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不堵车,辛挚的飞渡一路奔驰。
车内依旧安静,李听夏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辛挚见他无恙,便专心地在网上搜索omega发情期的症状以及应对措施。
资料里有一部分专门介绍了抑制剂的使用方式,其中有一条是不当使用,这一条引起了辛挚的关注。
“长期或过度使用抑制剂会造成抑制剂依赖,导致Omega体内信息素紊乱,致使身体机能下降,健康状况受到影响,易激动或忧郁,发情期更加严重。一次性注射过量的抑制剂,还可能引发休克。”
“衷心建议大家不用抑制剂,找一个Alpha伴侣来度过发情期。”
辛挚越看越觉得心惊,她身边A多O少,爸爸是A,小姨是A,姐姐林抚是A,最小的妹妹舒辛不久前也分化成了A。
她的妈妈祝北萌是Omega,但她在辛挚出生没几天便去世了。
所以辛挚并不知道身为Omega原来这么麻烦,用抑制剂不仅不能一劳永逸,还会有许多副作用。
辛挚不清楚她手里拿的抑制剂具体有多少,只记得顾彦在把抑制剂给李听夏的时候郑重警告过他,“你的抑制剂用得太快了。”
用得太快……他不会……真的过量注射了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李听夏出道八年,一直以Alpha身份示人,如果不依靠抑制剂,他能将自己隐藏得这么好吗?就连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被他瞒了过去。
辛挚忧心忡忡地看向闭着眼睛的李听夏。
李听夏看似在好好地休息,实际上他坐得很不安稳,非常难受。
空间狭小,他与辛挚紧挨着坐,虽然两人中间还有两个手掌大小,但李听夏却越来越清晰地闻到了可乐的味道,他知道这是幻觉,辛挚不会无缘无故释放信息素,但在发情期里,这种幻觉却往往真实得可怕。
他闭着眼睛,关闭了视觉通道,嗅觉于是更加灵敏,不必费力,可乐的味道就自动钻了进来。
他按下车窗,希望外面的空气能进来冲散她的味道。
“闷吗?”辛挚极快地察觉。
“有点。”
“那我也开一点。”辛挚说着把她那边的窗户也开了一半。
李听夏起初只是感觉有些渴,可就在他听到辛挚的声音时,他整个人都成了烈日下干涸的沙漠,慵懒,倦怠,不安,躁动。而她就是沙漠中唯一的一片绿洲。
男人强装镇定,隐忍不发,手指却不受控地动了一下,他心下提起警惕,身子靠窗挪动了下,试图离她远一些。
“难受?”辛挚好像一直在看他,连他的小动作她都不放过。
这种细心令他恐慌。
李听夏把脸朝着窗户,跟没听见似的,没作声。这姿势倒是表明了不想再与辛挚说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有多想被这个拥有着可乐味信息素的女子安抚。
可是,他为自己的本能反应感到无比羞耻!他也没有勇气看向她,因为他的脑海中正是今天上午他在她怀中的画面!
……
有业主在车里,辛挚的小轿车这次顺利地进入了驶进了小区。
李听夏坐在右边,顺手就开了车门,但在他迈出腿时,听到辛挚焦急地说,“你别动右手,我这不是来了吗。”
李听夏站直了,白了她一眼,“我只是受伤,不是报废。”
这一眼看去,他看到她的手里仍然紧紧攥着那个广告袋子,这是他的东西,她攥了一路,就算在车里也没有松手放在一旁。
辛挚急得与他争辩,“顾医生说了,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落下后遗症的话就要手术了。”
辛挚比他还要重视医生的话,而且她这么做,看起并不是单纯地为了保住工作。
李听夏的心一软,“他那是吓唬你呢,不用这么紧张。”
牛阿姨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感觉这对话不像是打工人和老板该有的,倒像是小情侣在相互体谅。
嗯?小姐和变态大明星?不会吧?一定是她的错觉。
小武打开后备箱,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吃的,一周的口粮都够了。
李听夏看了眼这些东西,不解地问牛阿姨,“这是什么?”
“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给我们的?”他眉头一皱,问辛挚,“晚上就走了,你这是干嘛,在剧组办晚会?”
“谁说晚上要走的。”
“我说的。”
辛挚拒绝,“不可以,你伤还没好……”
李听夏没心思与她争,与她面对面就是个错误,与她说话更是错上加错,她的声音对他都是种诱惑。
他不耐烦地将左手朝辛挚一伸,冷冷道,“随便吧。东西给我。”
“嗯?这个吗?待会我会拿上去的。”
“给我。”他又重复一遍,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东西不算沉,他应该拿得动,于是辛挚将抑制剂递给他,好倒出手来拿其他的东西。
这位李大爷最后轻飘飘地撂下一句,“知道路吧?”在得到辛挚肯定的回复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武鄙视地瞪着他冷漠的背影,抱怨道,“小姐,李听夏真是名不虚传,架子真大!”
辛挚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李听夏手里的袋子和加快的步伐,他的眼角,刚才好像有些泛红。
他在车上的表现,似乎也不太对劲……
牛阿姨说,“我倒觉得他还不错,有的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什么啊,小姐问他话他连理都不理……小姐,你去哪?”
辛挚拔腿就去追李听夏。
“我先上去看下,房号我发你手机。”
李听夏人有些昏沉,没意识到后面有人在跟着他,在等电梯的时候,辛挚也特意坐了下一趟。
他率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抑制剂。
顾彦为了保密,将装抑制剂的袋子用胶带粘得太紧,李听夏本来是用手撕,但就算是他没受伤,胶带纸也很难用手撕碎。
他嫌绷带碍事,一把扯了下来。两只手一用力,一下子扯到了肩膀伤处,一阵刺骨刺痛传来,他疼得浑身一哆嗦,身上顿时冒出一层虚汗,倒是清醒了很多。
一会辛挚要上来,李听夏一刻也不能等,他匆匆忙忙去找剪刀,划开了黑色袋子,又手忙脚乱得抠开纸壳包装,拿到一支抑制剂后,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冲了个手。然后他手执注射器,动作娴熟地将针头扎进了左胳膊静脉处。
透明液体在他的控制下慢慢挤压进他青色的血管,带来丝丝令人安定的凉意。
因为肩膀疼痛,他的右手在轻微地发抖,其实不仅是右手,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注射完毕,李听夏脱力般倚在墙上,他张嘴喘了几口气,气息粗浅不一。
注射及时,他的这次发情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辛挚……
李听夏默念这个名字。
自从她出现,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李听夏的手一抖,注射器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