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把长戟远远没有江奕木手中的这把剑好使,只是他的攻速迅猛,让江奕木一时之间招架不住。
那长戟袭来的一瞬,江奕木双手握剑,硬生生抵挡住了攻击。她手一抬,侧身跨到一旁收好手中的剑。待那孙阳德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跳到他身侧。
孙阳德没料到江奕木竟能挡得住这第一招,便连忙将轻视她的心收起来了。只是能挡他一招,那接下来的招式她不一定挡得住。他一侧身,一起步,踏空飞起,扬起手中的长戟,如炮弹般攻击江奕木。长剑固然锋利,但这迅猛的快速攻击,让江奕木招架不住。
江奕木步步后退,这攻击让她只能处于防御状态,完全无法扳回局面。她防御得有些力不从心,轻步翻到右侧,那孙阳德长戟落地,才让她喘口气。
“看你这样子,光是抵挡我就没力气了,想要赢我,简直白日做梦。不如赶紧认输,若是不认,我可就不留情了。”孙阳德拿起长戟望向江奕木。
江奕木缓了缓,手臂酸痛的她再次提起剑,“输赢还不一定呢!”
话音刚落,她提剑朝他攻去,孙阳德轻蔑一笑,只一招便转守为攻,让江奕木再次处于防御方。她远不及孙阳德的武功,更别提这才练习几天的剑术了。一个不留神,手中的剑便被挑落,看那长戟袭来,江奕木迅速侧身躲过,欲要去拿自己的剑。
那孙阳德却把她的剑踢到一旁,令她扑了个空。先不说孙阳德会使一些阴法子,即便不使,自己也招架不住。
江奕木双手按地,翻身落在一旁,那长戟又追了过来。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累死的!江奕木再躲,余光瞥向观众席,那蘩萝在自己下来之前说的一番话,虽是鼓励了她,可是又帮不了她。如果现在认输,那自己就和先前两个人一样,没有名姓,不会被记得,说不定还会被嘲笑。
但如果不认输,如果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体力不支,被他再强势攻击,只会增加一具尸体。想着,长戟又追来了,江奕木躲避不及,双手用力握住了戟柄,但她的力气,怎敌那孙阳德?
“你现在认输,尚可保你一命,要是还不认,待会儿你求饶我也不会听的。”孙阳德一用力,江奕木便被拉扯过去,两人面对面。
江奕木哼道:“我可不认!”
听后,孙阳德直接踹向江奕木,江奕木料到他会如此,使出轻功,一个翻身,轻踏戟柄,如飞燕落在地上,迅速找到自己的武器,执剑与孙阳德对峙。
孙阳德没有继续攻击,转而道:“看你是小姑娘我才劝你,换作旁人我可没工夫在这跟你絮叨。”
“小姑娘怎么了?行走江湖看的是本事,还分什么小姑娘小伙子的,我非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油盐不进,受死!”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众门派议论纷纷,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姑娘,竟能一直抵挡孙阳德的攻击,连带着李星渊也对场上那个不甘示弱的女子好奇起来。
南宫月急得哇哇大叫:“她怎么还不认输啊,这样打下去也赢不了啊。”
“别急,我相信堂主有她自己的主意。”盛檀竹虽也是一脸愁容,但一想到江奕木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准备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四周都是议论声,沉默许久的辛夏盯着孙阳德忽然开口:“孙阳德怎么感觉突然有些处于劣势了呢?”
林筝点头道:“没错,我也发现了,虽然堂主一直处于劣势,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孙阳德好像处于下风了,有些不对劲。”
*
虽是初春,孙阳德却觉得灼热万分,或许是眼前的丫头难缠,令他汗如雨下,连着呼吸都急促起来。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女孩,体力竟然那么好,让他渐渐感到疲惫。
不对劲,自己身强力壮,一人单挑百人都不在话下,才和这姑娘交手几招,居然已经支撑不住了。一击过去,扑了个空,那姑娘躲开攻击,他的长戟叉在地上,想拔起,却怎么也拔不起来。四肢变得软绵绵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渍,正想使点力,脖子上突然架了个冰冷的东西。
“认输吗?认输我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你。”江奕木把剑横在孙阳德脖子上,气喘吁吁地说。
如果认输,她就停止攻击,正好赢得声誉,如果不认输,她就继续打。目前来看,这个男人忽然就敌不过她了,可能是蘩萝搞的鬼,即便他要继续打,她也不会输。
孙阳德才不甘心认输,正要放出狠话,却看见剑身上的一个暗纹。这个眼熟的暗纹,顿时让他浑身一凉,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居然又看到了这个花纹,难道说,难道说?
