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攻略 第13章 安慰

安妮·福劳尔是一个活泼的姑娘，宴会上的事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她在家里正无聊呢，没想到蓝堡里来人了，告诉她伊芙莉丝要来她家，她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

但是“伊芙莉丝”看上去比她还急，等她到蓝堡门口的时候，“伊芙莉丝”已经在等她了。

她们分开才三四天，但是再见到“伊芙莉丝”却感觉过了已经很久。

安妮跳下马车，远远地和她的好朋友打招呼。

“伊芙，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安妮一边急切地走过来，一边说着。

“伊芙莉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安妮不会是在说早上泽维尔那件事吧。

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

“听说泽维尔大人回去时特别生气，没有一个人敢和她搭话。”

安妮像是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整个人异常快乐，她这样子让尼娜很容易想起在宴会上见到的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快乐的似乎没有任何烦恼，对了，还有那个让尼娜尴尬了很久的球，也是拜安妮所赐，因为这件事尼娜对安妮算是好感不多，但是谁让她现在是“伊芙莉丝”，她必须对安妮亲密无间。

“安妮小姐这性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艾琳站在“伊芙莉丝”旁边，毫不避讳地评价道。

“小姐，这里不比家里，您应当小心些。”

安妮是伊芙莉丝的朋友，也算是艾琳看着长大的，安妮有不合适的做法，她也会规劝。

安妮被艾琳教育了一下，也没生气，只是恍然大悟似地轻轻悟了一下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会再讲话了，然后又开心地过来挽住“伊芙莉丝”的胳膊，拉着她往停在宫门外的马车上走，还跟艾琳说道：“艾琳小姐，您放心吧，公主殿下和我在一起会很开心的，您回去吧。”

“辛苦安妮小姐了。”话是这么说，但是艾琳还是看着“伊芙莉丝”上了马车才走。

上了马车，安妮长舒一口气，对于公主殿下这位家庭教师，她一直怕多于尊重。

马车隔绝了外界，就连尼娜也觉得放松了些，她问：“怎么这么一会儿，连你都知道了？”

说到这个，安妮可就有兴趣了，“泽维尔大人就在宫门口闹事，谁能不知道呢！”

安妮噗嗤一笑，“那个白胡子老头，谁喜欢啊？顶着那样的眼睛，又爱吓唬人，跟个怪物似的。本来我今天不开心，因为那个讨厌的芒罗·布兰登在我们家，但是一听到泽维尔大人的事，我立刻就没有烦恼了！”

“芒罗？”

“你这么快就把他忘了，算了，不提他也罢。”提到这个芒罗，安妮亮晶晶的眼睛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不过很快她又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而饶有乐趣的说起“伊芙莉丝”来。

“你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反抗泽维尔公爵，并且还救了一个年轻人的性命，伊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尼娜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安妮是一个话很多的姑娘，一打开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她先是问了“伊芙莉丝”的身体状况，接着又说起了她这几天的见闻，后面的一路上，尼娜都在听安妮喋喋不休地讲各种故事，尼娜不怎么说话，只是在思考一会儿怎么甩掉安妮，毕竟她要去的地方可不能带着她。

尼娜和阿诺分别之后，一直捏着拳头，她在藏自己的伤，她没让艾琳瞧见，也没让安妮发现，这会儿听安妮讲话讲了很久，尼娜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真想让耳朵休息一会儿，她拉开了马车的帘子，透气似地往外面的大街上看去，就在这时，一直在耳边回荡的说话声突然消失了，马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尼娜愕然地抬起眼，看向安妮。

安妮异常安静。

“伊芙，你怎么不爱讲话了。”思考了很久，安妮呆呆地说道。

确实，女孩儿之间的感情来得更为细腻，即使是安妮这样没有心机的小姑娘，也能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尼娜本身不是个喜欢吵闹的姑娘，再加上之前宴会上安妮害自己出丑的事，她确实不愿和安妮多说话，在安妮不停说的时候，她也只是应答而已。

她们原本中间还隔了一点位置，现在安妮又坐过来了一点，轻轻握上了她的手。

尼娜内心惊了一下，没和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的她，手指这会儿都有一点点颤动，安妮要干什么？

“我听说你睡了很久，你一定觉得很难过。”

尼娜只感觉一些微热的气息从耳边传来，她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一瞬间甚至想要把安妮推开。

