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叶景安座位在两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生旁边,刚坐下时,两个男生正在小声聊天。
“望虿坳又死了一个人,你知道吗?”
“又死人,肯定是那些巫师害的。”
叶景安看了眼地址,秋子慕的家不就在望虿坳么。他记起小时候有次跟秋子慕打架,被叫家长。那时才知道老爸跟秋子慕他爸认识。他们家就是会练蛊的巫师,便问道:“兄弟,巫师害人能细说一下吗?”
蓝色衣服的男生说:“听我外婆说,望虿坳住着很多巫师,专门害人赚钱,要离他们远点。不能得罪他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行的男生说:“是啊是啊,还好我们家离巫山还算远。”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聊着。叶景安则在想秋子慕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家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害别人,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本来想着下高铁先吃个午饭,出这档子事还吃什么饭,直接去找秋子慕问个清楚,说不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需要帮忙。
出站后,叶景安用手机打车,一直没人接单。他又跑到高铁站门口的乘车区打的士,问了两辆都不去,疑惑道:“什么情况,生意都不做?”
有个摩的师傅看他的样子像是需要打车,主动开上来问他去哪。听到叶景安说要去望虿坳时,那司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一眼后,说了句上车。他注意到这司机奇怪的眼神,问道:“师傅,望虿坳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去望虿坳找人?”司机反问道。
“嗯,找个朋友。”叶景安说。
这司机是一位好心人,看他是外地来的,提醒道:“这段时间望虿坳大变样,连着死好几个人。本地人能不去就不去,你这外地来的小伙子要小心呐。”
“因为什么死人?”叶景安皱起眉头。
司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听说巫师害人。”
叶景安还继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司机不再多说,给他送到地就跑了。
这里的山坳有很多户人家,与城市楼房不同,望虿坳大都是自己建的房子,有些是居然还是木房子。这年头都是水泥砌的高楼大厦,看见木房子可不容易。
叶景安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秋子慕,这里连姓秋的人都没有。
“难不成找错位置或者搬家了?”仔细一想,这是秋子慕老家有啥可搬的,他又问了一位年纪大些的叔叔。
“咯,你沿着这条马路往前走个三公里,就能看到一个寨子,那估计有你要找的人。”叔叔给他比划着怎么走。
“谢谢您!”叶景安沿着公路走,周围都是山。若不是那叔叔指路,他肯定掉头就走,前面就像是会有人住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转过一个大弯后还真在山坳见看见有房子。叶景安兴奋地走过去,看见一位阿婆正坐在公里旁休息。她穿着十分特殊,深蓝色的布衣上绣着很多精细的花纹,尤其是头上戴的那顶黑色的缠头巾估计有半米高。
叶景安光看都觉得那玩意戴头上重,看穿着应该是少数民族。想了想,没印象啥民族是这种穿搭。也没多想,走过去跟她打听哪一栋房子是秋子慕家。
阿婆倒也热情,叽里呱啦一顿说。
叶景安是一句没听懂,打断她的话说:“奶奶,不好意思嗷,我听不懂你说啥。”
那位阿婆又给他边说边用手比划。
叶景安:“……”
他跟阿婆道谢后,找了一位稍微年轻点的阿姨打听。结果也说的是听不懂的话,不过手语他倒是看懂了,跟着阿姨手指的方向继续走。想起秋子慕说过自己是住在深山里面,叶景安抬眼一看,前面七八座山头,哪个才是?
叶景安漫无目的的往阿姨指的方向走,一年轻小伙往山下走来,叶景安向他打听道:“你好,我想问问望虿坳的林场在哪?”
“这一片都是林场。”小伙倒是会说普通话,还给他用手比划一大圈。
“啊~这里都是……”叶景安强扯出一个笑,“那你认识秋子慕吗?”
