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与陆倾之的身体更贴合了。
然而接下来陆倾之却倏地蹙眉,推开了她。
女子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陆倾之沉着脸起身,坐在了床边,不去看她,问道:“会跳舞吗?”
女子点头:“会一些。”
“那就跳舞吧。”
陆倾之在流芳楼,平时都是喝酒、让她们陪着吃喝玩乐,场景好不风流。但是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陆倾之!如果悦之知道了,肯定说他是一个只会寻花问柳的公子哥的!
陆倾之不断诘问自己,心里十分烦躁。
脑袋里全是刚刚悦之通红的小脸和她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
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无法向她表露心意。
每一次他忍不住的时候,只能来流芳楼发泄。可真的来到这里时,却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这样憋屈的时光,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陆倾之这一次喝得不省人事。
在这个歌舞升平的日子,欢乐的气氛包围着守诺城,城里的人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迎接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一个红衣女子脚尖立在一个高楼上,看着热闹非凡的守诺城。
“笑吧——好好享受你们最后欢快的日子。”
“哈哈哈——”
花夕节后第三天清晨
陆倾之醒来,仍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走出了流芳楼。
他抬头望了望天,竟然已经下午了。他在流芳楼待了整整两天。
然而他注意到,街道上行人的脸色都有些担忧,脚步匆忙,似乎很着急。街道上花夕节张灯结彩的灯笼都还没有撤下来,然而,街道两旁却没有多少人摆摊,两旁的店铺倒是还开着。
不对,前两日大家脸上还是笑脸盈盈,今天却神色匆匆,实在有些反常。
他继续向前,前方是一家医馆,而来医馆看病的人都已经排到了店外,站成了一条长龙。
他们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像是被魔物吸了魂魄一样萎靡不振。
陆倾之加快步伐上前,走进医馆,问了医馆的一个认识的药童:“小桐,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看病?”
被叫做小桐的人将陆倾之叫到一边,小声道:“少城主,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吧。这么多人也不算惊奇,只是他们所得都是一种怪病!”
陆倾之不由得问道:“什么怪病?”
小桐道:“刘大哥也不知道什么病,因为他们的症状都太奇怪了!刘大哥说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小桐口中的刘大哥是这家医馆的镇馆大夫,不仅医术不错,而且对病人一视同仁,为人和善,在守诺城的口碑很不错,很多人都愿意来他家抓药看病。
陆倾之问道:“他们都有些什么症状?”
“他们身上长霉斑了!”
陆倾之不可思议地看着小桐,甚至觉得他在胡言乱语。
从来只有食物、动物的尸体等东西会发霉,一个活人怎么会发霉?!
小桐强调道:“是真的!虽然听起来荒谬,但我是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他们脚上长了很多发霉的斑点!”
“小桐!快来帮忙!”
医馆里正在给病人把脉、查看症状的刘大哥朝着里屋唤道。
“好的!这就来!”小桐朝着外面回应一声之后看了陆倾之一眼,“少城主,不说了,我要去帮忙了,您自便!”
陆倾之摆手回道:“行,你忙去吧。”
说完就走出了医馆,踏出医馆的时候他又看着那些在排队的人若有所思。
霉斑……
糟了,府里!
陆倾之加快了步伐,急忙回了家,他踏进陆府的大门就往陆悦之的院子奔去。
门并没有关,他直接走了进去,并没有发现陆悦之的身影,他朝那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丫鬟问道:“小姐呢?”
那个丫鬟正准备回答,陆倾之就听见陆悦之的声音。
“欸,哥,我在这呢!”
陆倾之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陆悦之,忙走过去:“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腿上有没有长奇怪的东西?”
陆悦之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喝醉一次吗,整得这么严肃,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陆倾之紧张道:“你先回答我,你腿上有没有长什么奇怪的斑点?”
陆悦之摇了摇头。
陆倾之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陆悦之突然道:“哦对了!爹今天中午就派人叫你去他书房,说是有事情给你讲。不过我今天没有在府里找到你,爹让你一回来就去他书房。”
陆倾之脑海里浮现起今日在城内见到的场景,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爹找他要说什么事情,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不知所以的陆悦之补充道:“你这两天不见人,爹知道你又跑流芳楼去了,待会你小心点。”
陆倾之头疼似地捂脸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先去书房了。”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刚走几步他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回头大声吩咐道:“悦之,今天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府了!”
“爹也这么说。”陆悦之撇嘴,“你可真是越来越像爹了!”
