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脖子一梗,下意识就想呛一句凭什么。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一峰之主,除了闭了死关的便宜师尊,整个宗门上下,谁敢对自己挥鞭子。
但还没等颜殊抖出她的一身反骨,便见旁边的明奉霖抬手隔空一挥,一抹青色的流光径直飞入他的袖中。
不等颜殊多想,明奉霖转身离开了回廊。
切。
颜殊心里小声bb:走的还挺急的,跟我多想和你打交道似的,笑死,我也没有很想和你打交道,还有你真的很装。
她扭头问边上的席泊星:“对了,我那灵脉……”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颜殊一脸莫名地看着边上的席泊星:“你怎么这个表情?”
席泊星语气古怪:“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了。”
“我以为你刚才会和小九打起来。”
“啊?”
颜殊奇怪问:“我为什么要和那个装货……咳咳,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和他打起来?”
谁料,听到她这么问,席泊星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你不知道?”
“小九刚把你三春峰上的灵脉收走了。”
“什么?”
颜殊微微睁大眼睛:“刚那是我峰上的灵脉?”
我焯!
明奉霖那货是纯畜生吧!
……
山风料峭,颜殊不久前才刚硬扛了一百鞭,此时被冷冽的山风一吹,只觉得被打的地方愈发得疼了。
她搓了搓手,袖口上移,露出底下深深的红痕。
真尼玛畜生!
杂碎!
颜殊看了眼破皮的手腕,气的眼睛都红了。
人生地不熟的,才刚来两天,就挨了顿打,她找谁说理去。
原想着小反派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连引气入体都没有,在宗门里必定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所以颜殊并没有太把昨天晚上的事放心上,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三春峰,来这边讨自己的灵脉来了。
谁知道大宗门里关系错综复杂,也不知道牧连蛸哪找来的关系,竟直接将状告到了明奉霖那里。
原身这个九师弟和她一向不对付,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新仇加旧恨的,可不得下死手报复她。
想到这儿,颜殊咬了咬牙。
大宗门里某些人真是蛇鼠一窝,成天不知道好好修炼,净整些幺蛾子迫害好人。
今天这仇她早晚报复回去。
走了没几步,颜殊眼一抬,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巧了。
还是个熟人。
颜殊撇了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对面的身影一顿,扭头看了过来。
在看清颜殊的脸后,那人情绪瞬间炸了,指着颜殊的手抖的像筛子。
“颜霁月,你他妈……”
“诶,慎言啊。”
颜殊似笑非笑道:“这可还没出酉刑司呢。”
秋孟一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是气的不轻。
下一瞬,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扬眉吐气了起来。
“呵。”
秋孟意味不明地瞅了颜殊一眼,在看到她手腕上的鞭伤后,神色愈发幸灾乐祸了。
颜殊被他看的莫名,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颜殊:“你看什么?”
落日西斜,一道道橘色光带从山腰到山脚,斜斜垂落了下来。
秋孟的身影恰好被残留的余辉分割了开来。
他扬起脸,脸上的表情在阴影的笼罩下,愈发的诡谲起来。
“颜霁月,离那个日子还有十天。”
“专打元婴境修士的寒青玉骨鞭留下的伤印可是三十日不散的。”
“你想好怎么向少君解释这具身体上的伤了吗?”
……
秋孟离开后,颜殊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三春峰的方向走去。
些许朦胧的记忆闯入脑中,颜殊低垂着眉眼,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脑海中的系统一言不发,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颜殊也不想搭理它。
一人一统就像两个冷战的小学生,就等对方先忍不住开口。
走了一会儿,颜殊猛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傻逼系统!]
系统:[……]
滋滋的电流声在脑海里响了几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颜殊推己及人,觉得刚才那阵电流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好啊,你给我埋这么大个雷,不道歉不说,还用赛博朋克脏话骂我。]
系统:[……]
它硬邦邦开口:[我只能知道原书的内容,原书里没有的,我查询不到。]
意思就是刚才秋孟说的事它也不知情。
颜殊撇撇嘴:[书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
系统:[嗯。]
穿之前颜殊小说还没看完,只看到了牧连蛸以鬼修之身,强渡雷劫,便让系统给自己剧透:[那大结局,牧连蛸度过雷劫没?]
系统声音很平静:[没有,天道不允许牧连蛸飞升,他死在最后一道雷劫下,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颜殊一阵沉默。
系统见颜殊只问反派牧连蛸,不问男主,以为她是反派党,在为牧连蛸的结局难过,忍不住安慰她道:[不必难过,他活着的时候被那滴魔血折磨的很痛苦,死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解脱。]
谁料颜殊听了系统的话后悠悠一叹:[不,我不是难过。]
颜殊:[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符文法阵,剑诀法宝,能媲美飞升时的最后一道雷劫。]
系统:[……]
……
三春峰。
颜殊身为元婴境的仙君,三春峰是她洞府所在之处,除非得她默许,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再加上这些年来,原身因为当男主舔狗当的毫无尊严,名声愈发的差了,宗门里流言蜚语传的什么都有,大家都是来潜心修炼的,个顶个的都是正经人,见到原身更是恨不得躲着走,唯恐避之不及,谁会上赶着过去沾嫌。
也因此,颜殊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
就算遇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弟子,也大都是步履匆匆,连停一下的都没有,生怕慢一步就被某个臭名昭著的尊者瞧上了缠住了。
虽然宗门传言中某尊者只对一人痴心不改,为了讨好他连脸都不要了。
但万一呢?
