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为什么每次见到公主和自己在一起都那么生气,为何天子看公主的眼神总透露着一丝怪异,那样的眼神虽冷冷的却又饱含着一丝爱意,这样的爱意不应该出现在兄妹之间。难道....
上官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可刚才萧晚疏在萧恒面前表现出的小心翼翼和害怕又出现在了上官卿的脑海之中,公主如此怕陛下,若单单只是兄妹之情,陛下待公主这么好,公主不应该害怕的,还有在大慈恩寺的禅房外的那一夜也是如此。
想到天子对公主有异样的感情,上官卿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陛下是万民之主怎么能如此,这样做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而公主更是可怜无辜。上官卿不敢想象来日天子对公主的感情被大臣们查知后,臣工们会如何。
这么想着上官卿在心中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救公主脱离水火。
假山后面,上官卿还从自己的猜想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而另一边的廊桥下萧恒却大力的拉着萧晚疏朝前走去,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萧晚疏朕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和上官卿私会,看来朕对你的确太好了,给你的自由也太多了。”萧恒彻底就彻底将自己心中的怒意发泄了出来。
萧恒言语冷冽如锋利的刀剑直插萧晚疏的心口,萧晚疏强忍着心中的痛意道:“皇兄,我没有和上官将军私会,我们只是偶遇。”
此刻萧晚疏的解释在萧恒看来就是**裸的谎言,他伸手紧紧地捏着萧晚疏纤细的手臂,低声道:“你既然说没有朕姑且相信一次,那你和他抱在了一起又该如何解释?不要给朕说是朕看错了,朕可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皇兄,你真的看错了,是我不小心踩到了石子上滑了一跤,上官将军只是扶了下。”
萧晚疏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痛意,使力气想要将她的手臂抽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使力气都不能将萧恒的手掌撼动分毫。
萧恒冷眼瞧着眼前惯会说谎的小骗子,心中只觉一阵寒冷,“仅仅只是扶了下?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吗?”
突然廊桥的另一头的墙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想到有人即将从他们的身旁经过,萧晚疏便觉得她二人之间见不得人的秘密就要露于人前,到那时她一定会遭到众人的唾弃。
萧晚疏很害怕如此,她轻声唤着萧恒:“皇兄,你先松开,有人要来了。”
萧恒眼神中闪过一丝讥笑,“刚才你和上官卿搂搂抱抱都不怕人发现,如今只是和自己的皇兄拉了拉手便害怕到如此地步了,萧晚疏你真是好样的。”
此时,萧晚疏满脑子都是被人发现她和萧恒不伦的画面,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萧恒讥讽。
“皇兄,我求求你先松开好吗?真的有人来了。”萧晚疏双眸中带着淡淡的薄雾,满是哀求地说道。
萧晚疏泪眼朦胧的模样刻在了他的心尖,以往萧恒只要瞧见她哭,定然什么都听她的,可是如今他发现眼前的人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乖巧。萧恒觉得他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萧恒故意加了力气紧抓着那纤细的手腕,强忍着心软,见眼前的人儿在自己面前落泪,等到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时,才缓缓的松开。
脱离萧恒的钳制瞬间,萧晚疏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整个人也如同接触水面的鱼儿般,着急的大口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生怕旁人从他们旁边经过时看出异样。
等到史府的婢女从二人身旁经过后,萧恒又抓住萧晚疏的手,咬牙切齿道:“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若是以后你再不听话,朕不介意让所有人看到阿晚和朕手牵手亲密无间的样子。”
萧晚疏眼眸中含着泪光,轻声道:“皇兄你是天下万民的君父,怎可如此行事?”
