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罗瑚毕竟年纪轻,如今几番拧转过心思后,再提起三皇子时,没了那份厌憎的情绪在前顶着,就难免露出了些忐忑。
对方不仅是她日后的结发夫君,更是天家恩泽。
如今罗瑚醒转过来,不再冲人发狂,穆檀眉自然是不愿再与她善议皇嗣的,且即便她摸清了对方的心性,有些话仍是不好多说。
毕竟是御赐的姻缘,罗瑚现在戒备他,往后却未尝不是夫妻一心。
穆檀眉抬眼看了看日头,这园子四通八达的,合该换个隐蔽地方说话。
“罗小姐才来,不如我领你逛逛园子?”
罗瑚一怔,想起穆檀眉方才说过的另有要事,暗道难不成竟不是完全搪塞自己,而是真的还别有安排?
她脸颊泛起点红色,忙不迭跟上了,“对不起,我就顾着自己,让你和陆姐姐……”
正经矛盾都掰扯清楚了,穆檀眉怎么可能让她在这种小事上,给自己伏低做小,索性含笑将她引到廊下。
“罗小姐不必愧疚,往后咱们交往的日子还长着,哪里是一时的情分。”
罗瑚心下认同,略微开心地展了展颜,她本就是娇憨可人,面若桃花的长相,笑时比从前隐隐横眉怒眸的模样,几乎像变了个人般。
穆檀眉这下瞧出她与罗家父子的相似之处了。
都是叫人望而可亲的类型。
“姐姐。”穆檀眉眼光一错,见陆晚娇惜字如金的在一旁不远不近地跟着,俨然是没打算参与进来说话。
她略微琢磨,想陆晚娇该是因为罗瑚方才的剖白,惹得情绪不好。
她索性指了指廊檐处探头的花枝,“这是什么花?开得可真好,还得让姐姐割爱几枝,等会儿帮我插个瓶子。”
说完,不忘转头笑道:“罗小姐若是不嫌弃,一会儿也带些回去赏玩?”
陆晚娇听她“惺惺作态”,知道又是在试探罗瑚,便爽快地拍了拍手,找丫鬟烟芷去拿花剪。
“这有什么心疼的,也别让丫鬟帮忙了,我自己帮你们挑拣。”
罗瑚自小受其母耳濡目染,对这些花木果然通晓,赶紧拦了一把。
“别别,陆姐姐有所不知,这花脆弱着呢,真折下来不等我离了府,就要落成秃枝了,咱们还是远观就成!”
陆晚娇就笑,“那就不摘了,不过听你一说,这花草的学问真是不浅,我这段日子没少琢磨,但也不过是侍弄些耐旱抗折腾的绿植,上次得了罗夫人的花树,日日悉心养着,眼下也将养地枝繁叶茂,水灵招展了。”
提起母亲,罗瑚的笑颜就添了一丝愁,她倚靠着廊柱,手指绕了绕垂落的发梢。
“陆姐姐这么用心,若是母亲得知,必定是要为同道中人再赠名株的……等我出阁以后,无法日日陪她拔草摘叶,她肯定要难过了。”
穆檀眉劝道:“素闻三皇子性情温和,心思细密,想来不会让罗小姐伤心的,夫人知道你过得好,自然也会少些挂心。”
罗瑚闷闷地嗯了一声,“父亲也说,三皇子是良配,让我不必焦虑,只放宽心思就好。”
她虽读书不少,却是正儿八经的深居闺阁,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嫌少有机会同外人打交道,且因为受宠,性子里有些烂漫。
因此也没觉出这话有何问题。
穆檀眉却心念微动,罗巡抚跟自己闺女所言,自然是交底的真话。
若他只想安慰,自不会如此笃定,否则宫门一入,凭罗瑚的性子当了真,怕是要白栽跟头。
想来非得是心中有数,才敢这般安女儿的心。
就是不知在这桩婚约之前,罗家在三皇子的阵中已然占了几分体面……
她暂不去想这些夺储争斗,对罗瑚笑道:“你问起三殿下如何,我倒知之不多,不过曾经在海右科考时,曾意外跟三殿下有过些许机缘。”
“海右?”
罗瑚想了一瞬,意识过来,“可是他遇刺那回?”
穆檀眉听她虽然嘴上有数,但果然知道三皇子在济州翻车,金蝉脱壳的始末,心里的判断更深一重。
“正是,我还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派人护送回济州府的,并不是三殿下本尊,也算是天佑福泽,不幸中的万幸了。”
罗瑚笑了,“父亲当时还提起过你,那时就夸你有能耐,能把这事处理的妥妥当当,没给人空子可钻。”
穆檀眉的心下一沉,连这事都如数家珍,罗瑚显然也是没打算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