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媚儿从山上回来之时,太阳刚落山。zhongqiuzuowen
安媚儿原本是想去城里买些生活所需,可去城里的路安媚儿不记得怎么走了,玉无双没醒,她不敢打扰他,便进了山一趟,从山上摘了些野菜和浆果,春天山里的野菜很多,然而安媚儿认识的却很少,便只摘了蕨菜和香椿。在山上时,安媚儿不小心落入猎人的捕猎陷阱,幸被一上山打猎的女子所救。猎户女看起来与安媚儿一般年纪,生得眉目清朗,只是因为长年上山打猎,肌肤晒得黝黑了些,她个子高挑,宽肩细腰,秀雅中透着英姿勃勃。两人谈了几句,觉得挺投缘,便一路结伴了。从谈话中安媚儿得知,她叫红罗,她亲人皆已不在,孤身一人靠打猎为生,从她的眉眼中,安媚儿看不到一丝对生活的抱怨以及失去亲人的伤感,安媚儿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坚强也很开朗的人。安媚儿很喜欢她,两人还约好,等安媚儿有空就去她家做客。
下山的时候,安媚儿厚着脸皮提议用银子换她一些米粮,红罗很干脆的同意,却不要她的银子,安媚儿再三表示,若不收银子她就不要她的东西,红罗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银子,安媚儿用银子换了几条腊肉一些米和几枚鸡蛋,安媚儿决定今天晚上做香椿炒鸡蛋,凉拌蕨菜和炒腊肉。
回到家中时,主屋的门依旧紧闭着,安媚儿拿着东西转身进了厨房,发现给玉无双烧的热水还没动过,已经凉透,安媚儿不觉叹了口气,看来那人还没睡醒。
安媚儿于是往灶里挑了几把柴火,想着他要是再不起,她就先洗了,她出了一身的汗,黏腻得不行,衣服也因为在山里掉入陷阱的时候弄脏了,她现在觉得浑身都难受。点燃了柴火后,安媚儿就开始淘米洗菜。
做饭的时候,安媚儿又刻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可仍是没把主屋里的人吵醒,安媚儿终于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说实话,安媚儿从来没见过向玉无双这么能睡的人。一起住的这两天,他基本都在睡,和他见面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为人随意,也不要她贴着身的为他端茶倒水,叠衣铺被。她要做的,就是做个饭烧个水,打理下院子。不过他也给她银子,偶尔他还会对她动手动脚,调戏她一下,但也不怎么过分。
安媚儿往热锅倒了油,待油热后,把腊肉倒进爆炒,肉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厨房,安媚儿咽了咽口水,觉得饥肠辘辘。做完最后一个菜,安媚儿把菜端上了饭桌,犹豫了下,还是去敲了主屋的门。
半晌无人响应,安媚儿皱了皱眉,走到窗下,窗上开着一条缝,透过缝隙,安媚儿悄悄往里瞅了眼,窗户正对他的床,安媚儿看见他斜躺在床上,长发垂于枕侧,他眼睛闭着的时候掩了眸中的妩媚轻佻,温柔沉静的模样倒是让人生出几分好感。
安媚儿垂眸自言自语:“连睡觉都如此优雅,给谁看呢?”
安媚儿咕哝着回到厨房,将菜放在锅里温着,便准备去洗澡了。
安媚儿伸腿跨入浴桶将身子沉入浴桶,被热水温柔的抚慰着,安媚儿只觉得一天的疲惫尽消,不由发出喟叹,她微一侧脸,面冲窗子,窗外是后山,隐约可看到树影以及淡淡霞光,微风透着罅隙吹进,有一丝丝的凉爽。
安媚儿首次觉得这样的生活若能一直持续下去倒也极好的,玉无双虽然人是轻浮了点,但作为主子,他算是挺好,没有打骂她,也没有随意奴役她,而且在这比在王府自由。
在浴桶中泡了会儿,安媚儿只觉困意来袭,眼皮渐重,不由打起盹儿来,耳边忽听“呀”的一声响,安媚儿眼睛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缝,看见一抹黑影。
安媚儿也没大在意,舒服的长长的叹了声,闭上眼继续小憩。
突然,她想到什么,睁开眼往门外看去,便与一脸似笑非笑的玉无双四目交接上。
他那视线不由从她的脸往下一移,眸中意味难明,而后从嘴里轻飘飘的逸出几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一个人生活久了,他一时忘记竟多了一人。
他还看,他竟然还好意思看!一股热烘烘的气流登时从她的脖子只涌到头顶,她满脸都红了个透,连耳根也没能避免,“出去!”安媚儿捂着脸大叫一声,突然又醒悟捂的地方不对,连忙改向胸前,她平生从未被男人看过**,而眼前这男人竟然一点都不觉羞愧,还如此坦然!
