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手札 第18章 归来

姜如星直接跪在地上，“儿臣能偶尔得仙人托梦，实乃有幸，儿臣定会努力，望仙人再次托梦。”

“只是儿臣以为，此事还有其他法子。”

“你说。”

姜帝眼底下乌青一片，面容看着也憔悴，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此刻一双眼死死盯着她，加上姜帝这个样子，她浑身一颤，跟厉鬼索命一样。

“儿臣以为，魏家如此嚣张是权势过高所致，若一次性将其一锅端太难，不如一步一步来。”

“魏太尉虽握兵权，可这权利终究是父皇给的，父皇可将兵权收回，难题是行军打仗需要银两。眼下国库空虚，儿臣有一法子可解。”

姜如星先铺垫了一大堆，把姜帝绕进去，最后再说出自己的目的，产盐的权利。

她认为自己说的一大堆也没错，要除魏家可不是这么容易的，现在最直接最快的办法就是拉拢魏家。

她好说歹说，姜帝终于松口，允许她可出入盐场。

至于拉拢魏家一事，那就看姜帝舍不舍得面子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对她而言，自然是系统的任务更重要，其他的她想管也管不了。

接下来的日子，姜如星每日亲自带德行堂的人到盐场去，让他们亲身实践研究。

即使有了姜帝的允许，可她仍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阻止她，就如她今日去，负责管控的王庆告诉她，盐场今日不得进。

前几日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借口，他们进了盐场没多久就被“请”出去了，姜如星因此暴露了二公主的身份。

今天又是这样，她真的被气到了。

“王大人，我来此是父皇允许的，你三番四次阻拦我，意欲何为？”

通常而言，她是公主，现在是受皇帝器重的公主，王庆是三品官，不应这样阻拦她。

可这个世界太不寻常了！

王庆非但没有一点敬畏，反而是一副双手负背的神气模样，“公主殿下见谅，微臣也是以大局为重，眼下边关战事吃紧，还有许多将士等着吃盐。公主殿下的人不懂如何制盐，每日在这耽误大家的进度。”

“正是不懂，才来多练习，父皇都准了，莫非王大人是要违背父皇的意愿吗？”

气死了气死了，她这哪里是公主，分明是任人随意欺负的小蚂蚁。

她以为姜帝才是难关，看来暗中的势力才是阻碍。

王庆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殿下可莫要冤枉微臣，微臣并非不让殿下进去，只是今日里面确实不得闲，让公主殿下过几日再来罢了。”

“公主殿下若执意若此，劳烦殿下拿出圣上的圣旨，微臣绝无二话。”

前几日她刚来时，亮明了公主身份便能进了，王庆那时对她还是恭恭敬敬，结果第二天便遭到诸多阻拦，王庆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是没人在背后说了什么，她绝对不信。

连姜帝都允许了，难道是魏家？

她不敢枉然下论断，只好先带着德行堂的几个学子回去。

张奇润走在她身旁，“公主殿下，奇润前几日在盐场观摩了他人制盐的过程，奇润以为此法子太过浪费，且效率也不高。”

“我曾在书中读过，盐可从湖水中提取，在京城郊外有一圆心湖，奇润以为可以一试。”

在她脑子都要爆炸的时候，能听到这些话，算是一些安慰了。

张奇润也是德行堂才能非常出众的学子，家中祖辈是茶商，因对制盐感兴趣才来了德行堂。

姜如星露出一抹笑意，“好，既然你有其他法子，现在就试试。若是能成功，日后我们就不必再看他人脸色。”

她的好胜心彻底被激发，立马让人备马车去圆心湖。

姜如星既不懂理论，也不懂实践，但只要他们说有希望的想尝试的，她都会支持他们。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于是在旁边看着张奇润在湖中搞了又搞，一直折腾到日暮时才带他们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姜如星每日早早出宫，到关宫门时才回来，她怕姜帝又找她，又叫她找什么仙人，求仙人庇护。

这日她出宫门，不曾想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宋去闻。

“小侯爷？”

