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自然课间操也不用去做了,沈临鸽拿着曹孟德给的假条悠闲的在顾诗园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是谁又要执勤又要跑操啊。”
顾诗园笑了笑:“是啊,臣妾可是要累死了,还望陛下体恤臣妾。”
沈临鸽一愣:“明明应该是臣妾体恤陛下,陛下体恤臣妾不是乱了。”
“那就要看这个陛下是不是为了爱妃不上早朝的昏君。”顾诗园逮住沈临鸽不方便行动趁机揉了一把头发。
陈建在旁边站着:“......执勤。”
沈临鸽推了他一下:“快走。”
顾诗园被笑着推走,出了教学楼和陈建跑到操场上执勤。
陈建一边指挥着学生的队伍一边说:“这还没谈上呢,你俩就这样,这要是谈上了你俩不得天天粘一块啊。”
顾诗园回头往楼上班级窗户看,刚看到正在看自己的沈临鸽,被发现后又迅速缩回去。
顾诗园笑着说:“那必须的啊,你羡慕?羡慕自己谈一个去。”
“我不谈,谈恋爱坏我道心,你看你谈恋爱都快谈成智障了,”陈建吹了声哨子,“看什么呢!跑快点!不过我要是小姑娘肯定喜欢沈临鸽,完全踩在我的审美点上。”
顾诗园撇了眼陈建也吹了声哨子:“把嘴闭上!聊什么天!”
“我是说我如果是小姑娘,不跟你抢啊,你激什么动啊。”
顾诗园皮笑肉不笑:“执勤。”
陈建:“靠。”
沈临鸽趴在窗户边看着操场,虽说有学生会执勤,但跑操队伍依然散漫,唯独路过顾诗园的队伍,整整齐齐。
他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我能追你么。”
那句话又在自己耳边响起......这算表白吗?
树叶摇晃,随风摆动。
操场上那个人群中格外耀眼的人......正在冲自己招手?!
“哎,你们看顾诗园在朝谁招手啊。”
“好像是他们班,没看到人啊。”
“他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谁说一定是女朋友了,没准就是朋友呢。”
这也太引人瞩目了吧!
要不是腿脚不方便,沈临鸽一定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跑完操学生们都陆续回到班级,沈临鸽在桌上一动不动趴着装死,主打一个“只要我没看到你,你就没看到我”。
顾诗园坐到旁边看沈临鸽趴着:“睡着了?”
不说话。
顾诗园站起来走到沈临鸽另一边,蹲下,缓缓贴近耳朵,轻声说:“起床了。”
沈临鸽一下直起身,搞得桌椅板凳扑通一声,陈建回过头就看见沈临鸽坐的溜直,顾诗园直愣愣站着,就是坐着那个脸红的不正常。
沈临鸽站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我去个厕所。”
顾诗园:“我帮你?”
沈临鸽:“不用!”
顾诗园咧着嘴坏笑,用只有沈临鸽能听到的音量说:“激动什么?又不是帮你把着。”
“滚!!!”沈临鸽说完就一瘸一拐跑了出去。
教室里被他着一嗓子喊得安静一瞬,都在看顾诗园。
顾诗园清了清嗓子:“看什么看,你们没结伴去厕所过啊。”
“你顿悟了啊,都不用我教了。”陈建在旁边小声说。
顾诗园回到座位:“你教什么了?”
陈建竖了个中指:“你天赋异禀。”
刚跑完操,还没打上课铃,厕所人不少,有的在厕所门口围成一堆,也不上厕所,跟站岗似的。
沈临鸽走进厕所隔间关上门,他捂着脸,耳尖通红。
顾诗园这两天干的都太超标了吧!!!
“你就等着看我表现吧。”
这算什么表现啊!!!
“我操......”
出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把水冷静一下,回到班级。
顾诗园刚想凑上前说话,沈临鸽一个停车手势收拾打断:“你先别说话。”
他往前凑了凑,沈临鸽正在喝水,他在沈临鸽耳边小声说:“你立了。”
一口水喷出去,沈临鸽被呛了个半死:“咳咳咳!!!”
肺都要咳出来了。
顾诗园忙打掩护拍拍沈临鸽的背:“别急,别急,喝水激动什么,不就是快月考了吗,别激动。”
沈临鸽咳的把头埋到了桌下,一把拽住顾诗园的领子拉到课桌下:“立你大爷,再说弄死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超标的还在后面。
“好好好,不说了。”顾诗园握住他的手,“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他抽出手,保持了一点距离:“什么都行,你刷我卡吧。”
顾诗园知道他这是不想欠着自己,虽然有点不悦,但还是同意了:“好,老板大气。”
他这一天,换了好几个人了,从客官变成皇帝,这会儿又成老板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打,桌椅板凳就叮咣乱响,没又几秒教室就没人了,沈临鸽中午不回宿舍休息,来回一趟还不够折腾的,这会儿趴在桌子上,手机放在桌洞里看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问题,这几天他手机里的小说推文给他推了好几篇男男文,光看封面都尺度贼大的那种,他两眼一闭迅速划过去,只要我划得够快,那东西就没进过我的脑子。
然后......
