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怪谈 第8章 晕船

先是一大段乱七八糟的英文，类似于电影中的群演。

霍乱勉强听出意思，大概是说这艘船要出港寻找宝藏。

他不禁有些担心，生怕隐藏任务和广播内容有关。

霍乱的英语算不上好，这种难度的英语听力，坐几趟海盗船都没辙。

幸好，在这一段特别嘈杂的英语之后，随着海浪声和风声的突然放大，一个明显的男声出现了。

他讲的是有着浓重译制腔的中文，声音比较低沉。

在背景音的遮盖下，稍稍有些模糊，但只要认真去听，还是能听清他在讲什么的。

他介绍自己是船长，正在船上写航海日志，记录每一天的见闻。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船长开口说话的时候，海盗船也摇晃了起来。

开始是缓慢的，能感受到这艘船的沉重，而后则在左右摇摆中一点点加快速度，幅度越来越大，在最高点时还会停顿一瞬。

海盗船本身，至少对于霍乱来讲，并没有影响到他。

哪怕是最高处降落的失重感，也没有对他造成干扰。

他从头到尾的注意力都放在广播上，尽可能记忆船长讲了什么。

没过多久，海盗船减小幅度，停了下来，船长的日志也结束了。

当海盗船彻底停下来后，广播里又出现“滴”的一声，表示可以下船。

霍乱先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去看凌汛。

在海盗船运行的过程中，他也有看过凌汛几眼，觉得这个项目对于对方来说应该不难，凌汛的表情也一直很正常——

只见凌汛的脸庞迅速皱起，他一手摁着胃部，一手掐着胸口，身体弓起，嘴巴紧紧抿着，看上去相当难受。

霍乱心里一下子揪起，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慌乱。

他迅速跑到凌汛面前，蹲下身，一边帮他解开安全带，一边很急切问道：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想吐......晕......”凌汛很艰难地说，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这是？”坐在凌汛后面的代御看见情况不对，立刻跑到前面来。

霍乱的动作很迅速，他先是抓住凌汛的胳膊将他扶起，一边往出口走一边对代御说：

“他应该是晕船了，想吐。”

“我带他去洗手间，或者随便找个垃圾桶。”

代御点点头：“行，那他交给你了。”

“你们直接从出口出去，东西别担心，我们会照看好的。”

“我去给他买瓶水，你俩别乱跑啊，回来之后就在这里等我。”

霍乱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和凌汛很快走出出口，霍乱本想先找块指示牌，看看洗手间在哪里，但凌汛伸手捂住嘴的举动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霍乱四周看了看，在稍有些远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垃圾桶，他当即决定拽着凌汛往那里走。

在距离垃圾桶仅剩几步的地方，凌汛一下子挣开霍乱的手臂，飞快向前奔了几步，扒着垃圾桶的边缘就吐了起来。

霍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很是同情地看着对方，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试图帮他顺顺气。

但又因为味道太刺鼻，他忍不住站远了点。

一番纠结过后，霍乱最终还是选择移开目光，把头扭向别处。

正当霍乱漫无目的地观察四周时，一道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痕迹进入他的视线，莫名让他感觉有些眼熟。

垃圾桶的边上，有一道褐色的痕迹，有点像饮料被打翻后留下的痕迹——

凌汛之前没喝完的可乐！

霍乱瞬间呆住，他的手就那么停在凌汛背上，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这个痕迹一定是凌汛之前打翻的可乐杯，这一模一样的痕迹不可能是别人留下的。

“为什么明明应该在打枪那边的可乐痕迹会出现在这边？

“难道说垃圾桶是特殊标志？改变垃圾桶附近的环境会同等程度地复制到其他垃圾桶周围？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这两道痕迹是同一道！它是被转移过来的！

“为什么会转移？为什么会转移到这里？

“等等，这个位置，会不会其实已经不算在乐园的范围内了......”

垃圾桶外侧的区域，就和打枪那边的环境一样，都是一片片不算严密的树林。

“难道这个乐园的边缘会旋转？

“地图上画的乐园确实是正方形，旋转起来没有问题，可我也看不出这片树林和打枪那边的树林是不是同一片。”

霍乱思考得太过专注，以至于他没发现旁边的凌汛早就吐完，正侧过脸幽幽地盯着自己。

等到霍乱从思绪里抽离出来，才转过头颇为关切地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凌汛的声音明显有点虚，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吐完就没多大事了，就是头还有点晕，我去趟洗手间。”

霍乱忙道：“我和你一起，你这脸白成这样，怕不是一会儿就直接倒了。”

两人在交叉口找到了一个指示牌，顺着指示牌走到洗手间的位置。

漱了几口水，再往脸上泼了几捧水后，凌汛总算是缓过来了。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相当郁闷地埋怨道：

“我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会晕船，那船一开动我就觉得发晕。

“那个广播里的东西肯定重要，但我一点都听不进去，光是能撑过去就很可以了。

“下船之后走路都发飘，要不是你撑着我，我估计能当场吐在海盗船上。

“也不知道如果真吐船上了，这个乐园会不会报复我......”

霍乱看着他对着镜子各种搔首弄姿，还有心情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絮絮叨叨说一大通话，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没事了。

凌汛勉强把自己的头发收拾满意了，才把视线放到霍乱身上：

“你好歹长得不错，有没有点形象管理的自觉性啊......”

话没说完，凌汛直接伸手把霍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拨弄了几下。

虽然算不上特别利落，但至少没有先前那么狂野了。

霍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凌汛收回手才觉出不对劲。

又是和当时脱口而出后一样的不对劲。

倒不是尴尬，而是熟悉。

特别是凌汛靠近时，带过来的独属于对方的气息，会让霍乱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回去吧，”凌汛抬起手抻了抻，率先往海盗船的方向走，“你之前在垃圾桶那里想什么呢？”

“想得那么入神，我盯着你看你都没发现。”

霍乱随口应付了一下，想着先完成隐藏任务再解释。

等到两个人回到海盗船，就见路寞很是无聊地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眼睛半闭，像是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