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不按常理出牌！ 第9章 第九章

确实惊呆了，谁踏马能想到一向嚣张跋扈臭名昭著的元昭公主这回真是无辜的啊，关键设计陷害她的还是向来为人称颂柔弱善良的端宁公主，如此惊天大逆转，绝对能排上本年度奇闻前三，变成段子茶楼说书保证座无虚席的那种。

是的，陷害！

虽然不知道元昭公主是怎么做到寥寥几句对话就能逆风翻盘叫这些宫人倒戈认罪的，但众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先前负责在圆佛殿看守的一众羽林卫，作为全程围观的人，他们很确信元昭公主压根就没有机会提前接触这些人证动手脚，也就是说证词十有**都是真，更不用说端宁公主先前就已承认。

都是在宫里混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毕竟这年头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没见人康王与诚王两个为了储君之位都已经快斗成乌眼儿鸡了吗，现在再多俩公主似乎问题也不大...才怪！

看着瘫软在地如丧考妣的戚明瑶，众人一时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惋惜，俗话说得好，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端宁公主出于何种理由，如今被当众揭穿，显然是不可能轻易脱身善了了，毕竟...元昭公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以德报怨宽宏大度的人，这还不得抓住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果然——

“热闹看到这个份儿上，真相如何想必大家心中都清楚了吧。”

戚姮回眸，环顾四周，将包括嘉佑帝在内的现场众人脸上神情尽收眼底，慢条斯理：“人证物证俱在，当日太液池落水一事纯属戚明瑶自导自演栽赃陷害，本宫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个姐姐被泼了满身脏水，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受到了巨大伤害，对此本宫感到很委屈！”

戚姮在说到“委屈”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声音：“所以为了洗清无端加在本宫身上的恶名，还本宫一个公道，还得劳烦在场诸位帮个忙...”

她顿了一下，随即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目光中正义凛然大声道：“八卦唠嗑也好，满大街贴大字报也行，一定要把方才的所见所谓都给我宣扬出去，最好是一个时辰内就能传遍盛京街头巷尾，就说端宁公主装腔作势表里不一设计陷害她可怜无辜又柔弱的幼妹，也就是在下我，总而言之，就连路边的狗都得给我宣传到位！”

看着嘴里说着求帮忙，实则目露威胁满脸都写着“不给宣传我就弄死你”的戚姮，众人：“......”

果然，皇宫里的八卦不是谁都能听的！

“父皇。”

交代完众人，戚姮又转头看向嘉佑帝，疯狂眨眼暗示：“明儿您上早朝的时候也要记得提一嘴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让那边带头骂我的朝臣们出来给女儿我当面道个歉。”

“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啊，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头上泼脏水呢，”戚姮痛心疾首委屈脸：“还好我心理素质够强，但凡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没准就想不开直接一刀抹脖子了，死了都还得背着心狠手辣残害手足的骂名，想想都叫人伤心。”

“所以为了弥补女儿我受伤的小心灵，您怎么着都得给女儿我一个说法。”

戚姮摆出胡搅蛮缠无赖模样：“要不然我就哭给您看！”

按理说姐妹龃龉栽赃陷害什么的都属于皇室丑闻，为了维护皇室颜面一般都会选择压下去，就算戚姮故意让这么多人在场旁观作证，但这回并不像上次宫宴，没有重量级嘉宾，若是嘉佑帝有心想要遮掩下令封口的话照样半点风声都透不出去，对此戚姮当然不乐意。

自己又是剌口子又是当面对质的闹出这么大动静可不是为了最后息事宁人，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戚明瑶不是想彻底坐实她心肠歹毒之名让她身败名裂万人唾弃么，那正好也让她体验一把偷鸡不成反蚀米的快乐好好长长记性，戚姮自诩不是个大度人，没直接恁死就已经算格外开恩。