按耐不住好奇,又划回来......就看一眼。
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看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手机在他手里突然腾空后又旋转两圈,最后平安落回手里。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沈临鸽捏着手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关机。
“午休时间,我还要跺着脚进来吗?”顾诗园拆开盒子,饭菜热乎乎冒着香气,“你偷偷摸摸的看什么呢?心里有鬼啊。”
“有个鬼,快吃饭。”
“什么鬼?我这个捣蛋鬼?”
“你神经病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油。”
“那你喜欢吗?”
“......我。”
顾诗园慢慢往前凑了凑:“你喜欢吗?”
距离好近,教室里就两人,近的能感受到对方呼吸。莫名其妙让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小说封面。
他突然推开顾诗园:“快吃饭!”
“哦。”顾诗园把盒饭推到沈临鸽手边,看着红透的耳尖,嘴角微微翘起。
囫囵吃了两口,沈临鸽就说吃饱了,顾诗园去收拾了垃圾,教室里没有多少人,大部分学生都回宿舍了。
他趴在桌上,闷在手臂里。
那你喜欢吗?
怎么回答?
喜欢?不。
不喜欢?
......
没有准确答复,这样不是吊着人家么。
你喜欢吗?
不知道......
自己喜欢上顾诗园了?
不不不,不可能。
两个男的啊,那......那不是......那不是同性恋吗。
身后忽然温热,是被人披上了外套,熟悉的薄荷味,但好像......不是自己的外套。
......
自己不可能喜欢男的。
不可能......
不可......能......
脑子里面一团乱,纠结,愤懑,心绪交叠......沉迷。
午休时间过得漫长,却又很快,沈临鸽也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快上课了才悠悠转醒,以为自己一个是午休学生里醒的最晚的,没想到还在睡的有一大堆。
九月,天气忽冷忽热,带着将下未下的雨,空气中全是潮湿的闷热。
顾诗园在一旁似乎睡的很熟,眼睫轻颤,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沈临鸽歪头看顾诗园,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安静的顾诗园。和平时咋咋呼呼的顾诗园很不一样,看起来很乖。
顾诗园忽然睁开眼,沈临鸽正在盯着自己,他没有说话,也不动,就这么让他看着。
沈临鸽先是一愣,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过身,只有红透的耳朵展示给顾诗园刚才的一瞬。
“下午第一节上数学,不再睡会儿?”顾诗园说。
“不睡了,”沈临鸽停顿了一会儿,“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用我扶着吗?”顾诗园坏笑着。
“不用!”沈临鸽一瘸一拐的跑了。
顾诗园暗自庆幸着,他发现沈临鸽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不敢保证,这份喜欢是沈临鸽的一时兴起还是自己的强硬行为导致的假象。
同性恋这个门槛不是谁都能过的,对自己来说,只要喜欢就够了,况且身边还有陈建的支持,可沈临鸽呢?
如果自己义无反顾的把沈临鸽拉进来,那以后怎么办?包括他自己,听到同性恋着三个字都是刺耳的。
听起来像个贬义词,甚至像是侮辱人的,他好像把沈临鸽逼得太紧了。
自己背上着三个字也许无所谓,可沈临鸽呢?
那时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甚至是恶心。
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在电影院竟然因为沈临鸽收回的手而发了脾气。
真是混蛋。
他想给沈临鸽时间,慢慢来,或者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里,永远不透露出来,可他控制不住。
他想过直接告诉沈临鸽自己的心意,甚至强硬的得到他,与他融合,他越憋着,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也许是青春期的原因,让他在中间踱步,他告诉自己恋爱不是这样谈的,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大胆往前上,但没人告诉沈临鸽,说回来还是刺耳的同性恋三个字,他应该给沈临鸽时间,哪怕是拒绝。
可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太难了。
如果沈临鸽真的拒绝了怎么办?他不敢想象。
他对这件事是害怕的。
沈临鸽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脸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刚才和顾诗园对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难受,无法克制的难受。
他想回避这种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又想到了中午刷到的小说封面,说不清看到后是什么感觉,厌恶?向往?
不,自己不能向往。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向镜子,刚才飞溅的水花还挂在镜子上,水珠滑落显得镜中自己的表情及其扭曲。
沈临鸽又捧起一把水泼到镜子上,妄图让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怖,可越泼,流下的水珠就越多。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把剩下的收好,放进兜里。左摸右摸找不到打火机,发丝上的水珠落到烟上。
抽不了了。
他把烟扔掉,想着学校外的小卖部能不能卖打火机,如果卖自己能不能溜出去买,他现在特别想抽烟。
好像好久没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