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祈夜滢连忙上前察看,只见祈夜容的左侧脸颊是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可见颛孙语山这一下确实下了狠手。
此时一直站在颛孙语山身后的六公主,颛孙嘉玗也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直到四公主下手,她这才想要鼓起勇气要过去。
只是刚走几步却看见了祈夜容看了她一眼,正微微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过去。
她将祈夜滢拉到身后,朝颛孙语山说道,“不知祈夜容可是说错了话,才惹得四公主这般生气。”
颛孙语山正要发怒,祈夜容先斩钉截铁。
“祈夜容先行向四公主道歉,还望四公主恕罪。只是家中丑事着实上不了台面,以免污了四公主要送给明妃的贺礼,如今辰时已快过去,四公主还是快些过去殿堂吧,我相信陛下和明妃正等着四公主。”
听到这番话,颛孙语山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前往殿堂予她的母妃贺礼的。
她赶忙看了一眼身旁婢女手中端着的东西,这种东西要是误了时辰便就是一场空了,随即又立马瞪了祈夜容一眼,“算你走运,别再让本宫见到你!”
颛孙语山撞开了祈夜容直接往殿堂走去。
“阿姊,你没事吧。”祈夜滢焦急的看着祈夜容的脸颊,眉宇间尽是心疼。
“无事。”
颛孙语山走后,颛孙嘉玗这才敢走过来,“可有事?我替四皇姊替你道歉。”
“六公主勿折煞臣女。”祈夜滢随同祈夜容一同行礼,“臣女祈夜容见过六公主。”
“我无事,多谢六公主关心。”
“你叫祈夜容?”颛孙嘉玗轻声问道。
“是。”
“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得知四皇姐的贺礼中藏有玄机的?”
四公主颛孙语山最迷佛言,做什么都要先问问‘神仙’,今天穿什么,做什么,明天吃什么,戴什么,都要问过一遍。
身为帝王家子女,不心持属地百姓,却日日听信和尚谗言,原以为只有她们几个兄弟姊妹知晓,没想到这祈夜容竟能一眼勘破,倒真是奇了。
祈夜容作揖道,“回六公主,此刻宴席已经开始,群臣献礼,如若六公主想了解,下次再见我必与六公主细细讲来。”
“公主,皇后那边……”一旁的婢女低声提醒着颛孙嘉玗。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祈夜容道,“好,等宴席结束,我便来找你。”
言罢,颛孙嘉玗立马就带着婢女急忙赶往殿堂献礼。
待人都走后,祈夜滢这才劝道,“阿姊,不若我们先回去,你的脸都红了。”
“若回去,如何向阿母交代?”
只是出来走一走罢,没想到竟遇到个跋扈,更没想到她只提了一嘴楚平王,脸上就得了那么一道辱没。
如今她心里更是对这魏长引与这帝皇家颛孙氏之间的事更加好奇了。
就是……白天不能说人,还真就有那么个道理。
她目光一撇,只见那魏长引正从长廊的另一头朝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那太子颛孙熠彤。
“走吧,我们回去。”
“嗯?”
祈夜容带着她转身正要走,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她们。
“祈夜娘子,何故见到本王就走啊。”
听着声音,说话之人正是魏长引。
“你先回去吧,若阿母问起来,你帮我搪塞过去就是。”
“可是阿姊你……”
“放心,这里是皇宫,他不敢断我手脚,也不会把我削成人彘。”
祈夜滢走后,魏长引二人也来到了她身后。
“祈夜容见过楚平王爷,见过太子。”祈夜容转过身朝他们二人行礼。
“方才我没看错的话,那位是钰阳君吧。”颛孙熠彤问道,“听闻丞相还有一女,不过患了病,从未出过府门,方才听到她叫你阿姊,你难道就是祈夜丞相的嫡女?”
“太子慧眼,正是,臣女自小患病,只是近些日子有了好转,阿父阿母这才带我出门,只是出来有些久了,臣女便让舍妹与我阿母说一声罢,太子勿怪。”
“哪里的话,方才在殿堂上我瞧你甚是觉着眼熟,听王叔说了我才知道,原你就是那祈夜容。”
眼熟?
