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倾接过这人手里的红笔时,碰到了对方冰凉的指尖,在原地愣了良久。
乐简烛没说话,看向乐棋方时问:“昨晚是不是把这个掉我车上了?”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双银灰色的耳环,模样十分小巧。
“诶?我以为放包里,怎么掉车上了。”乐棋方走过去将耳环拿过,笑道,“谢谢姐,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除了你也没别人,今早把车开去洗了,顺道给你拿过来。”乐简烛说话时瞥了一眼身侧的纪倾,“练完了?”
乐棋方不明白:“是练完了,但你怎么选今天洗车?”
“不干净。”乐简烛简单回答。
不脏吧,乐棋方才想跟着说,又想起昨夜车子里坐了谁,顿时知道乐简烛的意有所指。
杜弦一进门,见几人都在,问:“喏,人齐了,晚上去哪儿吃饭?”
乐简烛不说话,只听乐棋方道:“都可以!”
“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火锅?”
“是啊。”
杜弦提议:“那就去老巷那家,我打电话过去订位子。”
“谢谢杜老师!”
听杜弦与乐棋方交谈,纪倾在乐简烛身边小声问:“怎么今晚要在外面吃饭?”
“明天是棋方生日,今天提前庆生。”乐简烛面露难色,“我忘了和你说?”
姑奶奶,你这哪是忘了,纪倾用眼神抗议了一句,乐棋方解释:“是我忘了和你说,现在知道也不晚,咱们就去过个吃顿饭。”
“可我还没给你准备贺寿的礼物。”纪倾犯难。
“什么贺寿?听着我都要过大寿的样子了,我才.......不告诉你年龄。”乐棋方要敲对方脑袋。
乐简烛看她俩玩闹,心里头积攒着的密云才散去不少,说:“我去取车,等会过来接你们。”
杜弦道:“简烛,你取了车直接过去吧,我开车载她们一道过去。”
“也好。”
纪倾跟着乐棋方收拾过,三人一同往火锅店去。
乐棋方想起刚才乐简烛的表情,得空问道:“杜老师,事情有进展吗?”
杜弦:“撤资的事情哪是这么好说的,再说,你姐这人又怎么会和陆希说出内情。”难不成真要乐简烛去告御状?杜弦和这个人太熟,所以也知道乐简烛的脾气,为大局着想,要她把私事搬到台面上要求换投资的事情大概是没戏。
何况这剧并非小制作,和资方闹掰让正在进行的事务都停下来,这将会是一笔不小的损耗,确实不划算。
“你这么信不过你姐?”杜弦从后视镜看到乐棋方愁眉苦脸,霎时笑出来,“她会有分寸的,你说对吧纪倾?”
突然被喊了一声的纪倾一怔,勾了勾唇,此时眼底颜色明晦难辨说道:“是。”天晓得这人能有多委屈自己。
车流缓缓,一路上拐了不知几个弯,最后车辆逐渐稀少,在个老街的巷口停下,纪倾从车窗往外看,不由咂舌:这店开得偏僻却意外热闹。杜弦看到她的表情说:“包好吃。”
纪倾听到这三个字,还以为杜弦胡乱吹牛,然后下车看到招牌上的三个字傻眼了。
谁家店直接叫包好吃?
店里熙熙攘攘,杜弦打电话订过位,包厢早早地被订满了,好在她们四人出门也都随意,娱记能跟的人只有乐简烛,现在不是新戏上映的时候,没人闲来蹲她的点,所以大厅二楼靠窗的位置也还凑活。
没过一会乐简烛姗姗来迟。
没有精致的妆容与服饰,还是最为柔软的棉质衣料,闹哄哄的大厅里,乐简烛身上那份不可亲近的气质也被熨平,沾染几分人间气。
“辣度和平常一样?”杜弦问道。
“得看倾倾能不能吃辣吧。”乐棋方说。
纪倾:“……不太能,但我可以尝试!”
“鸳鸯吧。”乐简烛做了主意,她观察过,家里吃饭时纪倾能接受的辣度只有半个辣椒,但凡再辣一些……她不想半夜爬起来送这人去挂急诊。
不一会儿锅底就端上来了,四人聊着,左右不过家常与工作,杜弦与棋方谈话较多,乐简烛只会偶尔附和,纪倾则是——
“嘶——”不过尝了一口红汤锅里的牛肉,瞬间憋得满脸通红,嘴唇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辣死她了。
但味道鲜香,与清汤锅里确实不一样。
于是她便将菜置于红汤锅里涮,涮熟了又在碗中接清汤,在碗中再过一边。
她这个动作过分有仪式感,坐在她右侧的乐简烛很难忽视这一系列的动作。乐简烛看到身边的人在三个碗里依次涮了一遍,最后在蘸料中过了一遍,傻闺女,上次看这样吃火锅还是乐棋方三年级的时候。
却依旧把纪倾辣得额上渗出汗珠。
见她可怜兮兮,乐简烛收在眼底,又加了冰粉凉糕之类去腻解辣的吃食。才端上来,纪倾端着那碗甜丝丝的冰粉吃了大半,嘴上的火辣才消下去不少。
生日蛋糕是没有的,聊到这个纪倾才问:“话说为什么要提前过生?不是明天吗?”
“因为她明天约了小情人,今天只不过和我们吃顿饭。”乐简烛将碗里的红糖搅和开,淡淡说道。
乐棋方娇嗔:“姐!”
吃饱喝足无事可干,杜弦提议:“打游戏吧?手游来不来?”
