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把敌国质子拐回国了 第57章 第 57 章

太监见沈淮序脸色不好，拔腿往外跑，正遇上巡逻的侍卫，他请教道：“叨扰各位将军，敢问大夏的公主该如何称呼呢？”

侍卫一头雾水：“昭和公主夏霁，你们都来这么些时日了，不会还未见过公主吧。”

这名字总好似听过，太监又确认一番：“大夏可还有其他公主？”

“没了，大夏有两名皇子，公主只有一个。”

另一名侍卫上前：“公主已经出嫁，没见过倒也正常。”

太监退回寝殿：“回殿下，大夏仅一位昭和公主，夏霁。”

沈淮序浅笑着摇摇头，身体像被掏空一般，冷得发颤，继而放声大笑，他早该想到，依云儿的谈吐和身边侍卫阿静，她怎会是寻常官家小姐，为何他们心意相通她却一直不愿嫁他，那日校场之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呢。

太监上前扶着他：“殿下，您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沈淮序推开他：“我无事。”喉间一股腥甜，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太监慌乱地催促门口的人：“快，快去找御医，殿下吐血了。”

鲜血从夏霁的的手腕处渗出，她拿着刀往窗边退，容嬷嬷哭着跪在一旁，悠悠安慰她：“公主，有话好说，您好好和将军谈谈。”

几个时辰前，路过的侍卫无意中提及阿静和霍刀已经被抓，她已经不能靠她们了，裴凝还不知会困她到几时，不如把事情闹大。

侍卫围在院外不敢轻易上前，裴凝在赶来的路上，容嬷嬷瞧着夏霁手腕上的血，心里小声嘀咕：公主，您倒不必如此真实，吓唬吓唬驸马罢了，别真伤着自己啊。

裴凝赶到，侍卫们让出路，他低头看着夏霁：“这又是在闹何事？”

夏霁把刀刃抵在自己手腕处：“裴凝，我不想做到这一步，但你软禁我于裴府，这犯了大夏律例，你现在必须放了阿静霍刀和我们几人，否则...否则今天我就死在这。”

裴凝向前跨出一步，脸上带笑：“公主，你我二人既已结为夫妇，裴府便也是你的家，何来软禁一说。”

夏霁看着他靠近的脚步，往后大撤一步：“且不说你我二人若真是夫妻，你也无权管我，何况我们没有婚书，还在谈和离，算哪门子夫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死，要么你放人签和离书。”

裴凝不顾她的威胁大步上前，“别过来！”夏霁大喊一声，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

容嬷嬷拉住裴凝，她亦不知眼前是真是假，公主本同他们商量演一出戏，但谁知公主竟真的动手，她害怕裴凝上前会把公主逼得更紧。

公主若真有个闪失，她也不活了。

裴凝止住脚步，盯着夏霁的手腕，血不住地流，地上的毛毯上染出一朵朵血红的花。

夏霁：“放了阿静和霍刀！”

屋外下起小雨，打在窗柩上沙沙作响，炭火的噼啪声在此刻分外聒噪。

裴凝在身旁的侍卫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不久，阿静和霍刀便被人带到夏霁面前：“人已带来了把刀放下吧。”

侍卫上前，为阿静他们松绑，阿静跑到夏霁身边把她手中的刀夺下。

夏霁因大量的失血面色惨白，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容嬷嬷上前围住夏霁，为她披上斗篷：“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裴凝：“去请大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大夫来时身上已被淋湿，大夫搭上夏霁的脉：“幸亏医治及时，公主并没有生命之忧，只是亏损过多，还好血已经止住。”

裴凝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如纸的夏霁，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在桌上留下一张纸：“你们好生照顾公主。”接着走入雨中。

夏霁躺在床上看见阿静，从刚刚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她也不知刚才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直接将自己划伤：“阿静，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裴将军只是把我们关在柴房，他手下副将倒受了伤，我和霍刀都无事。”

裴凝走后悠悠上前拿起桌上的东西，她快速地瞟过一眼，跑向床边递给夏霁看：“公主，裴将军留下和离书了。”

容嬷嬷把夏霁扶起身，夏霁小心地接过，将它珍重地收在怀里，夏霁：“今夜我还同小六说过要进宫，不知他有没有告诉沈淮序，也不知沈淮序如今身子可好。”

“哎哟，我金枝玉叶的公主，您先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可好，老奴今天听隔壁齐府中的人说，沈淮序已经醒了，陛下和皇后还亲自去探望过，您就放心吧。”