“但是没关系，伊芙莉丝，这个世界特别美，你会快乐的。”少女的柔软话语就在咫尺之间，尼娜的身体还是很排斥安妮，但是她的眼神不似刚才那般因为不适应而乱瞟，而是安静了下来。

在枫树林的十几年，尼娜不知道什么叫做关心，什么叫做安慰，但是来蓝堡之后，有人教她了。

马车内很安静，没有人讲话了，安妮只是静静地握着好朋友的手。

满怀真诚的眼神，马车内压抑的空间，局促的情感体验，尼娜还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接触，她顺着刚刚拉开的马车帘子往外看，突然瞥见远处攒动的人群。

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打架，周围聚集了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

好机会！

尼娜突然撇开安妮，“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说完立马跳下了马车。

安妮被“伊芙莉丝”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伊芙！”

而对方此时已经冲进了人群。

尼娜听见了这一声呼唤，回头看了一眼安妮，只见她从马车上下来，正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

但是人太多了，安妮根本无法看见挤进人群中的“伊芙莉丝”到底去哪里了。

尼娜只看她了一眼，不敢多看，立马就跑了。

她知道这样可能会给安妮带来麻烦，但是她要去做的事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她只能在心里跟安妮说一句对不起。

挤出人群后，尼娜找到个没人的巷子，此时人大多都聚集到刚刚打架那地方去了，没人看见她，尼娜捡了个石头，又一次使用追踪术，用石头使劲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地上的圈圈慢慢从地面脱离，像一团黑烟似的升到空中，之后黑烟变成一只胖胖的小虫，怎么说呢，勉强算是憨厚可爱吧，只是胖小虫略等于无的眼睛似乎有些迷茫，在空中扑腾着翅膀转了一会儿后，才找到了方向，向另一条隐蔽的小路飞去。

看着胖小虫这飞一下往下掉两下的样子，尼娜内心不禁对自己的魔法水平感叹了一句：生疏了。

然后赶紧跟在胖小虫后面。

安妮那边就没那么好过了，她弄丢了自己的好朋友，弄丢了玛希王国的公主，急地团团转，她把这一段路都找了一遍，完全不见伊芙莉丝的踪迹。

“快去告诉我父亲！”可怜的姑娘眼泪都急出来了。

胖小虫歪歪扭扭地在天上飞着，速度倒也不慢，就是爱犯迷糊，飞一会儿停一下，犹豫地摆摆翅膀，想要往另一个方向的岔路飞去，刚做了个转方向的动作，立刻又一激灵转回原来的方向，悠悠地往前飞。

当它第七次做出这个举动时，尼娜忍无可忍，上前对着那虫子就是一拍，“怎么呆头呆脑的！”

结果胖小虫躲避的反应倒是出奇得快，愣是没被打着，但是也被吓到了，两只翅膀一刻不停地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拿出最快的速度往前飞去。

飞到尼娜打不着的地方，胖小虫“呜呜”鸣叫两声，深表委屈。

尼娜：“……”

格兰瑟大门可比蓝堡好出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皇室的故意掩饰，尽管前几天才发生了大事，但是显然城市的秩序已经恢复如初，只要不是什么奇奇怪怪鬼鬼祟祟的人，守城的卫兵都不会拦，尼娜就这么跟着小虫堂而皇之地出了城。

过程是曲折的，但是结果还是是不错的，胖小虫最终还是将尼娜带到了正确的地方，尼娜看着眼前的树林，和那天使用追踪术看到的幻象一模一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

她伸出手，胖小虫飞到她掌心里。

“下次见，小东西。”

胖小虫又欢喜地鸣叫两声，就慢慢幻化做黑烟消失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但是树林依旧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尼娜环视四周，在左边树影最密的地方，发现几座坟包，这也在那天的幻象里出现过，就是那了，尼娜毫不犹豫地上前去。

毕竟她要找的是自己的尸体，越走越近，尼娜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当尼娜终于走到那堆坟包面前，只距离不足两三米时，心脏急速跳动几下后慢慢变得平稳，她整个人变得异常平静。

