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不知何处吹来一层乌云,将阳光遮挡住,林间霎时阴暗下来。
柳默娇行路匆匆,耳畔只听到自己沙沙的脚步声,林间一片寂静,连风都停住了。
她并未在意周围的异样,只是一心回想着叶敛悲方才的疏离态度,眉间轻蹙,心口莫名刺痛。
这情绪对柳默娇来说有些陌生,她从不放任自己过度悲伤,努力深吸了口气,以平复心中的失落。
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和叶敛悲相处,肯定可以慢慢拉近跟她的关系,不急在这一时。
想到这,她重新振作起来,耷拉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甚至开始思索起之后的攻略计划。
忽然,她感觉身后飒飒风响,身上衣衫倏地翻飞起来,吹得她心间一紧,立即闪身躲开。
一道凌冽的剑气擦身而过,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来。
柳默娇心中大骇,她顾不上擦拭,立刻召出青藤,警惕地看向身后,只见昏暗山林间,走出一个瘦长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色衣衫,黑巾蒙面,只有一双阴鸷的眼睛露在外面,手上拿的是外门弟子人手一柄的灵剑。
很显然,这人是有备而来,但柳默娇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身份,厉声道,“华剑明!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顿,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桀笑出声,“我想做什么?我想你死!”
长剑疾挥而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凝结成形,发出闪电般的耀目红光,直奔柳默娇而来。
柳默娇连忙驭术抵挡,青藤却不堪一击,直接碎裂成渣。她呼吸一滞,这一剑居然有筑基巅峰的实力!
剑气所过之处,草木灰飞烟灭,柳默娇无力抵挡,直接被剑气击中,摔飞出去,身前传来一阵剧痛,脑袋嗡嗡作响,意识瞬间模糊不清了。
惊惧恍惚中,她看到华剑明提剑缓步走到身前,一股大力猛地从头顶传来,头发被紧紧抓住,剧痛令她的意识清醒了片刻。
她被迫仰起头,视线抬高,看向华剑明,只见他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语气极尽讥讽,“呵——这不是咱们外门大比的魁首吗,怎么连我一剑都受不住?要不是你害我,这第一名本该是我的!”
柳默娇无力起抬起眼眸,艰难喘息道,“你,你对同门出手,就没想过……被发现的后果吗?”
华剑明冷笑道,“柳默娇,我索性让你死个明白。我早就准备了替身使,我的另一个替身还在外门跟人喝酒呢,不会有人发现是我杀了你的。”
“本来呢,这枚让我突破筑基的聚灵丹,我是给华剑音准备的,可这死女人居然不领情,还想凭实力赢?真是笑死人了,一个靠洗髓丹淬灵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跟我嚣张?她输给你了对吧,活该!”
“要不是她拦着,我早就除掉你了。外门大比魁首本就是我,那些灵器功法也都应该是我的!”
柳默娇咬紧牙关,她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保全性命,不能再激怒华剑明,只有尽力转圜,才有可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她忍着剧痛,艰难开口,“你想要的那些奖励……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需要了,我现在已经是筑基巅峰,以后多得是青云直上的机会。至于你,就给我去地狱里哀嚎吧!”
华剑明举起长剑,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正准备朝柳默娇挥下致命一击,千钧一发之际,一线白光流星般从旁边飞来,击在剑身上,喀嚓声响,强大的灵力立刻将长剑绞作数截。
华剑明忙抬头望去,就见叶敛悲一身白衣,飘然落在身前。
他瞳孔骤缩,急忙使出瞬移术,就要遁走,谁知才转过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从后面袭来,将他击倒在地,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华剑明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灵田直接被摧毁了,根本无力动弹。
柳默娇努力睁开眼睛,恍惚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忧色,她勉力抬起手,微微张唇,颤声道,“师姐……我……”
叶敛悲立刻将她手紧紧抓住,长眉紧蹙,急促道,“柳默娇,你还好吗?”
“好……好疼……”柳默娇低声呢喃着,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光泽,随即阖上眼睛,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了。
柳默娇睁开眼睛,眸中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茫,视线无法聚焦,心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怅惘。
这几天她并非全无知觉,恍惚中总觉得做了很温暖甜蜜的梦,隐约记得梦里面有一个人在照顾她。那人有一双很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为她梳理长发。
这种被呵护照顾的感觉太美好了,以至于她久久不愿醒来。
直到头顶白色锦账缓缓映入眼帘,清脆的鸟鸣渐渐在耳畔清晰起来,柳默娇的思绪才跟着回笼。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最后是叶敛悲来救的她。
转过头,就见窗前静静伫立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有一张绝美的容颜,眼尾的红痣艳得动人心魄。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漆黑柔顺的长发泛着一层金光,微风吹进来,衣袂飘飘,飘逸出尘。
柳默娇瞬间看得呆了,恍若还在梦中,下一瞬,女子转过身,眸中一片清冷,“师妹,你醒了?”