听着萧晚疏的反问,萧恒轻嗤道:“如阿晚所说朕是天下万民的君父,自然是君父如何行事,天下万民都不应该议论,这自然也包括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话音刚落,萧恒亲自将萧晚疏送回了女宾席,在离开之前还在萧晚疏耳边轻声道:“阿晚,记得要乖,否则上官卿就不止去鸣关这么简单了。”
之后他在贵妇人的目视下扬长而去,却在离开的瞬间,心痛之感如井底涌上的泉水般,袭击者他的四肢百骸。萧恒冷冷的自嘲,什么时候他也要靠威胁人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赢得阿晚的听话了。
萧晚疏目视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帘之中,随即身旁的贵妇人围在她身边,笑道:“公主真是好福气,才出去了一会,陛下便亲自去寻人,如公主和陛下这般关系亲密的兄妹真是天下少见,这也是我们万民的表率。”
那妇人这般说着见萧晚疏清丽无双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还以为自己的话博得了萧晚疏的开心,于是说得更加起劲。殊不知萧晚疏的笑意是嘲笑,她暗自想她和皇兄之间的关系亲密的确是天下少见,只是这样的关系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萧晚疏强忍着心中的苦涩,一一应付着围在周身的贵妇人。之后在吃席的时候,萧晚疏想到了萧恒对她的误解以及那些不应该存在的情愫,在贵妇人们的劝酒下,故意放纵自己饮了许多酒,等到萧恒派人过去查看时,萧晚疏已经处于醉醺醺的状态。只不过醉醺醺的萧晚疏强装自己没有喝醉。
萧恒得知后,以为萧晚疏还在为上官卿的事情和他闹脾气,顿时火冒三丈,丢下一众大臣朝着萧晚疏所在的女宾席走去。
萧晚疏脸颊红红的,眼神迷离,见到萧恒后,双眸中的眼泪巴拉巴拉的掉,萧恒见状顿时觉得有气不知道该向哪里发。于是让身边跟着的宫女将萧晚疏扶上了马车,自己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史府。
众人见圣上跟随公主一块回宫,也只是感慨陛下真是个好哥哥,公主喝醉了也只是骄纵着,没有丝毫泽发的苗头。只有坐在众人之中的卫简有了隐隐的担忧,因为以他对萧恒的了解,此时的萧恒已经怒火中烧。
马车上,萧恒原是不想理会萧晚疏的,只是萧晚疏酒劲上来了闹着要掀开窗帘。
喝了酒吹风就会头疼,萧晚疏还喝了那么多酒,自是不能吹风了。于是萧恒倾身捉住了萧晚疏那只作乱的手。
谁知萧晚疏见了萧恒后反而委屈上来了,她借着酒劲在萧恒面前大声道:“皇兄你怎么那么霸道?什么都不许做?你如此霸道是不会有人想要待在你身边的,我也不会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总有一天我要逃离你的掌控,去到一个找不到的地方。”
萧晚疏此刻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不曾想这些话又一次将萧恒惹怒了。
萧恒大力将萧晚疏搂在怀中,一只手狠狠的捏着圆润小巧的下巴,死死的盯着那美丽的面容,“阿晚,想摆脱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阿晚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我的掌心之中存活。”
随着萧恒的话语,他一点点的加重手上的力道,直到萧晚疏轻呼了声,“疼”,才稍稍送了些力道。
这一刻无力感涌上萧恒的心头,他可以困住怀中的人儿,却掌控不了她的心,就好像他才在史府警告过她,可怀中的人儿转身就因着上官卿醉酒。忽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怀中的人儿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
萧恒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额头轻轻贴在萧晚疏光洁的额头上。
二人之间,明明这般亲近,这般暧昧,萧恒却觉得他们的心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逾越。
马车塔塔,朝着皇城内驶去,萧恒将萧晚疏抱进长生殿,待萧晚疏睡着后,自己则去了偏殿休息。
竖日一早,醉酒的萧晚疏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望着周遭熟悉的环境,萧晚疏道:“婉心,婉心。”
随即婉心出现在内殿之中,手中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公主昨夜喝醉了是陛下带你回来的,公主醉酒的模样可吓人了,在陛下面前说了一堆大不敬的话。公主下次可不能喝酒了。”婉心一边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矮凳上,一边道。
萧晚疏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那些大不敬的话上面,她努力回想着昨夜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清晰的画面。随即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侍候萧晚疏穿衣裳的婉心还以为萧晚疏头疼,连忙道:“公主等奴婢侍候你梳洗后,将那碗醒酒汤喝了吧,这样就不会头疼了。”
萧晚疏点了点头,又问萧恒昨夜是什么时候走的,在得知萧恒是今早才走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之后萧晚疏在婉心的侍候下,喝完了醒酒汤。
婉心突然想起外面增加的守卫,道:“公主,我们长生殿外面多了很多守卫,奴婢刚才去打听了,说是陛下安排的。”
“陛下为什么要在长生殿门口增加这么多守卫?”婉心反问道。
萧晚疏想起昨天在史府中发生的事情,大惊失色,却又在回答婉心时,脸色恢复了正常,“之前我不是在大慈恩寺被逮人抓住吗,想来皇兄派这么多人守卫在长生殿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萧晚疏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心里却门清她这是被软禁了。
一旁心性单纯的婉心还以为事情真如萧晚疏所说,还夸萧恒真好。
秋去冬来,转眼间距离长生殿增加守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之久,元日都要来了,长生殿前的守卫不见减少,这些时日里,萧恒也很少来看她,似有在和自己较劲的意味,萧晚疏也算是明白了皇兄这时打算将她困在长生殿中。
这些时日,萧晚疏已经受够了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随着,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萧恒手中的一只鸟儿,鸟儿的天空有多大完全取决于主人,而她也是如此,活动的范围永远都只能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皇城之中。
此时婉心端着芙蓉糕来到了萧晚疏面前,见萧晚疏目光落在长生殿门口,也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公主,那些守卫还要在长生殿四周守多久,不会以后一辈子都这样吧?”
