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都在祈祷皇上别再忌恨谁,安然地又过了大半年,这样到了年底。
这天,我正悠闲地烤着火炉,吃着淮南的橘子,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
“公主,公主,李公公来了。”
闻听此言,我一下扔了橘子,脱口而出:“这次又把我赐婚给谁了?”
就在我想着谁那么不走运的时候,李公公已经进来了。
一进来他就涕泪皆下说道:“公主节哀,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先是震惊继而兴奋,但我还是得演一下,死的是我亲爹,虽然对我不好,但也要伤心一下才对。
跟着李公公进了宫,皇上的寝殿内外一群人跪着哭喊,我也不得不跪下跟着哭……
接下来是国丧,新皇登基,朝堂变动。
当然这些都和我无关。
我依然住在我的公主府,这次我真的希望除了按月领朝廷份例外,能和皇宫撇清干系。
可我没有如愿。
新皇下旨让我去皇陵为先皇守孝三年,三天后随着挑选的宫人一同入陵。
临行前,太后召见了我。
我跪在如今的太后面前,心里不知她好端端的见我做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过了这个年二十六了。”
她端详我半天,说了句:“如果梦华还活着,也这么大了。”
我不语。
她继续说:“从前,你的母亲是我的陪嫁丫鬟,后来得到先帝的宠幸生下你却撒手去了。
我的梦华没有陪我多少年也去了。哀家最近总想起一些旧人旧事,召你过来看看。”
那天我陪太后用了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大半天。
临走前,太后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一个金项圈,是梦华公主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身世。
我的母亲是太后陪嫁过来的贴身婢女,有一次先皇喝醉了酒趁太后不在之际强幸了她。
仅仅就一次,母亲就怀孕了。而就是那么巧合,那时候的太后也怀孕了。
我和梦华出生在同一天,我先出生的,这个‘长’被我占了。
我母亲因为生我难产血崩而死。
钦天监的长史说我克母不详,我被丢进了兰萱院,一个说不上是宫殿或者是大院的地方。
从此被乳娘顾嬷嬷、还有两个小宫女照顾着,过着卑微的日子。
我五岁那年,第一次看见梦华公主,她粉妆玉砌,满身叠翠,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我,问她的宫女:“这个女孩是谁?”
彼时我站在兰萱院的大门口,满身素简,也在打量着她。
梦华的宫女赶紧说:“公主,她是个不详之人,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咱们快走吧。”
梦华公主没有动,还是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她就是和我同一天出生的那个公主?”
她的宫女马上说:“哎呀我的公主,她的身份哪里和你比得了,您才是大齐最最贵重的公主。”
梦华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唤了声:“姐姐。”然后把脖子上的金项圈摘下来给我戴上。
她的宫女连忙制止:“公主,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她也是公主,你为何不跪拜?”
宫女吓得连忙给我跪下行礼。
那是第一次见梦华,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月后,宫中感染了时疫,整个后宫人人自危,尸体每天都成队运出去。
听说梦华公主死了,还有几个小公主小皇子也死了,而我却没事。
大疫之后,不知道皇上怎么知道了我在这场瘟疫中安然无事,找人卜了一挂,说我是瘟神,不详。
皇上虽然是我的生父,可我们毕竟陌生。他沉默了一下终究没忍心杀我,下旨永久禁足我于兰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