戚姮虽是赌气玩笑的语气，目光却紧盯嘉佑帝，大有一种他要是敢轻拿轻放自己就马上翻脸闹给他看的架势。

将戚姮眼中坚定执拗看在眼里，嘉佑帝眸光微眯，捻动手上的白玉扳指久久未曾表态，就在戚姮等的不耐烦准备直接挑明叫嘉佑帝给句准话的时候，就见嘉佑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戚姮瞅了嘉佑帝一眼，理所当然道：“当日您误会是我推的戚明瑶，气的直接就给我关禁闭罚抄佛经，那现在既然知道一切都是戚明瑶自导自演，公平起见怎么着也得惩处一二以儆效尤吧。”

诚如戚姮方才所说，事已至此事情真相如何已经很清楚，就算戚明瑶再如何舌绽莲花也改变不了她蓄意栽赃陷害的事实。

戚姮言简意赅直言要求嘉佑帝对戚明瑶进行惩处，过分理直气壮的态度还让众人有些许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元昭公主不会善罢甘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况且说起来这回元昭公主才是受委屈被冤枉的一方，就事论事她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现在就看陛下的态度。

这年头八卦是天性，难得身处吃瓜第一现场，众人纷纷来了精神竖起耳朵预备听后续。

不知众人心中所想，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似乎很是迫不及待的戚姮，嘉佑帝捻动拇指上白玉扳指的动作一顿，撩了撩眼皮，声音无甚起伏，意味不明：“你想叫朕如何惩处才满意？”

若是换作旁人，听见嘉佑帝这么问，一定会觉得这是父君对自己的试探考验，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和仁善，能在父君心中留下好印象，就算再如何恨对方也会装模作样说两句大度话，但显然戚姮是个实诚不做作的人。

于是当听见嘉佑帝询问她的意见，戚姮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捏着衣角状似忸怩：“那什么，要是没记错的话，戚明瑶这应该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叭？”

众人：“？”

众人：“！”

不是，等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在众人逐渐变得惊恐的目光中，就见戚姮腼腆一笑，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大雍既然是以律法治天下，咱也不好搞私刑，直接按律法来就行。”

“对了，”戚姮虚心下问：“按我朝律法，欺君之罪该怎么判来着？”

欺君之罪，按律当诛。

好家伙！

当真是好家伙！

听出戚姮言外之意，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围观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悚两个字来形容。

果然没有最凶残，只有更凶残，这张口就是要人性命的节奏啊，虽然端宁公主确实有欺君之嫌，可她好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欸，要不要这么冷酷无情，咱就是说好歹也得装一装吧，关键是...你有想过陛下的心情吗？

众人被戚姮过分凶残不做作的回答成功惊呆，就连伺候在旁的黄忠全闻言眼皮也是一跳。

跟众人的大惊失色不同，嘉佑帝似乎并不意外戚姮的回答，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瘦削深刻的脸上情绪不显，只淡声反问，略显玩味：“所以你是想叫端宁去死？”

直截了当犀利反问一出，周遭空气瞬间陷入凝滞，就连沈贵妃都屏住了呼吸，戚明瑶更是脸色惨白，看向戚姮的眼中满是怨毒，黄忠全则悄悄朝戚姮眨眼示意，让她千万说话悠着点，别口无遮拦触怒圣颜。

对于众人各异神情，戚姮恍若未觉，只一脸认真纠正：“不是我想让她去死，是她自己吃饱了撑的非得扯谎骗您犯了欺君之罪！”

“不过话说回来。”

见嘉佑帝眯眼，戚姮话锋一转，作出一副大度表情：“虽然是戚明瑶害我在先，但谁让我这人心肠好呢，尤其看不得这种喊打喊杀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得勉为其难帮她求个情，求您宽恕她欺君罪名，当然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要是秉公处理要按照律法来以正君威我也拦不了，只能逢年过节给戚明瑶多少点纸钱，也算姐妹一场我对她的一点心意。”

心肠好？

见不得喊打喊杀？

看着装模作样时刻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戚姮，众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目光一言难尽：你可真敢说啊！

“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别杀，省得叫人诟病有损您的威名。”

戚姮顿了一下，诚恳建议：“干脆让她跟我之前一样去冷宫抄佛经吧，就我待的那地儿，冬寒夏暖又安静，特别有利于磨炼意志修炼品性，抄上个万儿八千遍，定能大彻大悟洗心革面。”

众人：“......”