万一哪天某尊者苦求不得魔怔了逮着个男的就薅怎么办?
都是正经修士,谁愿意遇见这糟心事啊。
也因此,就算有路过的弟子第一眼看到颜殊后有些惊艳,但在看到她去的方向似是某峰后,也迅速收回了目光,脚上的步子都迈大了些。
若不是碍于门规,靠近元婴境尊者洞府所在之地不准御剑飞行,他恨不得当场御剑离去。
对于那些弟子脸上都快溢出来的忌讳,颜殊非常无语。
头一次!
加上上辈子,生平头一次,自己如此遭人嫌弃!
可笑!
大可不必!
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她颜殊青眼的!
回到房间,某牧某连某蛸果然不见了。
桌子上颜殊费尽心思找来的对凡人身体有益无害的灵果也不曾动过。
果子和人一样,都被嫌弃到了极点。
颜殊盯着桌子上的灵果看了会儿,神色莫名。
须臾,她身形一闪,下一瞬,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
夜雨绵绵,清风徐徐,雨中灵雾悄无声息间滋润着凌定峰。
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坐落着一座座大气辉煌的木质楼阁。
这里是天衍宗的藏书阁,无数藏书典籍都存于此中。
细雨绵绵,飘落于楼阁之上,时不时有银色纹路一闪而逝。
“弟子多谢守阁长老。”
昏暗的房间内,牧连蛸弯下身子,郑重地朝对面的人行了一礼。
此次,若不是守阁长老愿意替他找上酉刑司,自己人微言轻,在天衍宗如此大的宗门里怕是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凌定峰守阁长老中年模样,面容严肃古板,两鬓染白,一身素色灰袍,看着并不起眼。
他身后,是一扇沉重的对开大门,门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时不时有金色微光在阵纹间一闪而逝。
大门合拢的严丝合缝,一丝光亮都未泄出,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撼动它。
对于牧连蛸的感谢,守阁长老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
牧连蛸再次郑重行了一礼,身形慢慢往后退去。
在快要离开藏书阁之际,厚重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叹息:“霁华……只是胡闹了些。”
闻言,牧连蛸身形一顿,微长的漆黑刘海遮住了眸光,神色埋在黯淡的阴影中,叫人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守阁长老看着少年清瘦的身形,再次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且去吧。”
……
宗门并未用阵法将四时隔绝在宗门之外,底下的凡间界什么节气,宗门内也什么节气,除了有些大能尊者格外偏爱某个时节,在自己洞府所在峰单独设了大阵让一年四季都是那个时节。
正值深秋,天黑的很快,山风料峭,单薄的衣物实在留不住热气,只是在山中走了片刻,牧连蛸面色便比之前稍白了些。
夜色渐深,他脚下动作愈发快了。
宗门内还未引气入体的弟子全都住在磐世峰,从磐世峰到凌定峰的路牧连蛸走了三年,即使不打灯也能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
本来三年前他就应该随着那些无法引气入体的弟子一块离开天衍宗的,但离开前牧连蛸意外接了个书湘馆的任务,让藏书阁的守阁长老发现他在阵法上有着格外的天赋,便破格将他留在了天衍宗。
三年里,守阁长老并未收他做弟子,但也没有让他做那些凡人仆役的活,只是将他留在了藏书阁。
平日里除了在藏书阁里整理卷宗典籍外,牧连蛸有时也会在书湘馆接一些普通人也能做的任务。
牧连蛸路过磐世峰回廊的时候,看到和自己同住的徐攀正和几个人聚在回廊外的浮世树下,双手合十,闭眼在树下念念叨叨的。
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流言,说是磐世峰山脚下的浮世树能帮助凡人引气入体,只要在树下呆的时间够长,心够诚,就都能在宗门大典前一天成功引气入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在离踏上长生路如此近的一步,没有人甘心退出。
三年里,牧连蛸见过太多因为无法引气入体最终不甘离去甚至疯魔的人。
星河浩渺,凡人短短的一生不过区区百年,又有谁会愿意放弃呢。
甚至就连牧连蛸,在刚入门的那一年,也忍不住在浮华树下驻足了许久。
思绪纷呈间,牧连蛸注意到树下的徐攀朝自己招了招手。
他怔了一下,朝对方走了过去。
牧连蛸和这位舍友不太熟,但到底在一起住了数十天,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过于傲慢孤僻了。
等牧连蛸过去,本来还在念念叨叨一脸心诚样的徐攀朝他挤眉弄眼道:“好兄弟,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个大美人啊。”
颜殊:我想劈死那丫的
系统:活阎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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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