她骤然回神,支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惊觉身上一片舒爽,半点疼痛也感觉不到,只是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师姐,我——”
叶敛悲见状,眉间微蹙,随即端过一杯清茶来,递到她手边,声音温凉,“你几天未进食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柳默娇简直要受宠若惊了,连忙接过茶杯,正要喝,猛地瞧见叶敛悲衣袖露出点红痕,顿时惊慌起来,“师姐,你也让华剑明伤到了吗?”
叶敛悲沿着她视线的落点看去,不动神色地收回手,衣袖盖过第二节指节,淡漠道,“没有,他那种垃圾货色,还近不了我的身。”
柳默娇想想也是,提起的心随之落了下来,双手捧住茶杯,缀饮了几口清茶,顿觉神清气爽,惊觉这茶水中蕴含灵力,并非普通茶水。
这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她有些惊愕地看向叶敛悲,却见她神色平静,冰冷眸底却掩着丝难以察觉的内疚与自责。
似是察觉到柳默娇的惊讶,叶敛悲目光下敛,长睫遮掩眸光,眼角的红痣黯淡了几分,声音涩然,“我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师妹你,结果却没能做到,还害你受了重伤,这是我的失职。”
看她如此歉疚,柳默娇顿时慌乱起来,忙笑着安抚道,“师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也预料不到,华剑明会突然发疯杀人啊,要怪只能怪华剑明太过狠毒!”
她顿了下,小声开口,“师姐,华剑明他……后来如何了?”
提到华剑明,叶敛悲眸中闪过丝厌恶,冷声道,“挖了灵根,丢去仙鹤山挖灵矿了。”
柳默娇立时倒吸了口凉气,这处罚对修士来说太残忍了,被硬生生挖去灵根的痛苦恐怕没几个人能承受,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华剑明算是彻底废了。
想到叶敛悲为了她如此气愤,不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其它,柳默娇心里都觉得暖极了,倏地软下眼眸,微微弯起嘴角,柔声笑道,“师姐,不必为着不值当的人生气,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才说着,她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脸上立即泛起羞涩的赧意,“就是……有点饿了。”
叶敛悲已经辟谷,但是为了受伤的小师妹,还是立刻差人吩咐厨房做了几道美味清淡的菜肴,端到柳默娇身前。
柳默娇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叶敛悲,冷着一张绝美的脸蛋,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她进食,心里是既开心又不安,饭菜嚼在嘴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用过饭后,叶敛悲主动提出,要亲自陪她去圣灵殿挑选灵器功法。
柳默娇做梦都不敢想叶敛悲会如此体贴入微的照顾自己,她简直要幸福得晕过去了,恨不得日日受伤,好享受师姐的特殊优待。
两人才要动身,门外就传来修士的惊慌大喊,“大师姐,灵剑堂出事了,刘长老与人论剑打起来了,我们压制不住,你快去瞧瞧吧。”
叶敛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眼看向戒律堂的修士,凉声道,“人死了没有?”
修士一个哆嗦,颤声道,“那倒是没有,就是房子快被拆……拆光了。”
叶敛悲本就微蹙的眉头皱得更紧,转脸看向柳默娇,眼含歉然。
柳默娇垂了眸,眸子闪过一丝失落,虽然她很想师姐陪她,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扬起嘴角,温和笑道,“师姐,我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我可以自己去圣灵殿挑选功法。”
叶敛悲看柳默娇如此懂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脸看向修士,声音冷冽,“你去把太虚天君请过去,她挂着执事长老的虚职,也该干点事了。”
修身吓得嘴唇发抖 ,忙点点头,“好,好的,我马上去!”
叶敛悲转身看向柳默娇,脸色还是冷得要命,声音却缓了几分,“走吧,师妹你的事比较重要。”
柳默娇微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冷面冷心的师姐吗?
“好,好的。”她呆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心里面却早炸开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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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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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她夜夜辗转反侧,总想起八岁时被恶魔灭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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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吸血的恶魔从背后环住赫德嘉修女黑袍下挺直的腰肢,扔掉她手中经书,慵懒地伸出獠牙,在赫德嘉修女身上留下细密咬痕。
“希尔,还想要再痛苦一点吗?”
赫德嘉修女抓住恶魔骨节分明的、不安分的手,以日日诵经的嘴唇亲吻近乎半透明的手背,用吟唱神名的唇齿舔咬恶魔修长的手指。
“今天味道会偏甜腻。”
“初拥我。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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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