小伙摇头,说自己刚读大学回来,对这不熟悉。
“谢谢。”叶景安一口气分几段呼出来。这知道地方的人,说话听不懂,听得懂话的,不知道地方。
叶景安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暗嘀咕:小时候他也没个微信啥的,现在电话又换号码,联系不上。给的地址说在望虿坳林场深处的一颗大银杏旁,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见。
“明显个屁!”叶景安在周围瞎转。倒是可以找老爸要联系方式,或重新问一下具体地址,但打电话问了,不就让他知道自己没按地图走呗。这样的话,成年的第一顿打就有着落了。
叶景安肚子咕咕直叫,心里后悔死,早知道这么难找,就先吃饱饭再来。周围荒山野岭也没个饭馆啥的,他揉揉肚子,继续找。
越往前走,房子越少。爬了好久,以为快到第一座山的顶时,发现前面还有很长山路,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不走了,饭都没吃,哪有力气再走。还有一个原因是瞥见身后有个男人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不知道是同路,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想停下来看看。
那男人穿的一身黑,上面还挂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链子,脸上有一块刀疤,正猫着眼仰头打量他。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吧,但叶景安还是觉得他不是个好人。那男人走过来,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听说你在找秋子慕?”
叶景安轻点一下头,警惕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是他什么人?”男人又问。
“你是他什么人?”叶景安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带有敌意。
“我是他亲戚,他就住在那上面。”那男人指了指前面的山头,冷笑一声便走了。
这就走了?追上了来这么远,就为了告诉秋子慕住上面?叶景安也没再管他,向山上走去。
男人回到家里,看着手里那根头发,冷哼一声说道:“正愁找不到人,这不就送上门一个。”
他将头发包裹进一张写满密密麻麻黑色符文的红纸中,用火点燃放在一个瓷碗里烧,嘴里还念念有词。待全部烧成黑灰后,那男人用黑灰,在碗里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后,把碗摔在地上。
刚上山的叶景安看到一条小山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走过去看看。沟里的水不深,刚好能没过膝盖。他一低头往水里看,一只大拳头大的螃蟹对着他挥钳子。
“嚯,这么大够一顿好的,刚好没吃饭呢!抓去老秋家炖了吃。”叶景安手刚伸进水面,感觉有人在水里拽了他一把。他没蹲稳,头栽进水里。刚想爬起来时,身后似乎有人把他头往水里死死摁,伸手往后扫,却没有人摁他。
叶景安在水里会把眼睛紧紧闭着,怕水涩眼睛。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得不睁开眼睛。
可眼前的画面吓得他呛进两大口水。水里哪里是什么大螃蟹,明明就是一张惨白的女人脸,还在对着他笑,眼睛的瞳孔已经散了,明显就是一死人脸。
叶景安看清楚了,自己是被她长长的头发缠住,所以不能动弹。他一拳对着那女人脸打去,可手居然穿过脸打在了石头上。
叶景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或者脑子进水,出问题看见幻觉了。他疯狂挣扎,却被死死缠住起不来。
柳沐泽叹了口气,他从叶景安出门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知道这小崽子有天劫,却没想过刚出来不久就遭人算计,还是直接要命的那种。刚准备去拉叶景安,听到有人从旁边小路下来。
秋子慕正和他二舅聊着天,一转角看见有个人在沟里扑腾,连忙跑过去拉他,却没拉动。他二舅知道这是中了邪术,立马拿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叨了会后,往他后脑勺拍去。
叶景安感觉那股力量消失,从沟里抬起头来。一瞬间脑子充血,感觉天旋地转,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咳出呛进鼻子里的水,大口喘气。
“嗯?”秋子慕一愣,“怎么是你啊?”
叶景安缓过神来,看见秋子慕这张熟悉的脸倒是安心不少,又想起刚刚那张女人脸,着急忙慌告诉把遇见的事情告诉他,拉着他看女鬼。
秋子慕过去一看,水中长了很多发菜,确实像女人头发,水底鹅卵石都很小颗还有白色的。
远看去,或许真的会觉得是长着长头发的女人在水里。可叶景安离的很近,不应该会看错是女人脸呀。
叶景安懵了,刚刚的女人脸不见了,他伸手捞起像黑色头发丝的东西,问道:“这是啥?”
“发菜啊,还能吃。”秋子慕语气带笑,“你不会是脑子进水,看错了吧?”
“……”叶景安自己确实认为是脑子进水,出现幻觉了。但秋子慕这口气,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他,叶景安又问,“那我刚刚为啥动不了?”
秋子慕看他二舅刚刚的动作,猜到叶景安是中邪了。不过他只学了控蛊,没学巫术,不知道是哪种邪术。
秋子慕二舅冷着脸说:“是替。”
叶景安把头发上的水扫了扫,揉着眼睛问什么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