不对,不对,那人十五年前就死了,不对……
“你究竟是谁!你……”他睁大眼睛,忽又收回目光,闭眼沉思后,他轻声说:“我体力不支,先认输。”
江奕木满意一笑,收回了剑,那孙阳德却转身用尽全部力气拔起长戟,直直朝江奕木击去。
剑光一闪,艳红的血洒进半空,咣当一声,重物落地,再一个闷响,孙阳德的身体向后倒去。
血还在四溅,江奕木看着那血,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居然杀死了人。
*
等江奕木回过神,一团团人围住了她。玉蛟阁的郭副阁主面目狰狞,欲要除掉江奕木来泄恨。会场上的人议论纷纷,谁人都没猜到,会是江奕木获胜,也没猜到,这孙阳德会死在江奕木手里。
“愿赌服输,副阁主可莫要惹是生非。”裁判者语气并无情绪,顺便安排人将孙阳德的尸体抬回玉蛟阁。
郭副阁主拔剑要刺向江奕木,立刻有人上去拦着,“郭副阁主,比试便是如此,愿赌服输。”
“我们阁主怎么会败给一个小丫头?!定是这小丫头对我们阁主做了什么!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郭副阁主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被血丝填满。
裁判者嗤笑:“江湖人才辈出,你怎知这小姑娘实力究竟如何呢?这比试规矩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如果不想遵循,又何必进行比试呢?”
“什么狗屁规矩!!”
郭副阁主话音刚落,立刻有个黑衣人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赤风门的规矩,也是狗屁规矩了吗?”
郭副阁主仰天大笑,昔日他玉蛟门对赤风门唯命是从,如今阁主出事了,为了一个规矩,竟对阁主不管不问。忆起往日,玉蛟门想要收拢几个小门派,那赤风门多加阻拦,还三番四次表示,玉蛟门应该对赤风门忠心,而非发展自己的门派。想到这里,就倍感屈辱。
玉蛟阁又不是没有能力的小门派,何必要当赤风门脚下的狗?
说时迟那时快,郭副阁主身形一闪,那黑衣人人头落地。顿时,数个门派齐齐围了上来。赤风门的走狗要和玉蛟门厮打起来,觉得赤风门处理孙阳德的死不妥的门派站在玉蛟阁一旁,也加入了厮打中。
这边十几个门派乱斗,那边高台上,李星渊来到凌天阁阁主的座前,拍着手道:“阁主识人真不错,此次打赌,您胜出了,不知您想要什么礼物呢?”
端坐在纱幔处的男人没答话,李星渊轻哼一声,将一个包裹扔在男人面前,“这里面是化骨散,司徒长老死亡的真正原因,这药,也是出自凌天阁。”
李星渊漫步到桌子面前,轻笑道:“若是您没想出什么礼物,那我便送您,作恶多端的下场吧。”
刀剑齐鸣,一瞬间,纱幔碎片飘扬。
这个会场,没有一处是和平的了。
——————
蘩萝抓紧江奕木的手逃离会场时,太阳正缓缓落山。薄雾涌起,稀疏的枝叶被残阳笼着,落下细碎的光。
才跑出没多远,一批人马追了上来,想必是要报复江奕木的人。
蘩萝推开江奕木:“带着大家回去,我来处理。”
江奕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马上带着大家逃窜。还没走多远,面前便走来一群人。这衣服的花纹,竟是赤风门的。
若是输了,伙伴和弟子重伤或是死亡,若是赢了,威名远扬。
江奕木拔出林筝的剑,林筝忙劝道:“堂主,你剑术不好,我来吧。”
赤风门的人才不管这几人要商量什么,霎时间如黑雾笼罩众人的头顶。然而这几人似乎只针对江奕木,让林筝几人惊惧万分。
“快!保护堂主!”盛檀竹吃力地抵住攻击,看那些人围攻江奕木,担心得不得了。
江奕木怕给几人惹麻烦,抽身之后迅速远离此处。几人想去追,却不见人影。焦急万分时,一个背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不必担心,我会护好她,你们先回去。”那个男人背对着几人,夕阳洒落,他如瀑的青丝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一袭白衣,好似静夜中云雾遮去的月。
话音刚落,他如风般离开此处,只留得林筝讶异万分,“这个人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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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死路。
江奕木刹住步子,一回头,那群人扬起手中锋利的剑对向她。不知谁先动的手,江奕木开始和这些人扭打起来,可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只打了一下,她的剑便被弹开。
“我们不要你的命,你乖乖跟我们回赤风门就好。”为首的人说。
“哦?赤风门对小门派也感兴趣了?”
一个耳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不远处,还没等江奕木去辨别声音从哪来,一袭月白降落在江奕木眼前。
顿时,那些人后退几步。
是,是上次那个人!
江奕木怔愣开口:“你,你到底是……”
月白的影子转过身,映在江奕木脸前的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他眉眼含笑,好似寂静的春风。
他取下自己右侧的耳坠,放在江奕木手中,“拿着这个,去逢梦楼找一个叫青意的人,她会带你去往安全的地方。这些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平息。你回去后也不要多想,洗个澡,睡个觉,待你醒来后,一切就会风平浪静。只是日后会多一些烦恼,你认真辨别就好。”
江奕木握住耳坠,不解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帮我?”
他握住江奕木的手,笑道:“乖,回去。”
她不再问,迅速溜走,奇怪的是,无人阻止她。她边逃离此处边往后看去,她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夕阳的余晖下,翻涌的雾气缭绕,他如精雕细琢的美玉伫立在朝霞中,俊逸身形的轮廓不再清晰,只一个与暮色相融眼神让她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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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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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