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子不俊?”他又问。
李灵曦嘟囔,“封郎俊。”
虽然男人不是很在乎外表,可被着个娇滴滴小娘子直夸俊俏,封言道心情也大好。
“最俊要数魏叔玉,你最喜欢了?”
李灵曦睁开沉重的眼皮,定了定神,看清面前的人,又似乎没看清,一个劲儿的往男人怀里缩,声音软软地,就开始哭:“别丢下我。”
封言道心头还有一个怀疑的人,正要问出口,突听这小娘子嚷了这么一句话,知道她还记恨他母亲,心里叹息,再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娘子呼吸均匀,已经睡过去了。
算了,他失笑,此番作为同那些醋了的妇人有何不同?总归一个小娘子也翻不了天,他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
正准备送醉酒的李灵曦回房,恰巧房遗爱也觉着如今这男男女女混乱不堪,哪里是房遗珠这等正经小娘子能参与的,便提议让房遗珠陪着李灵曦回去歇息。
封言道有些不放心,却被河间郡王拉住了,一时走脱不得,只心想好歹那个会武的婢子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河间郡王更是迭声吩咐,让婢子们好生服侍两位娘子。
见河间郡王放过自己,到了封言道面前,魏叔玉长长喘了一口气,一时又苦了脸,若是被他阿爷知晓他今日的胡作非为,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
“哎……”他面容颓丧,趁人没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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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房遗珠陪着李灵曦回房,李灵曦一路跌跌撞撞,且并不安分,婢子拽不住,又不敢用力,折腾得众人够呛,房遗珠自觉白日里那番言语对李灵曦不住,有意补偿,便也不辞辛苦搭了一把力。
李灵曦便借机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房遗珠身上,嘴角扬了扬,她是不好酒,怕误事,可也从没说过自己酒量浅,想套她的话?愚蠢!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哪个男人又能例外呢?哦,倒是有一个,李灵曦遗憾地想。
她不过是不想在那里待了。
好不容易将李灵曦弄回了房。
李灵曦躺在榻上,直喊渴。
房遗珠本就累得够呛,见李灵曦这副模样,没好气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却被李灵曦胡乱挥手给打翻了。
房遗珠尖叫一声,想狠狠骂她几句,又觉失了风度。
狠狠白了李灵曦一眼,仍是倒了水,将李灵曦扶起来一口一口喂与她喝,“我可告诉你,今日我们便算两清了,我房遗珠可不喜欢欠别人!你日后若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帕子捂住口鼻,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来人将房遗珠掀一边儿,抱怨:“这房娘子话可真多!”
两人在外迷晕了跟着的婢子,等了又等,皆不见房遗珠离开,这才出手迷晕了房遗珠,本来这迷药是替榻上那小娘子准备的,谁知竟自个儿醉了酒,可谓是不费力气就完成了任务。
李灵曦这时候也不哼哼了,乖乖地昏睡,两人去搬她,觉得沉,骂骂昳跌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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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叔玉在外头吹了阵风,往回走时却又不记得路,不知此时自己身处何处,连一个婢子也无,无法,便就自个儿择了一条路。
转过了园子,正巧见着前方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婢女脚步匆匆,正想开口喊住,却见两人手里抬着一袋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因着夜色,灯火模糊,又隔着距离,他看不清楚,一时好奇,便也就跟了上去。
这一路尾随,便到了尉迟宝琳的住处,两人在屋子里折腾了一会儿,也就关上门低着头离去。
魏叔玉偷偷进屋,借着月光,一眼就看到榻上拱起一个人。
心头又觉糟糕,一时又恨河间郡王,方才在酒宴还不够,还要安排这等,简直有辱斯文!心下发狠,觉着河间郡王这般,实在同他不是一路人,日后可要远着些,那封言道素日里瞧着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却不想同河间郡王等人也如此和睦,实在有些失望。
看他还敢同自己争贵主!
一边碎碎念,一边靠近了些,终于看清了榻上的人,他吓得心脏漏停了一拍:竟是口头心头念叨的丹阳长公主!
魏叔玉家风清正,一时也想不到后宅阴私,心头愤恨无比,长公主如此冰清玉洁的娘子,又身份尊贵,竟也有人胆敢加害!
他试着叫醒李灵曦,可没用,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着必须得先离开这地方!贵主睡在此处,不是便宜尉迟宝琳做驸马吗?他心头暗戳戳的想,要不然将贵主搬到自个儿房里,念头闪过,忙扇了自己一耳光,唠唠叨叨半天。
魏叔玉年十七,又是斯文人,生得模样俊秀,搬李灵曦搬得甚是吃力,周围竟无一个仆人!好歹有几分成算,贵主不能回房,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将李灵曦藏在了一座假山中,黑灯瞎火的,也没人往假山里钻,倒也无人瞧见。
他可不敢离开,他就在此处守着,就怕李灵曦出了丝毫差错,心头暗恨萧锐同封言道,只顾花天酒地,竟没有注意到贵主有危险,还有那凶巴巴动不动就拔剑的侍婢,也不知哪里吃酒去了!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小声对李灵曦道:“贵主放心,我一定护着你,等你醒了,你就知道,我可比封言道同魏叔玉可靠多啦。”
声音又更小了些:“你可一定要选我做驸马。”
突然脖子一痛,他心道糟糕,便扑了下去。
秋凉将魏叔玉从李灵曦身上提开,李灵曦捂着额头坐起身来,掐了魏叔玉一把,无奈:“这魏叔玉……”
一路东倒西歪竟将她往石头上撞,她差点就忍不住叫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又看向秋凉,失笑:“这些人要动手脚竟然都不防着你?”
秋凉道:“在奴婢吃食里下了药。”
“卢四娘真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又狠毒。”李灵曦评价。
“她敢如此对贵主不敬,贵主早就该教训她了,不如就以其人之身换治其人之道。”
李灵曦:“算了,毕竟我也没有如何,不必节外生枝。”
秋凉遂不再劝。
“东西呢?”
秋凉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艰难道:“这是一年的份量。”
李灵曦变了脸,打开一看,是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他说过的,只要我把事情办好了,就会把解药给我。”
“他怎么能言而无信!”她气极了,胸口一起一伏,眼眶也红了。
“贵主别急……”
李灵曦激动地打开秋凉的手,“我怎么能不急,他究竟要害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他的亲妹妹,他明明知道我最怕什么,却不断要我这样去做,你看看我这双手,沾了多少鲜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可以去找李澄霞做,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是我?”
“贵主……”
她推开秋凉,恨恨道:“别喊我,什么贵主,你们都是他的人,你们都是一伙的,根本不会为了我好,只会害我,我不过是要一颗解药而已,我为他做了这么多,难道换不来一颗解药吗?我告诉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活了,大家都别活了,我倒要看看他去了地下如何像母亲交代,他就是这样做哥哥的!”
“贵主,你得替鲁王想想,也要为这需要解药的人想想,大王毕竟是你的哥哥,只要你做得好,他不会为难你的。”秋凉踟躇了一阵,才道:“若是日后大王仍不拿解药出来,奴婢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哪怕用偷的。”
李灵曦诧异的看她。
“所以,贵主别难过,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你振作起来,奴婢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