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有点委屈的意思。
叶清圆有心逗他,安慰的话到嘴边就改了口,点头道:“是有点。”
谢尽芜紧抱着她的手臂放轻了力道,像是有些挫败和沮丧。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又一次试探:“很丑陋吗?”
叶清圆道:“是有点。”
这次,谢尽芜眼睛里的委屈彻底藏不住了。他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在袖中攥得死紧,“你在嫌弃我是不是?”
叶清圆睁大双眼:“我怎么会呢?”
可谢尽芜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承受不住似的紧抱住她的腰,薄红的唇挨紧她的,一个欲吻未吻的距离。
他强硬道:“那也晚了。反正你我已经……你若实在害怕,我们以后都熄灯便是。你今后不准找别的人,看也不行!从此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
叶清圆咬住下唇,根本没料到会惹起他这么大的反应,连忙哄道:“好好好。”
她揪住他的脸颊肉:“不要生气嘛。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别的人了?永远都只有你呀。”
谢尽芜的目光赤诚而热烈,好认真,就这么一瞬不转地盯着她:“叶清圆,我是你的。”
语速缓慢,一字一句,像是要给她催眠。
叶清圆怔怔地望着他。
漫天星光闪烁,他的眼眸清润乌黑,却只倒映着小小的一个她。
星月清明如流水,庭院深深。
廊檐外栽了一株梅树,有风吹来,红粉的花瓣飘落在两人之间。
谢尽芜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拇指抵在她的下颌骨,又说了一遍:“我是你的。”
叶清圆与他额头相抵,道:“记住了,你是我的。”
谢尽芜紧紧拥抱住她,像是拥住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整个世界。
叶清圆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埋在宽厚温暖的胸膛,恍惚间有种要融进他怀里的感觉。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角色【谢尽芜】对宿主的心动值已经达到100%!恭喜宿主攻略成功,完美完成主线任务二!”
一阵喜悦的小号声响起,伴随着浪潮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鲜花与彩带簇拥着她的金灿灿的奖章。
叶清圆屏息凝神又等待片刻,没听到主线任务一失效的提示,这才终于放了心,贴着谢尽芜的脸颊轻轻笑了出来。
太好了,她要亲自完成任务一,去给江云初替命。
谢尽芜安全了。
这真是她最期待的消息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肩头,轻声道:“谢尽芜,我对这些伤疤好奇,并非是嫌弃,而是怜惜……怜惜你竟然吃过那么多苦头,受过那么多的伤。”
谢尽芜的眼中情绪从执拗到不敢置信,再到此刻的惊喜。
他的鼻梁贴着她的侧颊,呼吸都放轻了:“你在心疼我吗?”
叶清圆也从来不曾这般剖白心迹,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脸热起来,连忙转移话题道:“所以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记不清了。”谢尽芜勉力按捺住那份想要吻她的心情,轻声说,“或许是在希夷殿时留下的。”
叶清圆忍不住恼怒,他竟然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
谢尽芜的眼珠微动,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叶清圆:“……”
谢尽芜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不如你再挑别的伤痕问问?反正我身上的伤多得是。你若是看不清,待会回房点了灯让你仔细看……”
“谁要看你的伤了?”叶清圆面红耳赤,觉得此人是愈发口无遮拦。
谢尽芜却不管,将她抱起来大步进了小院,再上楼进卧房,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之后,他紧挨着她坐下,眸光深沉如静湖,却满是渴望期待地望着她。
叶清圆浑身还裹着外头的寒气,她将外氅解下来,抱着膝盖坐在榻边。
一转头,就撞见谢尽芜隐忍的眼神。
纵然天天相见,可谢尽芜还是止不住地想她。
从雪夜那次之后就没有机会再亲密过,叶清圆总找各种理由推脱,刚开始是第一次之后身体不太舒服,后来又是要练剑,晚上要养精蓄锐,不叫他近身。
谢尽芜其实很顾及她的意愿,也愧疚于雪夜那晚叫她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平常亲吻时诚然已经克制许多。
他知晓她不喜欢那般强制作风,所以一再告诫自己要体贴,只要她表现出推拒的意思,他都忍耐着停下,绝不放纵。
可他毕竟也才十九岁,纵使是再冷漠疏离、清心寡欲的人,与心上人朝夕相处时也总有难以自控的时候。情浓难抑也好,食髓知味也罢,他对她的青涩柔嫩的身体有好奇、有渴望,更有爱怜。
这本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他坦然承认,并认为没什么好掩饰。
叶清圆的腿上还盖着那张薄毯,她眼珠一转,指向茶桌,“去把那壶酒拿来。”
谢尽芜不想让她醉得太厉害:“不喝了。”
“快去。”叶清圆催促。
他只好将酒拿过来,浓郁的花香霎时充盈鼻端,是蓼红。
他晃了晃,幸好仅余半壶,好声好气地与她商量:“只喝一点?”