嘉佑帝：“......”

一万遍佛经...嘉佑帝面无表情的想，怎么不干脆说将人囚禁冷宫一辈子算了呢。

如果戚姮知道嘉佑帝的想法，一定会理直气壮答：俗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关一辈子和抄一万遍佛经压根就是两个概念，前者直接将自由的门窗都给封死了，后者好歹还给留了条缝，只要戚明瑶手速够快，没准还能赶在嗝屁之前出来，是的，自己就是这么善良！

“父皇，您觉得我这提议咋样？”

戚姮眨巴眼。

“不怎么样。”

嘉佑帝不冷不热。

“啊？”

戚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重振旗鼓兴致勃勃：“好叭，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行了。”

嘉佑帝瞥她一眼，冷酷打断：“此事朕自有决断，不必你管。”

“可刚才是您问我想怎么处置的欸，”戚姮不服气，忿忿不平：“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受害者，怎么着都应该有点话语权叭...”

在嘉佑帝面无表情死亡凝视下，戚姮反抗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能妥协叹气：“行叭行叭，听您的都听您的，谁让您是皇帝呢！”

看着满脸都写着“我很不高兴”几个大字的戚姮，嘉佑帝：“......”

突然感觉手痒，想要大义灭亲是怎么回事？

将父女俩旁若无人互动看在眼里，沈贵妃深觉大势已去，看着瘫软在地浑身战栗的戚明瑶，沈贵妃手指紧攥，几乎立马就下定了决心。

“混账东西！”

在众人惊愕目光中，只见方才还在跪地求情的沈贵妃猛地起身就朝戚明瑶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啊——”

显然没想到沈贵妃会突然动手，毫无防备之下戚明瑶直接就被扇倒在地，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看得出来沈贵妃是半点没留情，戚明瑶估计是被扇懵了，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单手捂着脸颊愣愣看着满脸怒意的沈贵妃：“母...妃？”

“闭嘴，别叫我母妃！”

沈贵妃怒喝，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愤怒到了极致，痛心疾首：“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竟敢私下做出这种糊涂事情，本宫平时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亏得本宫方才还替你求情，”沈贵妃咬牙怒喝：“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说罢，没有再给戚明瑶张口的机会，沈贵妃直接就转身踉跄走到朝嘉佑帝面前跪下，含泪哽咽，满脸羞愧：“陛下，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这才使端宁受小人撺掇歪了性子，竟一时起了歪念做出这种糊涂事情，臣妾亦被蒙在鼓里，未知内情就冤枉了元昭公主，臣妾先在这儿给元昭公主赔个不是。”

说着，沈贵妃当真侧身对着戚姮的方向深行一礼，而后才继续哽声道：“端宁做出这种事情，臣妾也无颜祈求陛下与元昭公主的宽恕，只要能叫元昭公主解气，不论怎么罚都行，只是臣妾私心，还求饶端宁一条性命。”

沈贵妃以头伏地：“作为端宁的母亲，端宁所为臣妾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臣妾愿与端宁一同受罚，还请陛下赐罪...”

哟呵，反应还挺快。

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沈贵妃，戚姮嘴角轻撇，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要不怎么说真不愧是能在宫里混当贵妃的人呢，就这份审时度势弃车保帅的果断狠劲儿一般人还真学不来，看似请罪，实则是在说她对戚明瑶干的事情毫不知情先将自己摘出来撇清，再以退为进自请受罚在展现母爱的同时将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全程不顾戚明瑶死活，真好一个感天动地母女情！

戚姮能看明白的事情，戚明瑶只会更清楚。

脸上被扇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看着跪在嘉佑帝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管教不严实甘愿领罚，则将罪责明里暗里全往她身上推恨不得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沈贵妃，戚明瑶趴伏在地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不受控制浮现出怨怼，她知道，母妃这是要明哲保身了。

“看来关键时候自个儿亲娘也靠不住呢。”

戚明瑶只觉眼前有阴影罩下，下意识抬头，就见戚姮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面露悲悯感慨不已，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哔哔：“这种被自个儿亲娘当炮灰说放弃就放弃的感觉是不是超级难过，超级伤心？但我劝你先别急着伤心，因为不光是你娘不要你，看样子你爹对你也有意见欸，是的，恭喜你喜提众叛亲离，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你活该...”

