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坐落于峰峦翠幕中的无忧寺在初日的照耀下显得静谧,在风声鸟鸣中巍然不动,寺内外有几棵正开花的栾树,僧人们坐在殿内,吟诵佛经,空然凌世。
谢随清在小僧的指引下,来到了普恩大师前,他恭恭敬敬行上礼:
“先生霍未,指示学生来此见您。”
普恩大师停止了诵经,睁开眼,见眼前之人维持着抱礼的姿势,低头看着石地板。
“你…谢家还有人活着…”普恩大师握紧手中佛珠,激动的白须都在颤动。
“学生得先生相救,死里逃生。”
“好啊!…好啊!总算不是赶尽杀绝!”老僧起身还礼,然后走到了佛像背后,打开了暗格,递给谢随清一块雕着栾花的木牌。
“谢家老将军早料到未来皇帝会猜忌开国四家,因此暗中组建私军,藏于军队中,将军于老衲有恩,谢家被贬后,老衲将此牌藏于无忧寺,只待物归旧主。”
谢随清知晓木牌由来后,收进衣袖中,普恩大师已经再次闭上了眼,口中呢喃着经文。
走出寺外,不远处邵明飞站在马道旁,等着谢随清。不过,马道上还有俩人也在策马向这边奔来,打头的男人身穿玄色阔袖蟒袍,剑眉星目,好一个俊俏的儿郎!身后那人跟着他,应是护卫之类的人。
很显然,那人也看见了栾花下的谢随清,邵明飞牵着马走过来,男子回头对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停了下来-眼前的人看着不像普通百姓,先去打个招呼,刚回阕都,周全一些总是好的。
谢随清眯着眼看那俩人来到自己面前,打了个官腔:“平安阁阁主谢随清,有缘与大人相逢。”
“原来是谢公子啊,我是颜墨珩。”一抬眼,颜大公子便晃了下神,心里嘀咕着这阁主长得还真是阕都里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颜家守着边境,常年不在阕都里,这次回来与谢老板碰上,是缘分,以后啊,咱们常来往,。”颜墨珩一边说一边想着眼前这人怎么白,看见有栾花落在谢随清肩上,就轻轻将花拂去。“!!?”谢随清呆了一瞬,颜墨珩也回过神来,尴尬又迅速的道别后策马离开了。
“不是,阕都的人都有病吧?逮着个人就和人家说有缘!!?”谢随清跨上马,心想这阕都真是有意思,颜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竟让独子回都坐镇,生怕站错了队。
不过,话有说回来,虽然这大皇子李云驰得了四家的支持,但是就是个提线木偶,对了,还有点儿自大,即使即位,也会处处受制于人。
回了阁后,邵明飞开始带人安排明天的开阁宴,谢随清站在楼上,看着下方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有幼童穿梭其间,跑着,笑着,他想到数年前,自己也是嬉戏打闹的群童中的一个,只是记忆随着那场大火一起,被深埋在心底了。
谢随清转过身去,不在看那些阕都的烟火-自己终归是不能融入其中的。他打开回帖,确认明天要到来的宾客,大皇子李云驰,二皇子李云映都在册内,据说三皇子是和亲的胡人所生,因着近年与胡族战事频繁,所以不受宠,没有出宫资格。哦,还有那颜家公子颜墨珩,都是些权贵世家,四大家也名列其内。
谢随清把玩着碎叶燕盏,末了,喝尽杯中茶水,吩咐下人明天嘴精些,心中暗嘲:“平安阁若真只是个卖名器贵宝的,早就被阕都的其他同家打压死了,那些眼朝天看的权贵能赏脸来,不过是因为平安阁的暗探生意罢了。”
谢随清又想到皇位之争,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起明天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