叶清圆趴在他的肩膀上,倦懒笑道:“为什么呀。”
谢尽芜眨眼,轻声答:“可以醉,但不要醉得太厉害。”
有力气撒娇、哼唧,最好。
她醉起来是什么模样他还记得,起初是长了腔调要说胡话,软绵沙哑的声音唤得人心里发痒,可等酒意上来了却又昏沉要睡。千花河畔那次不就是吗?小舟划到莲叶深处,月光清亮,水光澄澈,可她醉倒在他怀里,睡得像只猪。
他不想让她睡,他喜欢她清醒。
叶清圆才不管他,夺过酒壶一口一口地喝,慢慢地醉。蓼红的酒液殷红如花,沿着她的下巴流淌下去,流淌进衣领中。
谢尽芜看着她,原本澄澈的眸光变得幽邃灼亮。
他揽过她的腰,难以自控地凑过去舔吻她下巴的酒。
他吻得轻柔,带着点讨好的意思。叶清圆颇觉好笑地等了等,才抵着他的喉咙推开他,轻声道:“先前你说你有个生辰愿望,在饭桌上不方便说。那现在方便说出来了吗?”
谢尽芜蓄谋半天终于亲到她一口,还没亲够就被推开。馨香气息萦绕鼻端,是她身上蒸腾出来的味道。
纵使他再清心寡欲,此时也憋不住地满脑子都是胡乱念头。
他半阖着眼,挺直的鼻梁在她的耳垂处很轻地蹭,薄唇微启:“我想……”
后面几个字声音压得太低,唯有温热的气流扑在她的耳畔。
叶清圆听罢蓦地红了脸颊。
她憋了半天,连头皮都忍不住有些发麻:“……你能别这么过分吗?”
谢尽芜好无辜地看着她:“不是说会让我实现愿望吗。”
叶清圆深吸一口气。
罢了罢了,他今天过生辰,好不容易开心一次呢。
再说了,谢尽芜本就敏感多虑又记性特别好。这次不满足他,指不定他下次要怎么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她举起酒壶,晃了一晃,酒液碰撞发出清凌凌的响声,递到谢尽芜的唇边。
谢尽芜就着她的手饮了两口廖红,喉结滚动,唇上也沾了一层湿润的酒光。
“好喝吗?”
谢尽芜喉咙滚动,唇瓣殷红。
他不答,只是看着她,眼神直白又有力。
殷润乌亮的眼珠,因方才落了泪,眼梢还泛着浅红,就这么安静地、渴求地注视着她。
叶清圆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宛如簇簇火苗烧过来。她只觉腿脚酸软,燥热不堪,当即躲闪着要逃。
“清圆,”他凑过去轻吻她的手腕,低声唤她,“宝宝。”
她蓦地酒意上涌,烧得脸颊灿若红霞:“别、别叫了……”
谢尽芜吻她的手指和桃粉色柔软衣袖,又唤:“宝宝。”
吻她小巧的下巴,“可以吗?”
叶清圆招架不住似的蜷起双腿,脸颊红红:“……好吧,好吧。”
“看在你今日过生辰的份上,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她羞得不敢看他,瓶口倾斜,将剩下的酒液尽数倒在了自己的下巴和脖颈。
微凉的酒顺着肌肤一路流淌下去。她丢掉酒壶,咚的一声,酒壶在榉木地板骨碌骨碌地滚远。
窗外清光明亮,屋内重重纱帐摇曳。她的桃粉色衣裙被蓼红酒液染湿,紧贴在温热柔软的肌肤。
谢尽芜垂眼看着,他想得没错,这酒液的颜色确实很衬她。
“顶着这么一张脸,”她的手背在他微热泛红的脸颊蹭了蹭,“脑袋里想的怎么净是这种事呢……”
谢尽芜默然地将她按倒在床榻深处,虚心接受了她的嗔怪与批评。
其实这又算什么,还有更多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念头始终在心头萦绕,烈火似的折磨着他本就不甚清净的心。
可是不能说,说出来怕吓到她,也怕污了她的耳朵。
谢尽芜将薄毯扯开丢去一旁,在浓烈的花香酒香中,沉醉般地垂下颈子与她接吻。手指战栗着扯开那被酒液洇湿的衣料,他强忍住放肆啃噬的冲动,低眉吻了下去。
窗外梅枝摇曳,簌簌抖落了满地的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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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渺的河面上,涟漪阵阵,一行身穿宽袍大袖的修士足尖掠过冰冷的水面,踩在了那条泥泞的山道。
自河岸边抬眼望去,山腰处那片红枫林宛如烈火般燃烧。
松树与红枫掩映间,隐约可见村庄里灯火的亮光。
顾九枝扬起脸,向来平静淡然的眼眸中蓦地闪过一丝痛苦。
云山站在她身旁,拂尘轻摆,冷笑道:“这红枫树倒是生得不错。师姐,你可还眼熟呢?”
江云初跟在后面,无言暗叹:“……”
顾九枝偏过脸,冷冷地凝了他一眼。
云山挑眉道:“让你想起某位故人了吗?”
顾九枝强忍住动手的冲动,转身看向身后的江云初,淡声道:“江姑娘,我们进山吧。”
江云初颔首笑道:“好。”
两人并肩走过,完全无视了故意挑衅的云山。
“……哼。”云山忿忿不平地翻了个白眼。
月朗星疏,时隔十五年,渡真子弟再一次进入了冽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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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