安媚儿气得失去了理智,拿起一旁的物什也不看是什么就往他头上砸去。
那是一只烛台,若是被砸到定然得破相,然玉无双一闪身很轻易便躲过了那烛台,安媚儿意识到是烛台后其实有些怕真砸到他,可被他轻易躲了过去,便又怒了起来,一双杏眼不禁恶狠狠的瞪向他,玉无双没被她的气势慑到,反而跟没事人般,一脸无奈似的举手投降,嘴角却浮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行行行,我这就出去。”
玉无双离去时还不忘体贴的给替她关上门,背靠着门,玉无双想到落入眼中的洁白肌肤,还有那隐隐约约娇小胸脯,玉无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没发育的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玉无双笑过之后就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他眼中,温婉端庄的,丰腴柔媚的,楚楚可怜的方能称之为女人,而那小丫头样样没有,怎么算女人?
* * *
混蛋,大混蛋。安媚儿一边痛骂玉无双,一边从浴桶中出来,拭净身子穿好衣裳。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赖无耻之人,想到他当时看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安媚儿脸再次火辣辣的烧起来。
安媚儿从浴房走出来的时候,天已半黑,山风吹来,她不觉打了个喷嚏,花院中游荡着一层轻薄的青雾,安媚儿不觉往主屋看了一眼,里面隐约传来亮光。
安媚儿眉头不禁皱得紧紧的,犹豫再三,重重叹了口气,她想玉无双那人是不可能向她道歉的,就算他道歉,尴尬的也只有自己,索性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了。
就在安媚儿准备去叫他吃晚饭时,她注意到竹门外似有一抹人影,安媚儿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直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真的站了个人,那人戴着帷帽,静静地站着,能看出是一女子,安媚儿内心有些犯憷,这荒郊野岭的,莫不是山妖鬼魅?
安媚儿仗着屋里有玉无双在,大胆的走上去几步细看,天还有些亮光,安媚儿看清她身段窈窕娉婷,衣着华美,应该是位贵人,可贵人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安媚儿又注意到远处停了辆马车。
因为女子戴着帷帽,安媚儿看不清她的长相,隐约可看见应该是是个美人,安媚儿礼貌地问了下:“请问你找谁?”
隔着轻纱,那女子似在打量安媚儿,她语气并不友好,甚至带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是玉公子的何人?”
安媚儿正欲回答,却见她目光好似转向了院中,尽管两人有着一层阻隔,安媚儿依旧能感受到她目光的炽热,安媚儿回头一看,便见玉无双悠悠然然的走出来,他又换回了平日里大袖翩翩的潇洒打扮。
经过她身旁时,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句:“丫头,你怠慢客人了。”便轻轻擦过她的身子,去开了院门。
安媚儿耳根不觉微微一热,只因方才说话时,他的唇竟碰了她一下,也不知是无意识的还是刻意的,这人真是,说话就说话,故意靠那么近作甚?
“这丫头是我的侍女。我信得过她,她不会乱说话,你尽管放心。”他笑道。
安媚儿心中哼了一声,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那女子似是很信任玉无双,听了他的话后,她将帷帽慢慢摘下,露出一张动人的脸,年纪二十左右,眉似春山,肌肤如雪,脸上有着淡淡的绯晕。她目光深情地注视了他半晌,忽然旁若无人的冲入他的怀中,声音颤抖道:“玉郎……”
安媚儿登时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玉无双搂着她,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是怎么了?”