陆经年书房
陆倾之一进门就看见陆经年一脸沉重地看着桌子上的图纸,他行了一礼:“爹。”
“哼,还知道回来。”陆经年不悦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越来越胡闹了!为父给你说过什么?少年若不能自警自律,只会一事无成。”
陆倾之低头听着训诫,等陆经年说完方才开口解释道:“孩儿表明心意,却遭拒绝,伤心之下这才做出糊涂事来,望爹勿怪。”
陆经年听此,哼道:“拒绝了又有何大不了,我守诺城多的是好女子,你日后慢慢挑便是。”
说完轻叹一声,也不再追究此事,陆经年头也不抬,问道:“你可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
陆倾之回道:“不知道爹说的是不是‘霉斑’之事?孩儿在回来途中见到了。”
“正是此事。”陆经年提起这件事有些头痛,“自从花夕节起,城里很多人都患上了这个怪病,毫无征兆,却来之迅猛。”
陆倾之蹙眉道:“我今天在城里一家医馆观察了一下,那些患病的人并没有什么共通点,男女老少、妇孺或者是壮丁都有。”
“还有呢?”陆经年在看陆倾之表现到底如何。
“孩儿这去调查,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区域范围的人会患这个病……或者这些人有没有吃过什么相同的东西碰过什么相同的东西,这些都是突破点。”陆倾之条理清晰道。
陆经年摇了摇头,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
陆倾之上前,看着陆经年桌子上的一张守诺城平面图纸,陆倾之用手指了指图纸上圈出来的红圈,问道:“这难道是已经出现这种怪病的区域?”
陆经年看着这些红圈道:“你也看到了,并不是只在某一个范围内出现,城里到处都有人得这种怪病。”
既然固定地域得病不是突破点,那么只能另寻它路。
陆倾之又道:“有没有可能是一种东西,我们全城的人会吃或者会接触的引起的?”
“吃食无非米、水之类的;接触的东西的话,也就是花夕节的花灯、桃花了。”陆经年叹了叹气,“这些我又怎不会想到,已经派人去查了水源、贩卖大米的商贩、昨晚的花灯等物品。”
爹不愧是在位多年,考虑问题的时候确实比较周到。陆倾之心想道。
“结果有了吗?”
“哪有这么快就能查出来,这场全面的检查不仅耗费人力,而且也需要时间。”陆经年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陆倾之也不禁担心起来:“目前不知道这病会带来什么后果,甄大夫有没有诊断出什么?”
甄大夫是守诺城里资历最老、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了,而且与陆经年的关系极好。
“老家伙不行了啊,他的小孙女也得了这怪病,他现在也在想法子医治。”陆经年又补充道,“不仅是老家伙,城里每个医馆都排满了人,然而没有哪一位大夫能医治。”
连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话……
“这病目前应该没有出现死亡吧?”陆倾之询问道。因为只要还没有死人,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目前没有。”
陆倾之心想,那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难道他们现在只能坐以待毙,然后等调查结果出来吗?
“城主!老奴有事求见!”
他是陆府的管家,明知道陆经年在和陆倾之商讨事情还依然求见,定然是要紧的事。
陆经年瞥了陆倾之一眼。
陆倾之会意道:“进来吧。”
陆管家开门进来,将一封信递给陆经年后便退了出去。
陆经年打开信封,看着信里的内容,脸上更是沉重了一分,看完将信放在桌子上。
陆倾之试探问道:“父亲?”
陆经年揉了揉太阳穴:“派去检查花夕节大量贩卖桃花枝的领头人,刚刚发现自己也染上这种怪病了。”
陆倾之有些吃惊:“这么快?!难道就是花引起的?莫非是有心人在花枝上搞鬼?”
守诺城每年的花枝需求量极其之大,要是通过这花枝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经年摇了摇头:“现在下结论还尚早,还是得搞清楚到底为什么大家会染上这种怪病。”
如果就是花枝出了问题呢?
而现在检查花枝的人出了事,这个任务就空出来了。
陆倾之道:“父亲,不如让我接下这个任务,孩儿定倾尽全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经年喝止道:“不行!”
陆倾之疑惑道:“为什么?”
陆经年打量着他,道:“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我会派给其他人去办,但那个人绝不会是你。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陆倾之看陆经年不容置疑的表情,坚持道:“爹,我不仅是你的儿子,更是守诺城的少城主。”
“正因为你是守诺城将来的希望!我就是这把老骨头亲自上也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可是……”陆倾之还想再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我才是守诺城的城主,你只需要听从!”陆经年激动得连连咳嗽。
陆倾之忙上去给他顺气。
陆经年顺过气来,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现在这个状况,也不能再气爹了。陆倾之只好行了一礼:“是,父亲。”
“这几天你就不要到处乱逛了,好好待在府里。”陆经年交代道。
陆倾之出了书房,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陆悦之在亭子里坐着。
陆悦之向他招手,他便走到亭子里去。
“哥,你和父亲在书房说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出来。”
陆倾之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都是些城里的事务罢了。”
陆悦之一脸不信:“那门口的侍卫干嘛不让我出去?”
陆倾之道:“外面不安全,你这几天就乖乖待在家里。”
“唉~爹也是说让我老实在家。”陆悦之双手撑着下巴叹气,“之前蓦大哥他们说是花夕节过后会离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陆倾之拿起茶壶的手一顿。
对了!时溪和蓦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