姜如星眨了眨眼睛，看了又看，确认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

“魏太尉领军回京，我自然也回来。”宋去闻嗓子嘶哑，不似往常那般冷漠的声音。

没有以往的风轻云淡，下颚的胡渣看起来许久没有打理了，浓浓的疲惫感从他脸上透露出来。

她盯着他，许多话到了嗓子眼忽然发现此时说不太合适。

姜如星想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溺毙在湖中的到底是不是元儿？

她还想问，战事情形如何了？你又如何？

可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该问该说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宋去闻向她走进一步，“你没有话要跟我说？”

“你的脸色不好，最近没歇息好么？遇到难事了？可否需要我帮你？”

他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姜如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忽然地，她忍不住笑出声，“还没见过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都告诉我，说实话。”

姜如星用上了她一贯的假笑，笑盈盈地说，“我确实没歇息好，也遇到了难事，需要你的帮助。”

她天天接受系统的惩罚，怎么可能睡得好啊！

她回答得十分官方，让宋去闻蹙起了眉头。

在这一瞬，他又恢复了平常那个冷得吓人的宋小侯爷模样，“就这样？”

“不然还有什么？”

她还要再说什么吗？

这下换他盯她，“你要去德行堂吗？”

“对。”

也许是很久没见到了，她已经忘了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该怎么面对他，他们之间的氛围如瞬间结冰般的冷。

他问她答，她早就忘了，在这种时候，她应该抱宋去闻大腿。

“晚些时候我去找你。”

姜如星没问他要找她做什么，她随口应付了句就赶紧离开。

又回到了一开始面对他无所适从的样子。

她刚到德行堂，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飞向她。

铭生来找了她，面上难掩喜悦，“星姑娘，我和楚依培育种植新的稻谷种子，应当是比以前的会更好。”

一开始铭生他们知道她是公主的时候，皆是震惊，连忙改口叫她公主殿下。

他们天天叫她星姑娘，她都听习惯了，铭生是德行堂最早来的一批人，这么叫也习惯了了。

他们想这么称呼她的，她也任由。

“很棒！”

姜如星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在这些事情上有多用功有多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

她不光是为她的任务进度又往前走了一步而高兴，看到他们的付出有了结果也为他们喜悦。

德行堂给她带来的好消息不止这一个，铭生刚走，张奇润也来找她告诉她，他前些日子提取出来的盐，经过他的加工成了可食用的盐，而且比目前百姓食用的要更好。

这次她真的想哭了，真真正正看到了回去的希望。

姜如星控制不住满心的喜悦，逢人就笑，她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住了。

她得赶紧回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帝，如果能把这些方法推广到姜国上下，至少食不裹腹的问题是真的解决了。

不巧的是，她刚要走遇上迎面走来的宋去闻。

“你要回宫？”

“是，奇润他们发现了新的法子可以制盐，而且效率会比以往的高，我要回去禀告父皇。”

“不可。”

宋去闻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里屋，姜如星像触电般连忙甩开，“小侯爷，这里不是只有你我二人，你这样他人看见了会误解。”

“殿下的意思是，无人时就可以？”

“……”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见她拉着脸明显不悦的模样，宋去闻也不再打趣，“这件事你不能告诉圣上。”

“我不知你是否知晓姜国的盐都是由官家掌控的，盐价如此高，按理来说国库不该如此。”

宋去闻沉着脸，“许多百姓有盐可吃，国库空虚，你觉得这银子落入了谁的口袋？”

这些话如一个个小石子向她抛来，姜如星恍然大悟，“有人在暗中贩卖私盐？”

宋去闻勾了下唇角，“不算笨。”

难怪她要去盐场那么难，能无视姜帝的命令多次为她的……

“是魏家吗？”

她问得直接，她不想再猜来猜去的，她想知道答案。

他没吭声，姜如星当做是他默认了。

她早该想到的，除了魏家，京城脚下还有谁能这么嚣张，魏家的权势大到恐怖。

“你若想性命无忧，此事你非但不能张扬，更要瞒住。”

“若是魏家知道了，会杀了我？”

她又一次提到了魏家，宋去闻眸光复杂地注视着她，“那些人……你斗不过。”

姜如星仰起头，和他对视，“那你呢？”

“你斗得过吗？小侯爷可否护我周全？”

回应她的是，许久的沉默。

她笑了笑，打破这份尴尬，“我只是随口问问，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