出这话,这是打算死活不认吗。
萧悲无在大理寺这种人见的多了:“这画像之人且不说是不是你,你中秋之日是在张府可对,那张府发生命案,你可知?”
一连串的话让索泽洋额头冒出些许冷汗,旁边桌子上熬药的砂锅不停的沸腾着。
见索泽洋不说话,萧悲无继续问道:“既然发生命案,又有人看见你穿着女装,那你又是有何目的?”
本来张宗阳诡异的死样这两日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现在萧悲无这么一问,索泽洋浑身都有些瘫软,“大人,小人绝对没有杀人,小人穿女装是···”
萧悲无又问道:“是什么?”
索泽洋扭过头闭眼,破罐子破摔道:“小人喜欢穿女装,这件事只有张宗阳知道,这才每次穿了女装都会给他看。至于杀人小人定是不敢的。”
“是吗?”萧悲无见他羞愤的模样,穿女装这事也许是真的,可他在那个时间点去太巧了:“你是何时见到张宗阳的?”
反正女装这事也说了,索泽洋没犹豫道:“酉时一刻进去的,那时张宗阳还好好的。”
萧悲无知他这话应当是真的,仵作也说了张宗阳死亡时间是在酉时四刻,之后也有另一女子进去。
那么索泽洋没必要在这点上说谎。
萧悲无又问:“你们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你又在里面呆了多久,何时出来的,出来时可遇到过什么人?”
索泽洋道:“当时没说什么,小人只在里面不到一刻钟吧,出来时并未见到什么人。”
萧悲无看了眼萧镜黎,冲她示意,萧镜黎开口问道:“掌柜,你可闻到一股味道了?”
这后院虽有各种的药味掺杂在一起,可他是药铺掌柜对药材是懂的一些,对气味应是了解的。
可索泽洋却摇头道:“回大人,小人近日偶感风寒,对气味很是不灵敏,若是这金丹堂的味道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萧镜黎看向萧悲无,见他摇头,萧镜黎并未继续往下问。
萧悲无看了眼后院,“你这院子可有后门?”
索泽洋道:“并无后门。”
虽知道索泽洋这后院有隐蛊,但并未找出,但大理寺办案也讲究证据。
想起向氏说张宗阳此前爱赌博,萧悲无问道:“你可知张宗阳爱赌博,都是和谁一起?”
听到萧悲无这话,索泽洋立刻道:“大人,小人认识张宗阳三年,知道张宗阳爱赌,三年前他拿着上好的人参来,想的就是把那人参当了,小人是做药材生意的,一眼就看出这人参是百年的,自是难得一遇,本以为是什么家当中落才不得已当的,可那时小人看他衣着不像,便随口一问张宗阳便生气说是不卖了,小人见那么好的人参便不再过问,给了足足三百两。”
“之后隔了没两日,张宗阳又带了上好的灵芝,那次小人并无多问便给了钱。”
他继续道:“这两次之后,张宗阳与小人熟识些,他手上的人参灵芝鹿茸也都是在小人这里当的,小人也是一年后才知道他赌博之事。”
见萧悲无似无问题,索泽洋熄灭药炉上的火,“大人,可还有何想知的。”
萧悲无扫了一眼索泽洋,带着萧镜黎转身走了。
回到大堂,萧悲无见慕斯年站在那里,走上前道:“回马车上。”
慕斯年跟在两人身后上了马车,“少卿,他就是画像上的男子吧。”
萧悲无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山:“他就是,他见到张宗阳时,张宗阳应没死,也知张宗阳爱赌博,可他后院里有隐蛊。”
慕斯年知隐蛊的危害,连忙上手准备查看萧悲无的身上:“太子,你没事吧,有没有沾染上?”
萧悲无拍开他手,“我没事,索泽洋在隐蛊上说谎了。”
隐蛊他们此前压根就不知是何物,也不是在人身上发作的时候,如若在索泽洋刚进去时便下在张宗阳的身上,但他的嫌疑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