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有喜了 第35章 035.他疯啦

蔡小花不能接受小年夜还要看到亓郢这个事实，更不能接受在她和老爹是团圆饭时这家伙坐在她对面。

呵！还与老爹对饮喝着酒，当做没瞧见她似的，过分了！

蔡小花低头凶狠狠咬了口烧鹅，油呲哗啦的，酱香味在口中四溢开来，填平了些心中的愤愤，可抬起头还看到大魔头，嘴里的烧鹅不甚滋味了。

这家伙到底来干嘛的？！

“你爹当年也好这两口，你们爷俩倒是相像。”蔡公公酌着小酒，说起亓郢父亲，倒是有些兴致了，“是你们这些人里脾气好的。”

亓郢听着，淡淡接了一句：“祖母也这么说。”

蔡公公觑了他一阵，扭头不忘给闺女添几筷肉：“三皇子过世，宫里可闹出什么了？”

“能出什么事，平阳宫那儿摆了几日，小年夜还是照旧，皇后娘娘之前吩咐的异样没落下，今儿夜里还会放烟花，热闹的很。”蔡小花抿了一口蔡公公递来的酒，一时被呛，连忙捂住嘴，“爹，这酒怎么这么烈！”

蔡公公大笑：“哎呀忘了告诉你，这酒是云中里出的，专属烈，闻着不晓，喝下去才有劲，早年间陪陛下在放山那半年，大雪埋屋熬不住，就靠这口酒吊着命。”

蔡小花喉咙里呛辣的很，连吃了好几口肉都没能顺下去，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嘟囔：“那也太呛了。”

“回来后念叨上这滋味，亓钲偶尔会从云中里给我搜两坛送过来，到了他儿子这辈，倒也孝顺。”蔡公公拿着酒杯朝亓郢示意了下，孝顺二字来的猖狂。

亓郢面不改色，端着酒杯敬了下：“父亲在世时曾提及，我自是要记得。”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便不同了。

蔡小花抬头看着老爹和大魔头，老爹的脾气她是清楚的，对大魔头可不是真如面上这么的熟络，几句往事在老爹这儿也就值了喝口酒的闲聊，多的可没有。

而大魔头……总不至于真是来蹭饭的。

“花儿，去看看灶里闷着那米糕可好了？”

须臾，蔡公公放下杯子开了口。

蔡小花哎了声，从堂屋出去，冷风迎面而来，她紧了下衣裳往灶屋跑去。

掀开锅盖，大碗里蒸着的米糕已经熟透，上面添着红枣彩头，还放了不少果仁。

蔡小花把它端出来，忙捏了耳朵，凉了会后置了另一个碗快步端到了堂屋中，还是很安静，和她出去时一个样，唯一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一块龟板一样的东西。

“爹，趁热吃。”蔡小花往那龟板看了几眼，将米糕分给了老爹和亓郢，语气很和气，“亓大人您也吃。”

蔡公公咬了口，脸上满是笑意：“嗯，不错，那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教的不错，早知道多留他两日。”

蔡小花坐下来，视线又忍不住瞥那龟板，大魔头今日前来，果然是有事。

一大块米糕下肚，蔡公公这才拿起龟板看了看，语调微沉：“小子，拿个几坛子酒来孝敬一下，就想着我给你出主意？你比你爹还会做买卖。”

“亓某知道蔡公公见多识广，特来请教。”亓郢拿出一张纸，上面也画了个龟板，但模样又与蔡公公手中的有些许不同，“赵家岭挖出来的是这块，坊里的老人家说这应该是一对。”

“赵家岭那么大的地方，就挖出这么个东西？”

“还有一些都在镇抚司内。”

蔡公公将龟板扔在了桌上：“圣上交代你办的事，归不到我这儿来，你要想知道秦郡王府的陈年旧事，问别人去。”

“太妃当年怀着老王爷回尚阳城，经过赵家岭时，遇上了赵家岭叛乱，数千的人围着，将赵家岭三家大户的人绑上坡，连同家财一起埋了，太妃当时在混乱中不小心被充作了那三家大户的人一块儿绑上坡。等援兵赶到，救下半数的人，太妃已经生下一子。”

蔡公公嗯了声：“孩子带回来后，先帝就封了王，太妃素来受宠，那架势倒比任何一个皇子来的受重视。”

因为这孩子的出生，刚好赵家岭的叛乱被平定，先帝就格外喜欢那个孩子。

而当年的陛下也还只是个孩子，母妃身份虽高贵，但他并非嫡长，如今又有个携了光环出生的皇子，储位之事就更难说了。

这事儿蔡小花也知道，虽然后宫之中无人敢明说，但那些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老人都是知道的，皇上年幼时过的不易，瞧着并不是最聪慧的也不是最受先帝喜爱的，仅仅是母妃身份高，并未能获得很多大臣的支持。