长踏上的萧晚疏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芙蓉糕给了块婉心,然后自己拿了块,咬了口,轻轻的咀嚼着,如同没有活力的木偶道:“不知道,可能真如你所说是一辈子。”
萧晚疏的眼神中透露着麻木,甜甜的芙蓉糕在她的嘴中也没有丝毫的味道。
“一辈子?公主以后出了皇城,有了自己的公主府他们也还跟着吗?那岂不是看守囚犯。”婉心无意的说着,却句句都说出了萧晚疏想要说的话。
萧晚疏见婉心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想着婉心还是个经不起事的小丫头,那些糟心事还是不告诉她,于是她连忙调整情绪笑道:“小丫头,骗你的。皇兄那么疼我,怎么会让那些守卫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怎么舍得让我如同囚犯被看守着,我估摸着再过些时日,皇兄就会将门口的这些守卫撤了。”
话音落下,萧晚疏悄悄在心中下了个决定一定要让萧恒将门口的守卫撤了。
可如今她连见萧恒一面都难,又该如何让他将这些守卫撤了。
萧晚疏这么想着,殿外开始下起了雪。
婉心瞧见殿外的絮絮白雪,连忙要将长塌旁边的窗户关了,却被萧晚疏阻止。
她眼神中带着笑意道:“别关,这殿内本就有炭火烧得这么旺,本就让人闷得慌,如今在关上窗户就更加闷。”婉心还想说萧晚疏身子弱经不得风,也被萧晚疏的话打断了,最后婉心只得听萧晚疏的,将旁边的窗户打开。
雪愈下愈大,一个时辰后,殿外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让人在也看不出青砖石原本的颜色。
萧晚疏找了个借口将婉心支走,任由自己的身子靠在窗户边,吹着寒风。
雪下得这般大,婉心几次进来都说要关上窗户,都被萧晚疏找各种借口拒绝了,最后还是萧晚疏害怕自己的行为引起婉心的怀疑,才让婉心将窗户关了。
洁白的雪压得树枝不堪重负,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萧晚疏早早用了晚膳睡下。
内殿中等着婉心睡着后,萧晚疏循着点点光亮,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
窗户外的冷风呼啸的进入内殿,吹在萧晚疏身上,萧晚疏仿佛不知道冷一般,将身上的披风脱掉,只着一身亵衣坐在长踏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萧晚疏觉得自己身上凉透了,又坐了好一会,才将窗户关上,瞧瞧的回到床榻上,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睡觉。
竖日,婉心醒来,如往常一样等着萧晚疏唤她进去侍候洗漱,但是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萧晚疏叫自己,刚开始她还以为公主只是觉得天太冷了想要多睡会,时间一长婉心从中觉察出不对劲。
婉心轻拍内殿的门,“公主,奴婢已经将洗漱的准备好了,是否要起床?”