“太子认得我?”祈夜容警惕道。
“听闻王叔去了丞相府遇到了一个对他无礼的娘子,名叫祈夜容,是个患了疯癫之症的娘子,原以为是个疯疯癫癫的,今日一见,没曾想竟与我那画作上的仙女一般好看。”
“……”
听到这话,祈夜容倒是有些呆滞住了,“太子谬赞了,太子画作自是至矣尽矣,独一无二,臣女万万不敢当。”
“你看,本王说了吧,虽得过病,可病好了,却是谦虚有礼,能说会道。”
“那也是多亏王爷的教诲,不然祈夜容也不会苦学礼数,王爷的恩德,祈夜容也是铭记于心的。”
“嗯,丞相真是教女有方啊。”魏长引语重心长般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从殿堂那处方向过来了一个官宦,对着他们行了礼,便说道,“太子殿下,明妃和陛下正找你呢。”
“啊,是啊,我这就过去。”颛孙熠彤这才想起来今日的要紧事,只是他刚要走,又停下来怯怯地看了一眼祈夜容,便随着那官宦往殿堂走去了。
“既如此,那我也先走了。”祈夜容刚要走,就被魏长引握住了手臂。
“王爷拉着我做甚?”祈夜容垂眸看了一眼抓住她的手。
魏长引不语,只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膏,塞进她手心,“颛孙语山那一掌力气可不小,这瓶药膏能够消肿去红,涂上,难云仙看不出来。”
“你跟踪我?”祈夜容眸子微微紧缩。
“是,也不是,只随处走了走,不巧就遇到了。”
“你遇到了,那颛孙熠彤呢。”祈夜容有些警惕的问道。
“不曾,他是后到的,约莫是跟着你出来的。”魏长引又提醒道,“你若是现在回去,约莫可以当个东宫太子妃。”
“怎的,他莫不是钟情于我?”祈夜容蹙着眉问道。
“你今日穿的朴素,太子与皇后的性子相同,都不喜奢靡夸张……”
“你所说,我自然清楚,皇后的生父于一月前薨逝,尚处孝期,莫说平时,就说是现在,尽管明妃寿诞,也不适艳丽华裳。”
“既知道,又为何穿成这样。”
“我的目的虽不在太子,可在另处。”
说完,祈夜容只扬起微微一抹笑意,眼底只闪过一丝阴鸷。
“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那颛孙语山听到你的名号便大发雷霆,动手就要打人,怎的,你曾经断过她手脚?还是绑了准备削成人彘,把人家吓到了。”
魏长引只似笑非笑般答道,“你既看出来她迷玄机,信天命,难道看不出来她最厌血腥之人么?”
“原是如此,若不是你是她王叔,她莫不是便立马下令将你斩首示众。”
“她那跋扈性子,也唯有我能治得了她,若像你说的这般,她自然是能做到的。”
“那看来,颛孙语山是个突破口。”
“此话何意?”魏长引不解道。
“王爷聪慧,只是我饿了,要回去吃些东西,恕祈夜容不能相告,先行告辞。”
“若我告诉你。”魏长引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走近了些,低声道,“我查到了瑾国丢失的一匹军械,沂国丢失了十匹战马呢。”
闻言,祈夜容浑身血液似瞬间凝固,脑海中似有万马奔腾,容不得她思考。
“可如实相告了?”
待祈夜容回到宴会时,只见上座的曲靖帝与那明妃已经不见了,连带着太子与难云仙也不见了。
她回到那宴桌前,祈夜滢便赶忙问她,“阿姊,你无事吧?”
方才她用了魏长引给的药膏,如今她脸上的红肿已经全部消散。
祈夜容摇摇头。
“方才你不在,阿母不知因何缘故被明妃传唤过去了。”祈夜滢低声道,“还有方才献礼的四公主与六公主,也一同过去了。”
“方才可发生了什么事?”祈夜容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见太子回来与明妃陛下说了几句便离开了,阿母就被传唤过去了。”
难云仙被传唤。
莫不是,真如魏长引说的那般,颛孙熠彤真的有意纳她为太子妃。
可如若那六公主也在,那她便有办法逆转局势。
待到宴席结束,难云仙回来也一往常态,完全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回到丞相府,难云仙这才将她喊了过去。
“阿母唤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跪下!”
难云仙一声怒斥,祈夜容便知又有祸事临身,自然,她也是面不改色的跪下,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今日你与滢儿出去,可是见了什么人!”
“四公主,六公主。”祈夜容如实道来。
“你便也知那是公主,你还敢惹事!”难云仙只一脸严肃道。
“我不曾惹事。”祈夜容反驳道。
“还敢嘴硬!”
“阿母,你既不相信我,为何还要叫我来问话,大可像我责打那老妪一般罚我便是。”
“好啊!只出去了一趟,便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了!”
“我有何不敢说,有何不敢做,我错了我便是错了,我无错我便也是无错,今日之事,若阿母只听得那四公主的话就要罚我,那我便也认了。”
听到这话,难云仙气的直接站起来指着她怒斥道,“你若是有你阿母的半点模样,我难道还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