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齐抬眼远远看着“妙音殿”几个大字,心中有些疑惑。
听起来像是看戏听曲的地方,难不成真是来玩来了?
然而走进了门,他就渐渐开始发现不对了。
院子里跪着的全是彪形大汉,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严实的衣服的盖不住有力的肌肉。
周围还不断传来一阵阵像是狼的吠叫声,听起来凶狠又野性。
“可是都准备妥当了?”栾浮秋问向在前面跪着的那人。
“禀皇上,一切都按您吩咐的做了,地方也让人收拾好了。”
栾浮秋回眸看向燕齐,笑吟吟道:“走吧,过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空旷,除了一个高出两人高的看台,剩下的就是被围起来的空地。
现下空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六个铁笼子,笼子里各关着一头体型健硕的灰狼,个个目露凶光,吠叫不止。
边叫边在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看上去十分焦躁。
而栾浮秋和燕齐就站在空地入口处。
“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栾浮秋问道。
燕齐现在一听他问就感觉没好事儿,但不回答又怕他作妖,只好敷衍回着,“让狼撒欢儿的?”
“也不算错。”栾浮秋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道:“你看它们可爱吗?”
燕齐目光在那些狼流着涎水的獠牙上停留了几秒,违心的点了点头,“甚是可爱。”
心中却是有些惊叹,这身体的视力竟然好,离着这么远连那狼牙的尖都能看清。
“朕也这样觉得,而且它们跑起来可爱更甚。”栾浮秋笑声道。
说完他侧头看向燕齐,眼含期待,“你要看看吗?”
燕齐虽然心中腹诽这有什么好看的,但想到确实也是挺无聊,就点头应了声。
不料刚点完头,身后就传来一股推力,猝不及防之下猛地向前扑了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紧接着身后就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回头就看见入口的门被锁上了,与此同时栾浮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燕齐,最好的位置可是都给你安排上了,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想到之前的话,燕齐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疯了吧你!一天天的就逮着我折腾,脑子是有多大病啊,连太医都治不好。怪不得是病秧子呢,天天作孽,你这样的疯子神经病就活该早死!”
“死了也有你作陪。”栾浮秋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应该也不算孤单。”
燕齐抬头就朝他呸了一声,“别在这儿恶心我了。你给老子等着,出去了要是不打你一顿,老子就不姓燕!”
栾浮秋慵懒的在紫檀圈椅上坐下,微抬眉梢,“朕拭目以待。”
话落朝着场中轻轻一摆手。
六个侍卫飞入场中,一人站在一个铁笼子面前打开了锁,然后足尖轻点又飞离了场中。
燕齐见此瞳孔骤缩,面上露出几分震惊。
这是……轻功?!
然而不容他反应,随之而来的就是冲出铁笼奔过来的几头被饿了好几天的灰狼。
纵然上辈子学过柔道和跆拳道,但面对六头体型不小的疯狼,他可没那自信能占据上风。
不攻就得守。
燕齐迅速四处打量了一番,但是这儿一眼能望到头,连个能藏的死角都没有。
眼看着几头狼越来越近,他心神反而冷静了下来。
目光一转,停在了场地中间,唯一能藏身的就只有那几个铁笼子了。
而此时最前面的那头狼也扑了过来,张开口就要咬向眼前这个能填腹的活物!
燕齐看着那黏湿的红口獠牙几乎能闻到传过来的腥臭味儿,皱眉屏住呼吸,注意着后面那几头狼也近了之后,在最后一刻弯腰一闪,从一侧滚了出去。
前面的那头狼猛地扑在了墙上,而后面的那几条也在惯性之下没能停住,一个接一个的扑倒在了前面的狼身上。
燕齐趁机连忙跑向中间的铁笼子。
没跑几步,后面狼追过来的声音就越来越近,燕齐眼看着马上就会被追上,当即脱下来外袍朝着后面扔去。
饿极了的狼顿时扑在了衣服上,开始嗅了起来。
纵然争取的这几秒时间虽短,但也许是危机之下人爆发出了潜力,燕齐竟然真的先跑到了铁笼子前。
他当即捡起地上的锁和铁链,然后钻进了笼子里面,一边留意着正狂奔过来的疯狼,一边把铁链圈到铁栏杆上。
在狼离着还有几步的距离,他连忙把锁插上,但是插着插着燕齐的表情动作就滞住了——
这个锁坏了!
他登时抬头看向坐在高台上的栾浮秋,果不其然的就对上了一张让人咬牙的笑脸。
甚至还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那人嘴角又上扬起来的弧度。
顿时怒气上涌,吼道:“我*你祖宗!”