婉心如此反复的说了好几次,都得不到回应,她连忙将内殿的门打开,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纱帘撩开,只见萧晚疏的脸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婉心伸手摸了摸萧晚疏的额头。刚触及就被吓人的高热烫到了。
婉心连忙招呼着长生殿内的宫女去将王太医请过来,然后又让另一个宫女去紫宸殿中禀告天子公主高热之事。
之后,又端来一盆水,把帕子浸透拧干,放置在萧晚疏的额头上。
紫宸殿中,萧恒刚下完朝,想着好些时日都没有去见萧晚疏了,而萧晚疏也没有来向他请安,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萧晚疏是个没良心的。
萧恒坐在椅子上批阅公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萧晚疏那张让他想念已久的面容,想着自己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和萧晚疏见面了,便质问自己和萧晚疏这般拧着,谁也不肯低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田琦见天子走神,也知道天子这些时日虽然很少去见公主,心中想着的全是公主。
作为奴才他自然是希望主子能高兴,他上前一步,道:“陛下,昨日的雪下的大,奴才听说长生殿那边的雪景不错。午后奴才陪您去那边赏赏雪如何?”
萧恒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田琦许久,才露出笑脸,“也好,朕就随你去,换换心情,整日看这些公务也是烦得慌。”
萧恒话音刚落,田常进来禀告,“陛下,长生殿的宫女来了,说是公主发高热了。”
萧晚疏的身子本就弱,如今又高热,萧恒一听心就揪到了一起,道:“有没有请太医去长生殿?”
语罢,萧恒丢下手中的朱批,走到田常身边,田常跟随着萧恒的步伐道:“宫女说已经请了。”
问完这些后,萧恒再也无心顾及其他,阔步朝着长生殿走去,田常田琦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到了长生殿,太医早已经在诊断,“公主情况如何?”
众人见天子到来,连忙让出一条道。
太医不卑不亢道:“公主是忧思过渡加寒气侵体导致的高热,高热倒不是什么大病,只需几副汤药便可去除,只是忧思过渡,若是不好好医治,臣恐公主将落得.....”
王太医说道最后,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不卑不亢。
萧恒着急萧晚疏的病情,追问“公主将如何?”
萧恒气场强大,使得王太医不敢不说,“落得神思聚消。”
语罢,萧恒的幽深的双眸中染上了怒意,他大声呵斥道:“公主千金之躯,岂有你个庸医在此胡说,你若是治不好公主,朕定要了你全家的性命。”
萧恒语气狠厉,吓得太医连连磕头,道:“陛下饶命,臣一定会治好公主的,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不知道公主忧思的根源臣无从下手呀。”
太医的话十分明确,萧恒摇了摇手示意王太医退下,“忧思过度之事,朕会找到药方的。”
王太医离开后,萧恒的目光落在战战兢兢的婉心身上,“公主是如何染上高热的?”
婉心受不住萧恒狠厉的目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奴婢不知,奴婢早上进入公主房间时,公主就已经高热了。”
显然,萧恒是不信婉心所说的,于是他紧盯着婉心迟迟不说一个字,最后婉心实在说不住萧恒的目光,就将萧晚疏昨日说殿中闷得慌,将长塌旁的窗户开了许久的事情告诉了萧恒。
话音落下,婉心身子颤抖着道:“没照顾好公主是奴婢的失职,陛下饶命。”
萧恒望着面色潮红的萧晚疏片刻,明白他的阿晚是故意染上高热的,这是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她表示不满,若是他再将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宫女处置了,眼前的人儿更是会抗争到底的。
萧恒挥了挥手,示意婉心退下,然后他转身将放置在额头上的帕子换了一个。
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儿怎么如此硬的心肠,为了反抗他,不惜染上风寒。
还有太医说的忧思过度,她在为什么忧思,他大抵还是知道的,只是她想要的自由若是以失去她为代价,他宁愿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一个时辰后,萧晚疏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望着出现在眼前的萧恒,眸中泪光闪烁。
“皇兄,你都好些时日没有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看我了。”萧晚疏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说着。
她嗓子还哑着,没说一下喉咙中有着钻心的疼。
萧恒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痛苦的表情,道:“你嗓子还没好别说话,你是皇兄心中的明珠,皇兄怎么会不看你。” 他将萧晚疏身上的被子捏了捏,防止风进去。
醒来的的萧晚疏却向变了个人一般,十分的粘人,她伸出小手紧紧握着萧恒的手,道:“皇兄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萧晚疏唇色发白,一副楚楚可怜之姿望着萧恒,萧恒自然说不了那些狠话。
他伸手抚摸着萧晚疏的额头,轻声道:“傻瓜,皇兄早就不怪你了。”
听了萧恒的话,萧晚疏轻咳了几声,继续道:“皇兄,我和上官将军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上次的事情你误会了。”
萧晚疏再次解释着,此时萧恒的心都已经软了,面对萧晚疏的所说的,他也选择了相信。
“好,皇兄相信你,你乖乖睡觉,将身子养好。”
萧晚疏满是柔情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又装作不懂的问道:“阿晚,太医说你忧思过度。你究竟因什么忧思?”