他目光深情款款,声音更是温柔得不像话,安媚儿不禁移开目光,觉得自己处境有些尴尬,她连手脚都不知往哪摆了,这女子想必是他的情人了,这男人简直太轻浮了,有了情人还对别的女子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产生误会,简直就是花花公子一个。
那女子像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道:“玉郎,老爷他……他死了,妾身好害怕。”
这句话的信息量极大,安媚儿不由多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梳的是妇人头,举止虽矜贵,然眉眼却流于狐媚,倒像个官家人的小妾。
安媚儿心中对玉无双的好感又下降了几分,这混蛋模样生得招蜂引蝶,做的事也风流轻佻,他竟做出勾搭人家小妾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进屋再说吧。”玉无双道,他的脸上从容淡定,并没有惊讶。
两人携手进了屋,玉无双至始至终都没再看安媚儿一眼,仿佛把她当成了摆设。
安媚儿望着那姿势亲密的两人,瞪圆了双眼。
玉无双与那女子在屋里待了约两个时辰,两人在里面是否做了那种事安媚儿不得而知,只是那女子出来之时却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安媚儿心不在焉地扒了扒碗里的饭,又夹起一块腊肉送进嘴里,嚼了三两下吞入腹中,她心中藏事,也不知那腊肉是什么味道,最终,她将目光停留在对面正吃着东西的玉无双身上。
他虽然行事轻狂随性,但他吃相却很规矩,慢条斯理地,极为优雅。
“那个女的是谁?”安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从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来看,安媚儿也知他有些风流,就算他去青楼狭妓,安媚儿也没什么意见,可与有夫之妇勾搭这种事,安媚儿觉得这已然是德行败坏的问题了。
玉无双闻言抬眸,视线在她脸上略带探究地停留几秒,桃花眸闪过一抹雀跃光芒,他突然将碗筷推到一旁,手撑着下巴,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桌上,他笑吟吟的凝视她,似乎打算先与她畅谈一番的样子。“丫头,你在吃醋?”
吃醋?安媚儿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不禁呆了下。
“别担心,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而你可是要跟着爷一辈子的啊,爷不会抛弃你的。”
他轻佻的开着玩笑,他那张被油灯火光映射的笑显得妖媚又勾人,像极了那摄人魂魄的妖精。
可安媚儿这次并未被他蛊惑住,心里反而因此发怒,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和他好好说话,一起身,怒气冲冲的拍桌:“谁吃你醋了?”
她本以为他与那女子是真心相爱的,才会无视世俗眼光在一起,没想到他竟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种无情的话,为了一时的新鲜感?他把女人当做什么了?他一时玩乐的对象?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的混蛋!
玉无双见她急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也知自己逗她逗得过分了,笑容一敛,突然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她道:“没吃醋就好。丫头,你可别真喜欢上我啊,也千万别信任我,我除了这副皮囊,其余一无是处。”
该说他是自恋呢?还是有自知之明呢?
还没等安媚儿回答,便注意到他那视线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胸前,食指弯曲抵着唇,干咳一声,意味深长道:
“而且你看起来还太小,对着你,我一点想做那种事的**都没有。”
安媚儿愣了几秒,才醒悟他说的那种事是什么事,小脸蓦然涨红,立刻反驳道:“我不小了!”顿了下,又觉自己解释差了方向,便又气呼呼地补充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喜欢你。”
安媚儿有些受不了他了,每次和他说话,安媚儿都有种他们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的错觉。而且他刚刚才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转眼却又能够与她打情骂俏……呸,什么打情骂俏,安媚儿暗啐自己一口,和他待久了,自己竟也被带拐了。
“那就好,不然届时伤的只会是你。这样爷也会愧疚的。”
玉无双语气极为认真,神色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安媚儿气的差点没将眼前饭碗扣他头上,她可算明白了,这人不仅轻浮不正经,还无比的自恋!
安媚儿深吸一口气,劝自己莫要与一无赖计较,于是她淡定的坐回位置,继续不慌不忙的进食。
“你别担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喜欢你。”安媚儿语气淡淡道。
明明气得快冒烟儿了,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是个不实诚的小丫头。
“丫头,话别说得太死。”玉无双那薄厚适中的嘴唇勾起轻微的笑容,眼皮一撩,锁定在她因为愠怒泛起绯色的脸蛋上,沉默小会儿,突然正色道:“我与那女子不过是各取所求罢了,她图我年轻英俊,我图她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一拍即合喽。”原本还极为正经的语气却说出最后一句时,眉峰一挑,又恢复了轻狂姿态。
安媚儿唇角微抽了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想向她解释了,但安媚儿对这个答案,她心中有些鄙夷,便忍不住皱了眉头:“为什么就算没有爱情,也能做那样的事?”
玉无双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可笑幼稚,可是,他为何却在这与一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解释这种东西?他不禁抚额失笑。
“菜做的不错。”玉无双换了个话题,言罢起身,伸伸懒腰,眼睛半睁不合地斜睨了她眼:“爷去洗澡了,对了,我今天看了你的**,若你觉得亏了,爷不介意你看回来哦,爷不锁门。”
安媚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头一股气猛地直冲头顶,一拍桌子,回身冲着那吊儿郎当的身影,差点没破口大骂句下流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