后来先帝走的突然，皇上年纪轻轻继承储君之位，还遭了许多反对，直到现在，仍旧有人对当年的遗诏有质疑。

老爹和大魔头口中的秦郡王府，便是质疑最多的，虽说老王爷短命，早两年病逝了，可当年要是他继承了皇位，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就是如今的秦郡王，太妃就是太皇太后了。

这换了谁心里都不甘心，毕竟自己儿子当年是最受先帝喜欢的。

蔡小花眼瞅着那龟板，那这与赵家岭的叛乱有什么关系？很多年前的事皇上让大魔头去查，是要查什么？

“赵家岭被活埋的那三家大户名册中，有三位夫人身怀六甲，其中两位已经足月，但挖出来的尸骨中，少了一具。”亓郢顿了顿，“亓某想讨教蔡公公，当年您在秦郡王府当差时，可有听着什么？”

蔡小花蓦的看向蔡公公，老爹在秦郡王府当过差？

等等，什么叫挖出来的尸骨少了一具？

有些事儿听得多了，蔡小花总是能想出些什么来，死亡名册内有，实际上未见尸骨，还是个要临盆的……

蔡小花猛地抓紧棉袍子，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我当差那几年，没在老王爷身边伺候过。”蔡公公缓缓敲着桌子，“你要查的那些事，到我这儿恐怕是没指望了。不过这龟板我倒是认得，赵家岭有一户王姓人家，原本就是雕琢出身，埋的那么些东西，这或许是他们家的。”

亓郢起身，朝蔡公公致意：“多谢。”

“谢什么，几坛子酒，总该给你几句话，你自己也能查得到，今儿我就当是你替你爹来孝敬的，花儿，去送送亓大人。”

老爹的吩咐，蔡小花自然要听，她老大不乐意的送了亓郢到院门口，刚想开口说“您慢走”，亓郢转身看她：“华公公不送到门口？”

蔡小花瘪了瘪嘴，架子倒不小，怎么不见他和老爹叫板。

一路往外走，东厂的路蜿蜒曲折，这时辰小道上没有人，就厚厚的雪盖着，脚踩着瑟瑟作响。

气氛沉闷的很，时间又显得格外长，蔡小花深吸了一口气，想加快脚步，不远处的天空忽然烟火绽开。

那是皇宫的方向。

蔡小花不由停了下脚步，看来小年宴结束了。

没察觉身旁的人脚步也停了，蔡小花抬头看着接连不断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眼神微闪，真美啊。

这一幕落入了亓郢的视线里。

目光清澈，就这么心无旁骛的看着烟火，笑容下，嘴角露着小虎牙，有些可爱。

往下，厚厚的围脖裹住了他，绵袍子穿在他身上略显有些大……一如当初挂在他身上的披风。

——华公公有十六七的年纪了罢，春喜比他小都比他长的高，个儿太小了。

——你知道什么，他五六岁就净身了，能长多高，宫里比他矮的多了去，他那模样倒是不错，扮相也好看。

——属下询问过，芙蕖的远方舅舅病的糊涂，一会儿说华公公是个小姑娘，一会儿说是个男孩。

——谁闲的去查这些，蔡公公送进去的人，要真是个姑娘，那也得是个男儿身，再说了，以蔡公公的身份，谁犯得着去触这霉头。

四周围隐隐传来声音，是东厂内的小太监们听到动静，跑出屋看。

蔡小花回了神，转身看亓郢，对上了他正看着自己的视线。

她脸上的笑容登时散去，忙道：“亓大人，我这就送您出去。”

亓郢还在看她，一声不吭的，看的蔡小花有些心慌，这家伙难道反悔给她介绍宅园的事，想从中掺一脚？

赚钱的事谁不乐意啊。

这般想着，蔡小花连忙扭头往外走，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人送到门口。

亓郢跟着她，一路到东厂侧的小门，迈出去时说了句：“艺坊何时开？”

果然是这样！

蔡小花呵呵笑着：“那也得等开了春，还没装置好呢，人也没齐，我与小王爷已经说好了，往后都不添人，做买卖人多也不好。”你别做梦了！

亓郢平静得很：“华公公这是准备将来离宫，另谋出路了？”

蔡小花一怔，他问这做什么？

“可要娶亲？”

“我是一个太监，娶亲怕糟践了人家姑娘。”

“宫中颇多结对的太监宫女，华公公可有意中人？”

“没……”

“正好，司礼那边的有位姑姑想寻一个人，华公公不妨试试？”

“……”蔡小花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给她介绍对食？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干起了媒人的事。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