“我可以我可以。”乐棋方一听打游戏就来了精神,恨不得双腿双手一起赞成,乐简烛倒是无所谓,纪倾好奇是什么游戏,但还需要下载。
纪倾说:“先下着,我去趟洗手间......”说着看到桌上装冰粉的碗,宛如被狗添了似的,解释:“喝太多水了。”
她离座去找洗手间,发现店里的人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少,好在地方宽敞。水声等她洗手准备出门时却听门外有人道:“浅浅。”
“喏?”
“我刚才好像看到乐编了。”
对面沉默了半晌:“是吗?”
“在大厅靠窗的位置,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算了,人家还嫌我们烦呢。”
“怎么会,我上次在剧组见到她感觉人不错。”
“嗯,你自己去吧。”
“浅浅.......”门外脚步声渐远。
乐编,能是谁......纪倾无意间听了一嘴八卦,略带埋怨地看着这门,也不做成隔音的,且不说听不听得着外面的动静,从外头听里面的,也不好,纪倾摇头。
但浅浅这名字,难不成是棋方和她说的那人?
不能这么巧吧?
等她回到位子上,游戏已经在安装了,杜弦说:“行,咱们五排,再喊个人吧。”
“不对,倾倾应该等级不够吧?”
乐简烛说:“我还有个账号能让她玩。”是一个小号,乐简烛这个号没加过谁,原本为数不多的三个好友只剩下两个。
前几天才删掉夏子榆,
乐棋方帮纪倾操作登录:“你这手机屏幕怎么裂成这样了?”说话间,又瞥到乐简烛的手机,看到两人的手机屏幕,大笑:“你俩也太惨了,一块摔哪去了?”
乐简烛不吭声,只听纪倾说:“这是大丈夫不拘小节,特立不群。”
“你是大丈夫吗?”
“啧,都是君子,性别算什么。”纪倾不服软,“再不行,那就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有文化啊倾倾,念上外国诗了。”
乐简烛听她俩胡说八道,生怕自己的职业病发作,只说:“是不是还缺一个人?”
“我来喊我来喊。”
乐简烛并不爱玩游戏,不过乐棋方老缠着她撒娇,所以偶尔还要起到姐姐的义务,陪长不大的小屁孩打游戏。杜弦自告奋勇去了上单,中路则是乐棋方的法师,辅助位则是乐棋方的“朋友”,乐简烛自觉地选了个打野,就剩个发育路的位置。
纪倾看到页面里的小爱心问:“棋方,为什么你有这个标志?”
“咳咳。”
乐棋方直说:“情侣标志,你也整一个去。”
“我和谁啊......”情侣,她快速地往靠窗的位置瞟了一下,把嘴里的话又咽下去。
“乐老师,救救我!”
发育路怎么发育,开局三分钟已经围攻她三四波了,纪倾呜嗷一声,只听乐简烛发了个集合的信号,在草丛里蹲着,对面射手却一步三回头。
“你诱惑一下对面。”乐简烛说。
诱惑?怎么诱惑?纪倾操作着角色,屁颠颠地在塔前晃了两圈,挨了小兵的伤害,痛得要点恢复血量,结果看岔点到了闪现,直接突对面射手脸上去了。
乐简烛气笑了,突刺进场连招收割,一顿配合之下,残血的纪倾拿下了射手与辅助的两个人头,主力乐简烛却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几分钟过去,乐简烛的战绩斐然。
辅助位上的人评价:【简烛姐玩得越来越好了。】
【那可是我姐,肯定玩得好。】
乐简烛听两人拍马屁,顺手打了个龙,眨眼间对面法师在中路倒地不起了,才发现是乐棋方的功劳。
对面的法师干脆发文字:【你们家射手的走位我都能预判,你这个平A是我没想到的。】
【等会出去加个好友吧姐姐。】
果不其然,没一会辅助位上的人就发了一个句:【你这个战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乐简烛点开面板一看,对面法师1-7,没忍住嗤地笑出来。
听身边的人笑声清朗,纪倾一个闪现——撞墙了!好嘛,才好的CD又重启了,这犯蠢的架势被对面射手看到,直问:【小老鼠是有什么心事吗?】
纪倾耳根发烫,操作着跑了几步,眼看着对面越追越近,乐简烛的刺客却不知从何时已经靠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将对面射手包围了。
【怎么还喊救援。】被杀后躺在地上,对面射手发牢骚道。
一整局没说话的乐简烛终于有动静:【没喊我。】
后来纪倾可算发育起来,挤下乐简烛,荣登经济首位,正想大杀四方却看对面来了个投降。之后又打了两局,但下饭的操作一直没少,比如技能跨不过墙,谁都没控到的大,甚至还有死亡前一秒交了闪现,把其余几人都逗乐了。
一退出,纪倾得了MVP,杜弦扬眉:“纪倾学习能力不错啊。”明明刚才还不知道技能,现在已经评分第一了。
纪倾不要脸:“那是。”说罢决定继续发挥刻苦学习的精神:“乐老师,这两个装备有什么区别?”
纪倾拿着手机靠过来,一时,乐简烛嗅到对方长发上的香味,在充斥着火锅味道的室内显得那么特别与清新,乐简烛不着痕迹地歪了歪头。
“不用出这个。”乐简烛抿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打游戏呢乐编。”身后的人突然喊道。
乐简烛听到声音,才放松的神经霎时又绷起来,本来含笑的唇边只剩冰凉。
纪倾:敌人都突脸上了怎么办?
乐简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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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