殿外的白雪映照进来,显得整个屋子格外亮堂,萧晚疏也借着光线看清楚了萧恒脸上的神色。
他镇定自若,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萧晚疏在心中不由得觉得好笑,她因什么忧思过度,面前之人真的不知道吗?
如今却能做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面孔,当真是万民的主宰神色皆在掌控之中。
饶是萧晚疏心中如此愤怒,却也不得不装成不知道,“只是之前在大慈恩寺惊吓过度而已,皇兄不用担心。”
这话一听就是胡诌的,萧恒又道:“阿晚没有说实话。”
“皇兄在四四方方的皇城中,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一连十几天都没有来看我,我害怕你不理我了,所以我每天夜里都想这些,昨夜因着这个睡不着觉,在长踏上坐了一会,谁知染上了风寒。”
萧晚疏见萧恒不信,便换了个说法,顺便连自己为何风寒入体的原因的都说。
一时间,萧恒也有些真假难辨,他望着萧晚疏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道:“真的吗?没有骗皇兄?”
萧晚疏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直视着萧恒的眼睛,道:“晚疏没有骗皇兄。”说着,几滴眼泪顺势从萧晚疏的眼角落下,萧晚疏也成功的骗过了萧恒。
几日后,天气放晴,萧晚疏见外面天气好想要出去走走,萧恒却不让,理由是外面的风太大了。
萧晚疏不死心的继续说道:“皇兄,你就带我去除走走嘛,我在内殿之中,整日喝药就是睡,都快要被汤药的味道腌入味了。”
萧恒继续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让萧晚疏出去。
萧晚疏又哀求道:“那我就在外殿的廊下站一会可以吗?内殿中真的太难闻了,我身上都有味道了,不信你闻闻。”
说着,萧晚疏顺势将自己的手抬起来,放在萧恒鼻尖处。
确如萧晚疏所说,有一股药草的味道,但萧恒却觉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熟悉的那股清香,当然这样的话可不能当着萧晚疏的面说出来,要不然眼前的小人儿定会炸毛的。
最后萧恒被萧晚疏闹得没法子了,只好给萧晚疏穿上厚厚的衣裳,在外殿的廊下站了会。
萧恒站在萧晚疏身边,虽然没有搂着萧晚疏的腰,二人却是紧挨着的,这么近的距离暴露在人前,萧晚疏本能的想推开,但一想到长生殿外的守卫还要得到萧恒的命令才能调离,她便强忍着自己的本能,任由萧恒带着萧晚疏看长生殿的景色。
好在冬日的红梅花已经盛放,宫殿的檐角还有些许没有化完的白雪,此刻白雪红梅青瓦落在萧晚疏的眼中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萧恒瞧见萧晚疏痴痴地望着红梅,以为萧晚疏喜欢红梅,便走向了红梅树,走之前还将萧晚疏身上的斗篷拢了拢。
红梅折下,赫然出现在萧恒手中,萧晚疏才知道萧恒这是要给她折红梅花。虽然她喜欢眼前的红梅,却远远还没到要折掉的地步,而眼前之人也不问就将那一株开得正好的红梅花折下,让它只能盛放一日的美丽,真的很符合他的作风。
萧恒走到眼前,萧晚疏强壮笑意,接过萧恒手中的红梅花,轻声道:“皇兄这支红梅花真好看,谢谢。”
萧恒还以萧晚疏十分喜欢,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你若是喜欢,等这支花败了,朕在给你摘。”
萧晚疏低头闻了闻梅花,而后摇头道:“皇兄就这一只就挺好的,不必再折。”萧恒虽觉得奇怪,也没有深究为什么,然后陪着萧晚疏在廊下走了走。
正好萧晚疏瞧见了守在长生殿的守卫,她扯了扯萧恒的衣袖,柔声道:“皇兄,长生殿内的守卫什么时候能扯去?这么多人守着我闷得慌。”
说完,萧晚疏就小心的观察着萧恒的面色,生怕萧恒有发怒了。
不曾想,萧恒只是轻轻一笑,“既然阿晚不喜欢这么人守着,朕等下就将这些守卫撤了。”