下一瞬,六条疯狼就扑了过来,挡住了光线。
纵使铁笼子是向外开的,但没过一会儿门还是被拱开,几头狼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将铁笼子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一番混乱后,里面动静又平复了下来,只余阵阵狼的低吼声。
见此,栾浮秋嘴角渐渐落了下来,面上浮现出几分深思。
站在他身后的明一弯了弯腰,低声开口,“主子,可要……”
栾浮秋手指轻点着扶手,目光看着中间燕齐所在的铁笼子,面无表情说道:“再等等。”
然而过了几息,里面除了狼叫声也没传来别的动静。
栾浮秋见此皱了皱眉,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
明一当即抬步准备飞身下去把人提出来,但刚走出一步中间铁笼子里就传来一阵狼的哀嚎声。
随即几头狼竟然从铁笼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离笼子几丈远的地方。
其中一头狼的嘴直接被撕裂了开来,獠牙都被血染成了红的。
栾浮秋当即眼睛一亮,面上也重新染上了笑。
果然,虽然里面的魂魄换了,但这身体的武艺竟然真的还在。
如今这武艺高深的傻子不傻了,甚至还为自己所控,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台上的其他人看到底下这一幕,尤其是看到那口上满是鲜血已然断了气息的烈犬,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面露震惊。
那狼可是最凶猛的一只,体型庞大力气非常,他们日常都要好几个人才能控制住,这人竟赤手空拳,凭借气力生生的把这狼的嘴给撕裂打死了。
而在场中铁笼子里的燕齐看见这一幕也面露震惊,看着自己的手瞪大了眼。
发生了什么?
这都是他干的吗?
当时他看着扑向自己脑袋大张开的狼嘴,下意识伸手掰住了,但另一只狼却拱过来咬他的腿,他心里一急用尽力气上下一扯,结果没想到那狼伴随着一阵痛嚎声嘴竟然裂开了!
紧接着就感觉一股气在体内奔涌,看着后面又开始扑过来的疯狼,他下意识一推,然后这六头狼就一下子全飞了出去!
燕齐忽然就想到在天牢里见到的宋许。
没想到那富贵少爷没看错,自己还真他妈是个武林高手啊!
想到那几个黑衣人飞过来飞过去的轻功,燕齐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那股气,方向朝着台上试探性地脚尖一点。
顿时就感觉身体一轻,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而且也不知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天赋异禀,现在运用起这股气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别扭生疏,反而十分得心应手。
落到台上后,燕齐直奔着栾浮秋而去。
几个暗卫看着他带着一身血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随即抽出剑来挡在栾浮秋身前。
燕齐身形未停,心中哼笑一声。
正好,用这几个人来练练手,看看这身功夫究竟有多大本事。
栾浮秋面上笑容丝毫未变,目光不离燕齐,说道:“都放开了去打。”
燕齐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栾浮秋,“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你哭着求饶时候。”
话落就跟几人打了起来,从台上打到了台下。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看着几人攻击过来的动作,燕齐竟然下意识就能知道该如何躲开并进行下一步的出击。
但几个暗卫手中有剑,燕齐赤手空拳,刚开始被刺了好几下。不过他随即找准时机抢过来一把剑,奇特的是他用起剑来竟然也没觉得生疏。
虽都未有伤及对方性命的意图,但几番下来,燕齐俨然逐渐开始占据上风。
栾浮秋目光越发亮了些,唇角弧度不住上扬。
目的俨然达到,他摩挲了几下手中的银铃,看着燕齐飞身上台后,手腕才轻轻晃动。
顿时清脆的铃声在台上响起,阵阵传入燕齐耳中。
熟悉的痛意又开始蔓延,他看着栾浮秋的眼中几欲要喷火,死盯着他咬紧牙关竭力向着栾浮秋过去。
但蚀骨般的痛意以及过多的失血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走到栾浮秋跟前的时候再也撑不住合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前也不忘直直地向前一扑,倒在了栾浮秋身上。
想着这人身上被自己弄了一身血的样子,燕齐心中总算舒服了一点儿。
*
燕齐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想到昨天体内的那股气,他伸手运气使劲扯了扯脖子上的铁圈。
然而不仅没断,甚至连一点儿变形都没有。
看来估计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了。
燕齐生无可恋的看着床顶,双眼无神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还从来没有当过这样的受气包呢。
如今身负高强的武艺,却只能被困在这神经病皇帝身边,还时不时要受这样那样的气,简直身心双重折磨。
不行。
燕齐猛然坐起身来,可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这蛊虫怎么也得给解了的。
还有这破铁圈子。
既然强攻不行,那就试试智取。
当一时孙子,获永久自由。
至于怎么智取……还得好好筹谋筹谋。
估摸着栾浮秋这时候上朝去了,燕齐兴致昂扬的收拾好起身,准备再去试试这新获得的技能。
出了养心殿抬眼看了看后,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开始在各个宫殿上飞檐走壁。
但皇宫太大了,而且昨天掉血掉的太多了,加上他身上还带着伤,没去几个地方就开始有些飞不动了。
索性四处看了看,直接找了个粗壮的树合眼躺在了树枝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
透过枝叶的光影错落地映在燕齐脸上,柔和了本有些凌厉的五官。
“这位仁兄好兴致。”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树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