“夜长梦多，我今天必须进宫一趟。不仅要把和离书交给父皇母后，告知他们，我还想看看他，确保他已经无性命之忧。嬷嬷你放心，我只在殿外看看，他无事我就马上随阿静回来，不会多生事端。”

容嬷嬷知道夏霁自小想做的事便一定要通过各种办法达成，终是拗不过她：“那公主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再和阿静用轻功回去。夜里风大，外面又下了雨，若受了寒，身体更不好，老奴去请示管家，让人备一辆马车给公主用。”

夏霁点头应下，霍刀和夏霁两人一起陪同她入宫。悠悠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先一步回了酒楼，向掌柜的报平安。

马车缓缓地驶入宫门，值守的侍卫例行检查，看到是裴府的马车，又见公主的令牌，不敢多拦。

夏霁现在已不再是裴凝的夫人，她准备先去向沈淮序坦白，告诉他自己公主的身份和之前自己蒙骗他的事，沈淮序的宫殿就在路的尽头，但她心中却隐隐不安。

静谧的雨夜，只有她的马车在宫中畅行无阻。

夏霁的手被包扎好，但大量失血她脸色苍白，手中抱着暖炉，车上燃着炭火，却怎么也暖不过，她缩在毛毯中瑟瑟发抖。

马车停在殿前，阿静先一步下车，守夜的太监缩在房檐下，双手抱着身子原地小步踏着，往日夏霁来时，阿静只在一旁站着，不言不语，沈淮序身边的人认得她。

夏霁掀开一角车帘，向外望去，他们的声音被雨声掩盖，夏霁听不清。

太监见阿静上前，用力地关上半扇门，躲在门后，不再理会她，阿静转身跑回到马车。

夏霁从旁边拿起一条棉质帕子递给她，擦身上雨水：“他们如何说的，沈淮序可醒了？”

阿静默不作声，她不敢说，公主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但她又不能骗公主。

夏霁的心瞬间沉了几分，她深吸几口气，手紧紧握住手炉，有了些真实触感：“你说吧，不要瞒我，如实说。”

阿静开口：“公主，您的身体要紧...”

“说，你不说我便自己下去问。”夏霁催促道。

阿静迟迟不语，夏霁把身上的毯子挪开，起身下车：“你不必跟来，我自己去。”

“公主，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沈淮序他知道后急火攻心，吐血了，不过现在...”

窗外的雨声消失了，世界骤然变得安静，呼吸好似也停滞了，夏霁的心仿佛被浸在雨中，慢慢下沉，周围一片空旷，她置身于黑暗，看不清来路找不到方向。

他大声呼喊着父皇母后和沈淮序，但无人应她。

冷雨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打在她脸上，她睫毛微动，原来这不是梦，她千算万算，终究慢了一步。

她手轻抚上怀中的和离书，大步跨下马车。

阿静还未说完，夏霁已经冲进雨中，车外风急雨大，阿静拿了伞追上，值守太监见到夏霁理也未理，扭头向一旁。

寝殿外的门紧闭着，夏霁试着敲门：“小六，开门，我有话要对沈淮序说，你把门打开。”

阿静撑着伞站在夏霁身旁，夏霁身上罩了一层水汽，斗篷上的绒毛被雨水打湿，软趴趴地贴在衣服上，手腕渗出的血已将细纱布染红。

“公主殿下，您请回吧，我们殿下需要休息，他现在不想见您。”小六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夏霁扶着门框，虚弱地贴门站着，更像依靠在门边，已经无力敲门。

阿静把她扶到一旁，抬起脚把门踹开。

风雨涌入殿中，纱帐被风吹得乱摆，桌上的烛火摇曳又熄灭，挣扎在暴风雨的夜。

小六被吓到，反应过后小六跑到门前，双手挡住：“你们竟敢硬闯，少来打扰我们殿下。”

阿静一手扶起夏霁上前，一手拔刀：“不想死就躲远点。”

小六跺跺脚，挪开一小步，夏霁在阿静的搀扶下上前，沈淮序已从床上起身，他用手撑在床边，仿佛一张破碎的纸，风一吹便散了。

夏霁站在他对面，则是一张已经碎成几片的纸，不过又被阿静堪堪支撑着，夏霁抿唇扯出一丝笑容，却迎上沈淮序清冷的质问：“大夏的公主殿下，既已嫁做人妇，深夜来我的寝宫该是不妥，早回吧。”

“终究是我不对，我其实并不想瞒你...不过，我已经同裴凝和离了，”她的手去摸怀里的和离书，“你看。”

夏霁身子虚弱至极，沈淮序瞥到她手腕处的血，雨越下越大，今夜该不会停了，沈淮序胸口憋闷感更甚：“小六，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