萧晚疏原以为她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让皇兄撤去守卫,却不曾想萧恒轻易就答应了,此时萧晚疏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笑容清浅、眉眼弯弯,这是萧恒在几天中看到的最为真心的笑容,能看到这样的笑容,让萧恒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元日,一连两三个月萧晚疏都没有去卫府看望卫老太傅,卫老太傅心中生疑,就派人去打听皇城中的事情,一打听才知前些时日萧晚疏的长生殿被守卫围了起来。
卫老太傅勃然大怒,顺势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当着卫简的面质问道:“他想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成为了皇帝便能无法无天了,还软禁晚疏,这是天子能干出来的事情。他这就是强取豪夺。”
卫老太傅越说声音越大,脖子涨红,卫简连忙将卫老太傅搀扶着坐下,“祖父,这些事情您就不要管了,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您强行去管只会适得其反。”
卫老太傅一把甩掉卫简搀扶着的手,道:“想让我不管,不过问,除非我死了,明日我就进宫去问问你,他究竟是怎么当天子的。”
竖日一早,卫老太傅独自一人进了皇城,先去了长生殿。
萧晚疏原本是窝在床榻上取暖的,听宫人禀告卫老太傅来了,连忙下榻出门迎接卫老太傅。
“外祖父,今天是正月初三,您怎么进宫了,您若是想晚疏了便让表哥跟晚疏说一声,晚疏定然会去卫府看您的。”萧晚疏搀扶着卫老太傅道。
萧晚疏乖巧的模样,卫老太傅见了就喜欢,他轻轻的拍着萧晚疏的手臂道:“让你表哥递句话不是什么难事,外祖父是怕有人不让你出皇城,所以亲自来长生殿中看你。”
卫老太傅说长从怀中掏出来早早买好的糖人,“瞧,外祖父给你买的糖人,喜不喜欢呀?”
卫老太傅眼神慈祥的望着萧晚疏,将包了一层薄薄的油纸的糖人递到萧晚疏手中。
萧晚疏接过后,才发现糖人上的图案正是她的属相小兔子。
图案上是一只圆滚管的小兔子怀中抱着只灯笼,可爱极了,她都有些不忍心吃。
“外祖父,你买的糖人真好看,还是我的属相小兔子,晚疏非常喜欢。”
萧晚疏眼神中的喜爱是隐藏不住的,但是卫老太傅久久都不见萧晚疏吃糖人,忍不住问萧晚疏为什么不吃。
萧晚疏清澈的双眸中带着真诚的说道:“这时外祖父给我买的,吃了就没了,我不想那么快就吃了。”
就是萧晚疏带有一丝傻气的话,轻易的击中了卫老太傅心中的柔软。
老太傅想到萧晚疏前些时日的处境,又发觉萧晚疏瘦了些,心中一阵酸涩,“我的晚疏前些时日定是过得不好,才瘦了这么多。”
萧晚疏撒娇似的摇了摇头,道:“外祖父多虑了,晚疏前些时日只不过是染上了风寒才瘦了。”
老太傅让萧晚疏站到身前,仔细的瞧了瞧,发现萧晚疏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眼中尽是怜惜道:“还想瞒着外祖父,外祖父早就知道前些时日你的宫殿门口多了一群看管的守卫,名为保护你的安全,实则是为了软禁你,我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撤掉了长生殿的守卫,但想来你是吃了翻苦头才让陛下撤掉的吧。”
萧晚疏原本还想隐藏之前的事情,如今卫老太傅直接将自己被软禁的事情讲了出来,萧晚疏觉得自己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萧晚疏含着泪道:“外祖父,我和皇兄之间的事情您是不是都知道了。”
卫老太傅心情沉闷的点了点头,安慰着泪水涟涟的萧晚疏,“晚疏,外祖父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要怪就怪陛下忘记了礼义廉耻。”
“晚疏别怕,外祖父会保护抱你的。”老太傅继续道。
萧晚疏点了点头,道:“外祖父,关于我的身世,您是不是知道?”
