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权利 第2章 水中花

6月正值考试季，图书馆从清晨就开始排起长队，孙小曼和室友一早去占座，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太变态了吧，居然早上4点就来排队。”室友小声抱怨道，“早用功一些也不至于这样临时抱佛脚。”

孙小曼好脾气的笑笑，她们化学系功课多，考前找不到合适的场所复习很耽误进度，但呈京大学图书馆在考试季出了名的难抢位置。她想了想，忽然有了办法：“你说咱们去红楼实验室怎么样？”

她说的是位于学校西侧的一栋旧教学楼，因为采用红砖外墙被称为红楼，去年建校100周年时因为新教学大楼启用，红楼就被暂停使用了。孙小曼她们化学系的旧实验室正是在那栋楼顶层。

室友觉得这主意不错：“虽然红楼停用了，但是我听音乐社的人说，他们有时会去那边一楼大厅排练，有一道侧门没锁可以直接进的。”

两个姑娘一拍即合，转身离开图书馆朝红楼走去。

果然如她们所料，红楼左边侧门没有上锁，她们顺利进入楼内，穿过窄窄的走廊，一楼大厅两侧是空置的会议室，还留着零星曲谱及零食饮料的包装袋，显然时常有人在这里走动。孙小曼和室友相视一笑，轻手轻脚的朝着顶楼而去。

顶楼的化学系实验室非常大，几乎占据了半层楼位置，药品和实验用品基本都已经清空，只剩下一排排宽大的实验台，她俩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拿出书来。

“这里真的挺安静的，希望音乐社今天别来排练就好。”室友笑嘻嘻的说。

孙小曼点点头：“咱们抓紧复习，等下午再回去吧。”

空旷的红楼显得格外寂静，只能听见轻轻的翻书声。

复习了一会儿孙小曼觉得肚子有点涨，她翻出手机对室友说：“不行，我得去下厕所。”

在这楼里上了一年的课，小曼对地形颇为熟悉，出了实验教室后就直奔走廊尽头，红楼的洗手间分为ABO三种，由于AO数量较少，因此只有顶层是一A一O两间，其余楼层则都设置为beta洗手间。孙小曼虽然是个beta，但尿意已经让她懒得下楼，再说这楼里也没人，她便大着胆子进了Omega专用洗手间。

“我还是第一次进Omega洗手间...”她闪身进入隔间，一边快速解决生理需求一边环顾四周，“也没什么很大区别嘛......”

出了隔间她来到洗手池边，水电设施依然可以正常使用，她快速洗完手，忽然发现在洗手间最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圆弧形隔间，此时门正关闭着。

“这是个什么？”怀着第一次进入异性洗手间的新鲜感，她走了过去。

圆弧形隔间比所有的厕所隔间都要大一倍，门上还有个小小透气窗，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象，孙小曼没控制住好奇心，踮起脚朝里面瞥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

黑色宝马X5再度驶入呈京大学校区，夏砚刚把车挺稳，几天前见过的米主任就腆着啤酒肚，犹如一道球形闪电般飞奔过来，殷勤的帮他拉开了车门。

“夏队长您看，又麻烦您了......”米主任擦着头上的汗，“这次的事不好弄...您千万要帮忙......”

“没想到这次居然出警到母校了..”副驾上刑警队员路晓武跟着下了车，一边跟同伴们搭话，“真有点怀念啊。”

副支队长鹿鸣走过来：“对哦，不说都忘了小五你不是警校出身，你学什么来着？”

路晓武摸摸头：“计算机技术。”

“是吗？你看着完全不像诶。”周尧惊讶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学搏击的！”

那边夏砚已经应酬完米主任，长腿一迈跟上自家队员：“那正好一会儿小五去问话，发现尸体的是你学妹。”

学妹孙小曼此时已经完全吓懵了，她正裹着一件毛毯，在室友陪伴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女老师模样的人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这两位学生来旧楼这边复习功课，这一个中途去洗手间，结果发现了尸体。”先上来的分局小警察看见夏砚忙用力挥手致意，“我们陈法医看完尸体就给市局法证研究院打电话了，现在你们同事正在里面。”

夏砚点点头，示意队里长相最温柔的鹿鸣带小五一起去做笔录，自己则带着周尧去看现场。

走廊尽头的Omega洗手间里此刻聚集着四五个警员，一个头发染成浅栗色，耳朵上戴着颗钻石耳钉的小帅哥正在等他们。

“来了啊夏队，”他有气无力的打声招呼，“欢迎光临。”

“欧医生，你脸色不太好啊。”周尧见是熟人，上前寒暄。

欧睿熙摆摆手：“你们去看完脸色不会比我好。”他边说边走到一旁取手套，“我说老何怎么让我来呢，还好没让我们新来的Omega出这现场......”

AO洗手间通常会配置一个额外的小房间，作为临时抑制剂处置室。在这个隔间里有一个半身高的洗手池，以及一套桌椅台面，方便Alpha和Omega进行操作。此时在这个洗手池里正蜷缩着一具尸体。

准确来说，这是一具半白骨半尸，尸体下半身自腰部开始已经白骨化，残存的肉丝连着骨骼，大半已经发黑，而上半身则是尚未完全腐化的身体，勉强从头脸可以分辨这是一个女性。因为过度**的缘故，洗手池里还密密麻麻涌动着大量蝇虫尸体，嗅觉和视觉双重合奏之下，呈现出强烈的冲击感。

“我去...”周尧第一个直击尸体现场，强烈的尸臭和腐烂的水腥气蒸裹扑面而来，几乎令他当场去世。他一手扶住门框一边调整呼吸，“这气味感觉跟反复发酵过似的，太上头了。”

“为避免信息素泄露，抑制剂处置间密封性很好，那女生只隔着门看到了尸体。”欧睿熙拿出一个巨大的塑胶袋，“这尸体得带回研究院去解剖。幺儿，过来搭把手吧。”

周尧下意识想退一步，然而身为alpha刑警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后退，他犹豫的接过手套：“怎怎怎么搭？”

“你抬上半身，我抬腿，把她弄进这个袋子里。”欧睿熙示意了一下，“注意别弄断了...来一二三...”

滑腻而松软的触感，即使隔着手套仍然让人充满不适，周尧流了一脖子汗，几乎抓不住手中的尸体，熏天臭味如有实质般从每一个毛孔进入体内，他咬了咬牙，在剧烈的头晕目眩中用力把尸体拔了出来。

“对对，轻一点，好...就放这里...”欧睿熙顺着他的力道一手将腿骨抬起来，一边伸手轻轻拍掉骨头上的虫尸，“行了。”

“你抬的那一头要轻很多吧？”周尧这才反应过来。

欧睿熙把裹尸袋的拉链拉上：“对啊，你力气大嘛。”

他利落的把裹尸袋放到推车上，又回头轻声说：“谁让你们前几天跑来乱给我们的Omega献殷勤。”

“那才不是你们的Omega！”周尧撇嘴，“那是呈京市局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