“戚姮！”

眼看戚姮满脸唏嘘，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嘲讽意，戚明瑶只觉得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嗡”地一声绷断，心中积蓄的恨意铺天盖地如潮水般袭来，瞬间冲破名为理智的牢笼，这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满脑子都是戚姮，都是因为她，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落至如此田地。

是她！

都是因为她！

戚明瑶秀美的脸庞变得扭曲狰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突然就拔下头上玉簪，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猛地从地上蹿起直接就朝戚姮刺了过去：“贱人去死啊啊啊——”

“公主小心——”

“元昭——”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顿时大骇，然而戚姮两人离得实在太近，他们压根就来不及救人，眼看簪子就要刺入元昭公主喉管，众人心狠狠揪起，有人已经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甚至都做好了元昭公主血溅当场香消玉殒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啊”地一声尖叫，伴随着人体自由落地发出的沉闷声响，在众人不可置信震惊目光中，就见方才还气势汹汹要置元昭公主于死地的端宁公主竟直接被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下显然摔得不轻，当即就叫戚明瑶呕出一口鲜血，手中簪子也摔到了一边断成两截，手捂胸口蜷缩着像是在忍受莫大痛苦。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端宁公主暴起杀人到被踢飞吐血，前后也才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

已经赶到近前正欲救人的裴祉也顿住了脚步，不动声色将因为急刹车而翻涌的气血给压了下去，忍住背后伤口裂开的疼痛默默退到一边。

还没等众人从这两级反转中回神，就见刚死里逃生的元昭公主突然冷冷一笑，直接就捏着拳头朝倒地不起的端宁公主冲了过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动起手来，也不打听打听我戚姮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赖烦了，今儿老娘我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开，顺着掌心流下鲜血淋漓，阳光洒在戚姮艳红的裙裾上，衬着她怒气森然的面容，无不彰显恣意横流的凶态，或许是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太过乖张邪戾，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拉架，只能眼睁睁看着端宁公主被左摔右打。

“端宁！”

沈贵妃虽然恼恨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保全自身只能暂且将戚明瑶给推出去，但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宠了这么多年的亲闺女，哪儿能眼看着她被人当沙包出气。

眼看戚明瑶被戚姮压着打得毫无反抗之力，沈贵妃心中不忍，咬咬牙赶紧就起身冲了过去：“快住手——”

“行叭。”

见沈贵妃朝这边冲过来意图阻止，戚姮当真停手，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拳头：“正好我手也打疼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呐，你的宝贝女儿还给你，记得给她看好，要是下次还敢一言不合搞偷袭，别怪我直接当刺客处理。”

说着，戚姮拎起处于半晕厥状态的戚明瑶就朝奔到近前的沈贵妃推了过去。

沈贵妃下意识伸手接住，可养尊处优多年的后宫嫔妃哪里受得住人体的直接冲击，脚下一崴就摔倒在地，母女两个摔作一团，在惯性作用下竟不受控制直直朝岸边滚去，只听“扑通”巨响，伴随着飞溅水花，母女两个竟就这么掉进了太液池。

看着在池子里疯狂扑腾高声尖叫喊救命的沈贵妃母女，戚姮吓了一跳，像是生怕被误会是她推的，疯狂摆手澄清：“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哈，是她们自个儿滚下去的，绝对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众人：“......”

但凡你能把嘴角往下压一压，我们还真就信了！

戚姮：看清楚了哈，是她先动的手，我这顶多算正当防卫！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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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