老太傅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轻轻抿了口,缓了缓神,“我的确知道,不过我是真心那你当我的外孙女看待的。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想我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你想要离开皇城,我也会帮你的。”卫老太傅这般说着,好似已经料定了萧晚疏有离开的一天。
萧晚疏听到卫老太傅如此说,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外祖父,晚疏再次谢过了,若是有一日晚疏不得不离开安都,也会在远方惦记着外祖父的好的。
之后卫老太傅并没有在长生殿待多久,便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紫宸殿中,萧恒早已经泡好茶,等着卫老太傅的到来。
老太傅进入紫宸殿便没有好气的,“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将晚疏软禁在紫宸殿是怎么回事?”
萧恒在卫老太傅面前也没有否认这事情,而是大大方方道:“是有这么回事,至于为什么您会不清楚吗?”
见萧恒没有任何羞愧的说着,卫老太傅都替他臊得慌,卫老太傅道:“我是知道为什么,可你怎么能将晚疏软禁起来,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多不好听,你让晚疏一个女郎该如何自处。”
萧恒目光看向别处,道:“外祖,类似于这样的话,您已经说了很多遍。我的耳朵都已经起茧子了。”
萧恒不尊敬的模样落在卫老太傅的眼里,卫老太傅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傅咬牙切齿的说,“陛下万不可太过分了,若不然臣就将晚疏的真是身份告知城阳候,到那时,想必城阳候一定非常愿意认会自己的女儿。
说到城阳候,萧恒的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的认真,他恭敬的对着卫老太傅道:“外祖父,孙儿一定会听您的话,不在做哪些过分的事情,还请外祖父不要将晚疏的身份告知城阳候。”卫老太傅见萧恒低头了,摔着袖子离开了。
一晃已经到了阳春三月了,萧晚疏的身子也在萧恒的精心养护之下,好全了。
皇城的花园中种植的桃树,早早的盛开了,朵朵桃花点缀在枝头,清淡中带着些许的娇艳,萧晚疏带着婉心去了花园看盛放的桃花。
桃花树下,萧晚疏想着这些时日的平静,感觉一切好似回到了从前,她想定是上次外祖父去紫宸殿说了些许话,对皇兄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才能如此。
萧晚疏拉着婉心穿梭在桃花树间,心里想着的什么时候该和自己的生父城阳候见一面,让城阳候知道他的女儿还在世。
萧晚疏这般想着,就跟婉心说三月三日上巳节,她们一起出宫去大慈恩寺拜佛。
事情都想通了后,萧晚疏觉得眼前的春色也不能她一个人独享,应该去紫宸殿让皇兄和她一起赏春。
片刻后,萧晚疏到了紫宸殿。
守在殿外的田常见萧晚疏来了,恭敬的行了个礼,“公主,陛下此刻不在紫宸殿,而在大明宫中和朝臣谈论政事,公主不妨先进去喝杯茶。”
听到萧恒不在紫宸殿中,萧晚疏原本抬脚就要离开的,但是她又想到自己已经来了紫宸殿了,便转身朝着紫宸殿内走了进去。
殿内香炉中青烟袅袅,萧晚疏走到香炉旁,瞧着香炉中的龙涎香,香味好闻,想着什么时候让皇兄给自己些龙涎香,也在长生殿中点点。
不一会,田常就将泡好的果茶端了上了,萧晚疏示意田常将茶放在桌上,就让他退了出去。
茶水有些烫,萧晚疏并没有马上喝,而是走到案牍前,习惯性整理着桌上摆放的不是很整齐的奏折。
一本本的整理着,其中两本中却夹杂着一张折叠的纸,萧晚疏无意窥探萧恒的**,但是这样白纸夹杂在奏折中是在太显眼了,萧晚疏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将它抽了出来。
轻轻摊开,里面的内容尽数出现在萧晚疏眼前,萧晚疏紧咬着牙冠,将里面的内容看完了,心中却早已经怒火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