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权利 第9章 心之楔

尸检结果出乎人意料，冯妙儿死于过敏性休克反应。在仔细探查了身体和脏器，又提取血液样本进行毒理检测后，傅冬阳得出结论。

“还需要再上个类胰蛋白酶测试来印证结果，但她的表征反应确实呈现出过敏症状。”他一边解释，一边用力扣住尸体身侧，将她的后颈暴露出来，迅速在腺体位置采血。

一双手适时的从旁边伸出，帮他扶住尸体。在死后尸体变得格外沉重，夏砚抬住冯妙儿的肩维持住这个姿势，让他更方便操作，傅冬阳眼睛闪了下，半天才轻声说：“谢谢。”

“不论是Omega还是Alpha，我们都是同伴。同伴就是可以随时信任和求助的人。”夏砚把尸体重新轻轻放平，“傅医生，偶尔也示个弱，并不那么难，对吗？”

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外面，以何主任为首，法证研究院一排Alpha研究员趴在窗前，安静的看着他，那目光里不乏担忧和紧张。见傅冬阳看过来，又都受惊吓般缩回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怕刚才的举动吓到你。”夏砚说，“等下估计要给你哭着道歉。不想尴尬的话，你可以现在先想想获奖感言。”

傅冬阳有些意外，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有了点笑容，那笑容在他红润的唇角一闪即逝，却让夏砚轻轻啧了一声。

“要不就还是算了吧。”他转过脸，“你这样笑一下，我怕他们又得回去重新打抑制剂。”

傅冬阳刚柔和一点的眼神又瞬间冻住，他拎起一柄寒光闪烁的柳叶刀：“真是...谢谢你了。”

玩笑归玩笑，解剖室大门打开后，万年冰山脸的傅医生到底还是贴上一幅相对温柔的表情，接受了同事们别扭而真诚的道歉。

“下次我会注意的，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他穿白袍的身影显得格外干净，在一众Alpha的包围下仍然把背挺得很直，“也谢谢你们了。”

何主任把一叠报告交给夏砚：“先说好，傅医生是属于我们研究院的。”

夏砚莫名其妙的收下文件：“天要下雨，崽儿要嫁人。何主任想开点，我们刑警队的Alpha还是不错的。”

刑警队不错的Alpha们已经点好了外卖等着老大回归，除了外勤的路晓武和鹿鸣，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案头的工作。呈京市局下辖8个市辖区和2个卫星城，各类刑事案件层出不穷，光直接报到市局的案件就够忙得人仰马翻。接近年中，各分区需要复核结清的案件更是不枚胜举。

专门负责分区对接的清河把一份牛肉饭交给夏砚：“鹿队让我留给你的，交待说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然后是不是说需要我顺便去隔壁把上个月的外卖钱一并结了？”夏砚接过盒饭，“都是成年人，怎么你们现在越来越能吃了呢？再这样下去迟早让你们吃垮。”

“队长你不是很有钱吗？”清河跟他五年，关系已经非常亲近，“我们再多加一道宵夜，估计也吃不穷你。”

夏砚白他一眼：“所以这就是纵容你胖了十二斤的原因？”

“那队长你要不换个车吧，SUV太耗油了...”清河出主意，“省下来的钱就够了。”

“我可以考虑把你换了。”夏砚低头吃饭，“这次打报告新人都要女的，女的总没那么能吃了。”

吃一半手机响起，夏砚接通后是鹿鸣的声音：“老大，富二代好像真有问题，我们蹲点的同事发现，那家KTV，他们可能在向学生群体卖药。”

药品问题，历来是高压红线之一。夏砚扔下饭盒，朝门口走去：“我马上到。”

呈京大学所在的市西区是著名高教区，也因此一直维持着较高治安水平。鹿鸣他们在蹲点时发现有一些学生模样的人频繁进出KTV，模样并不像是来消费。他灵机一动派了年纪最小的周尧混过去，居然了解到这些人是因为考试临近，来这里买“轻松药”的。

学生供出药是在星河KTV拿的货，还说这种药片在大学生中很著名，不少人都靠吃它缓解压力，只知道药物很有效，却不清楚是成瘾性药品。

“压力是多大，得靠吃药来缓解。”夏砚把车停在巷口，径直走进了KTV里。

“夏队长你来干什么？”依旧一身西装革履的洛翔站在门口，脸孔有些僵硬。

夏砚把一张纸贴到他脸上：“有人举报你们卖违禁药，这是搜查证。”

警察们鱼贯进入KTV里，洛翔脸色铁青：“不可能！我们这里是正当生意，怎么会卖这些东西！”

他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却正好眼角瞥到一个人，立刻恶狠狠的叫道：“阿遥！去哪儿啊？快滚过来！”

何遥怯生生缩在收银台前，见他开口不得不走过去：“翔叔。”

洛翔气正不顺，随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一下午都不见人，你跑哪儿去啦？”

“你凭什么打人啊！”一旁执勤的路晓武看见女孩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撞在桌上，连忙走过去护住何遥，“当着警察面还这么嚣张呢？”

何遥眼里蓄着泪，白皙的脸颊迅速肿起来，她拉住他小声说：“没事的，警官先生，我没事。”

她态度畏惧，路晓武更有些生气，指着洛翔道：“老实点吧！卖药的事没查清，你还想加一项蓄意伤人？”

洛翔张张嘴，然而对上个头高大又气势十足的刑警，到底还是退了一步。他烦躁的点了根烟：“真是多管闲事，阿遥她，本来就是洛家养的狗而已。”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依然让何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一声不吭的走到收银台边，开始整理账目。

搜查很快有了结果，除了在办公室发现大量迷幻剂制品外，二楼一处公共洗手间的马桶里发现了一袋来不及倾倒完毕的药丸，夏砚听完汇报就直接吩咐道：“带洛老板去药品调查科坐坐吧。”吩咐完又叮嘱：“给现场的所有人都做个血检。”

KTV里大多都是学生，听到这句话立刻炸了窝，有胆子大的男生抱怨道：“我们就是正常来唱歌的，为什么要去做检查啊？”

“不做也行，学生证信息留一下，我们会发疑似嗑药人员通知给你班主任。”夏砚头也没抬，“同意的话就去登记。”

“夏队，她怎么办啊？”路晓武走过来小声问，“那个叫何遥的女孩，想问问她能不能走了。”

夏砚看过去，女孩不禁瑟缩了一下，她好像很害怕夏砚，但又鼓起勇气问：“做完检查我能不能走？我明天还要去澄海大学考试... ...”

“她检测结果出来了吗？”夏砚问了一句。

“出来了出来了，我盯着做的。”路晓武拍胸脯，“都是阴性。”

何遥咬着嘴唇，少女倔强的指尖握着书包袋子，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几乎是哀求般说道：“我一定要去参加这个考试的.....这是我努力了三年才得到唯一的机会..... 我求求你们，让我走吧。再不走我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