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风云录 第5章 第五章除夕觐见

等到莹花病好之后，也已经是快过年的时候了。因为临近过年，宫里额外多发了几匹丝绸和棉布，外加若干的棉花。月容和莹花也利用这些布料和棉花积极缝制冬衣棉被过冬。因为常在答应都是低级宫嫔，就连丫鬟都是公用的。许多琐碎的日常事情，都得月容和莹花亲自动手亲力亲为。

幸而天香阁有专门的小厨房，月容和莹花这些人还能再不动手的情况下吃上热乎饭菜。只是月容和莹花入宫前都不是千金小姐，对于如今的平静生活她们也是很满足。

因为连续几日劳作，莹花自己也有些累了，她下意识地抬头休息。结果就看到了二人共用的丫鬟澄樱抱着一大包东西急匆匆走进来。

澄樱这人长得一般，脾气也是不好不坏，虽然不是很机灵聪慧，但也不是一个拜高踩低的坏人。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莹花好奇问道。

“这都是宫里给各位小主发的御寒披风。面都是红色，穿着去赏雪都是一水的大红色，看起来可鲜亮了。”

莹花年纪小，不懂事一听有披风，立刻嚷道。“给我看看。”

澄樱见状一边走到炕边打开包袱，一边对莹花说道：“这披风发了可是每一年在除夕夜拜见皇帝时候要穿的。小主可要千万小心些，别弄脏了。”

一听这大红披风要在除夕夜拜见皇帝时候穿着，莹花顿时就失去了兴趣。莹花也明白，这披风是要面圣时候穿，若是弄脏了被皇帝看到了，说严重了可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月容听后，也急忙安慰莹花。

“这有什么，等到见过了陛下，有你穿着玩雪的时候。况且陛下人很好，不会太在乎这些小事的。”

说起皇帝，莹花第一次看到月容脸颊上的微红。与之对应的则是她浑圆发髻之上那朵粉红色的绢花。

莹花见状，心头涌起一缕酸涩，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抱着自己的披风发呆。

宫里新年一般有许多复杂的礼仪活动，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帝后以及高级妃嫔就越是忙碌。反而是莹花这些低级妃嫔，因为怕年幼无知闹出乱子，只是在除夕夜在乾清宫外遥遥对着帝后磕头行礼罢了。

就在年三十，突然有太监到天香阁悄悄宣布旨意，要月容在给皇帝磕过头之后到皇后宫中参加家宴。

听到能有如此殊荣，月容激动地泪流满面。莹花见状也只好主动走上前去给她温柔擦了擦眼泪。遗憾的是因为流泪，月容的妆都有些花了，但月容年纪正小，就是不用涂脂抹粉也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纯真之美。

等到莹花月容梳妆打扮好后，二人双双披着规定的大红色披风一起乘车去乾清宫。莹花第一次穿这样厚重的衣服，没出门还有些抱怨，但一打开门就再也没有什么怪话。

毕竟，她看到天香阁外面一片雪白，周遭寒风呼啸，无数雪花随风而起，连绵不断，直接将这巍峨的紫禁城粉饰地宛若琉璃世界。

“呀，居然下雪了。”

莹花明明是表示一种喜悦地情绪，但她走在雪中，望着雪花落在她手心消弭后，这一点的喜悦居然偷着一缕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悲伤。

月容看到了下雪，她年轻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由衷的喜悦，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和莹花携手并肩而行。毕竟地面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雨雪路滑，多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从先帝时候开始，乾清宫周围遍植各色梅花。莹花和月容二人站在乾清宫很远的地方，遥遥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殿外梅花盛开，在这风雪中更是摇曳生姿。

莹花跪在积雪的青石地面上，借着昏黄的灯光远远看了一眼立在汉白玉台阶最高处的皇帝，此时皇帝也披着鹅黄色披风俯览台阶下姹紫嫣红的妃嫔们。

因为人到中年，皇帝此时身形虽然挺拔，但微微发福，莹花想看清他容貌，却又不好意思抬头。一阵夹杂着细雪的寒风吹过，把皇帝发出温柔光泽的鹅黄色披风吹起，正好带起了披风上用孔雀金线刺绣的那几条碧彩辉煌的腾云飞龙。

皇帝看到这些妃嫔年轻娇嫩的脸，又想起今年也没有出什么大事，便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愉悦感。当看到这些妃嫔们白嫩的脸蛋冻得通红，心疼之下就索性挥挥手让这些不得宠的妃嫔回去自个守岁，然后又和一些宠爱的妃嫔一起去皇后坤宁宫赴宴。

此时，月容和莹花执手分别。临走时候月容还特意温柔地给莹花扶了扶鬓角。莹花心中感动，随即不再对于月容受邀赴宴有什么酸楚了。

就这样，赴宴的妃嫔和不赴宴的妃嫔很快就被泾渭分明地分开。皇帝看着这些妃嫔们，一时半会儿便舍不得回去。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在一瞬间，他就看到一个身着大红色披风的绝美少女。就在一瞬间，皇帝眼眸呆滞。

当然转身离去的莹花也没看到皇帝在一瞬间的异样，她只是一个人孤独的在紫禁城的风雪之中禹禹独行。

既然从乾清宫离开，莹花本应该回天香阁休息。毕竟明天大年初一还要到各宫接连不断地拜年呢。但她年纪轻轻，却也不甘于在除夕夜就这样草草睡去，就回去拿了一盏八角宫灯便打算随意逛逛。因为是除夕夜，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此时宫里的守卫也宽松一些。

莹花兴之所至，就冒雪一人悄悄去御花园看看。毕竟莹花天生爱雪，虽然此时天寒地冻，但她在雪地里散步时候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

就这样莹花一个人就提着灯笼信步去了御花园，在经过了一大片的松柏之后，莹花稀里糊涂地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花树。借着幽幽的昏黄色灯光，莹花便看到了花树之上盛开的红梅花。这里的红梅花颜色纯正如胭脂，现在又下着雪，更显其凌霜傲雪的艳烈清冷。莹花虽然不太喜欢梅花，但看到这一大片如血雾一般绚烂到极致的红梅，她也不得不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