这里只有几座坟，但是尸体却有上百，名副其实乱葬岗，在新的尸体下面，是各种腐烂的、露出白骨的尸体，甚至有些就是白骨，至于她的尸体，她第一眼就看见了。

尼娜想要上前，结果没走两步就摔倒了，她强迫自己站起来，然而只起身一半，又跪倒在地上地上。

摔倒后，尼娜抬起下巴，一眼就又看到了自己的尸体，那一头红发相当扎眼，尽管它已经沾满了尘土，甚至缺了一只眼睛。

她的尸体和其它人的遗体混在一起，在这里有成百的尸体，但每一具都显得孤零零的，尼娜磕磕绊绊几步过去，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把自己的尸体拼接好。

现在的问题是，伊芙莉丝的灵魂在不在这里呢？

黑魔法中有对灵魂的记载，但是尼娜未曾涉猎过，她只能凭借简单的办法来判断这句躯壳里有没有另一个人的灵魂。

尼娜扒开自己仅剩一只的眼睛，集中意念，念起咒语，手里攒出一团火来，贴近眼睛，仔细观察起来，她的另一只眼睛已经成了空洞洞的骨头，显得狰狞恐怖，这个画面非常诡异，但好在没有人看到。

一般来说，人死魂灭，灵魂会随着身体的腐烂慢慢消逝，眼睛因为见万物，成了灵魂最后的栖息之地，如果以火照之，瞳孔里的火呈绿色，那么这个人的灵魂就还没有走，等人彻底化为白骨之时，灵魂也才会彻底消失。

然而这具尸体的眼睛什么也反映不出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尼娜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找到伊芙莉丝，那就说明伊芙莉丝的灵魂没有在这里随着尸体腐烂，但是一日不找到伊芙莉丝，她就还是有危险，不知道阿诺能不能从那些巫师嘴里撬出些线索。

重要的事忙完了，但尼娜还没打算回去，好歹也是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曝尸荒野呢？

她扫了一眼这里极其简陋的坟，基本就是一个土堆插个木板，上面写上死者的名字，这些坟都年代久远，也没什么人供奉，尼娜将注意力转到那些姑且称之为墓碑的木板上，仔细看后发现原来这埋葬的除了坏人外，都是巫师。

巫师是低等公民，又常常独来独往，有人给他们立牌子都算好的的，大多数死在自己的家里可能都无人发现。

但尼娜也没闲心对这些凄惨的生命表达同情，因为她自己比他们还惨，死相及其难看。

尼娜找到尸体堆积最少的一个土堆，拨开上面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了眼主人的名字，以及别人给他立的牌子。

上面写着这个人是一个纵火犯，在格兰瑟谋害了十四条人命。

还真是恶贯满盈。

尼娜伸出食指点了点土堆上的土，然后收回食指轻挨自己的额头。

“亲爱的安森·霍尔，神说天堂会有你的位置，来世会赐予你平安、喜乐和永恒的生命。”

略显潦草且诚意浅陋的祝福结束之后，接着就是刨坟这种缺大德的操作了。

没有工具，她就捡了一根粗树枝，这玩意儿到处都是，这人被埋的浅，没一会儿就见到棺材了，开馆是个体力活，但是好在她是个巫师，咒语一念，轻轻松松去了钉子，然后将棺材盖一推，来了一手鸠占鹊巢，棺材里的白骨被“倒腾”出来，换上了自己的尸首。

真是缺了大德……

但尼娜的良心还是剩了那么一点，她拿了人家的棺材，看着无缘无故被掏出来的尸体，略微过意不去，重新给人填了个土堆……

尼娜刚刚跟着胖小虫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捡了几株迷迭香和鼠尾草，以及几根鸟类的羽毛、几片银杏叶，尼娜抬起头，这里的腐肉吸引了成群的乌鸦，她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树上的一只乌鸦掷去，乌鸦惨叫一声，随即落地。

尼娜将除了乌鸦之外的其它东西摊在地上，举起乌鸦，在它右脚处划了一道，两滴血落在鼠尾草上，尼娜将乌鸦放在一边，蹲在地上施起魔法来，一边闭着眼睛念咒语，右手一边打着转，地上的那堆材料，慢慢聚拢成一个小球。

尼娜将这个小球拿起来，掰开自己尸体的嘴，将这小球塞了进去，头与身体之间的缝隙慢慢缩小，最后黏合在了一起，腐化掉的肉也慢慢重新长出来，包括那只残缺掉的眼睛。

之后就是盖馆封土。

这种简陋的魔法是治愈系魔法的一种，除了把自己的尸体拼接起来之外，还可保证身体短时间内不会**。

做完这一切，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安妮急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