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咱妈最讨厌谁喝偏方了,她觉得那些都是骗人的,这样吧,明天我请一天假,陪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林春花摇摇头,“我上个月刚去检查了,医生说就是我生一胎的时候大出血了,二胎就受孕难,其他的没啥问题。”
顾鑫一怔,赶忙问:“上个月你还去检查了?”
看着林春花嘴角泯的紧紧的,显然是不想多说,叹了一口气:“那我改天去找个老医生问问,咱们该调理调理,但是不喝偏方了行吗?”
“我本来也不喜欢喝那苦药汤子,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顾鑫将怀里的林春花扶正,严肃的说:“你放心,医生说你的身体没啥大问题,咱们就好好调理,你别老想着要生儿子,就算是你这辈子都没办法给我生一个儿子,我都只有你一个媳妇。”
林春花赶紧捂住顾鑫的嘴,“呸呸呸。”
顾鑫没再跟林春花争论这个问题,继续说:“生儿子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就好好探讨一下女儿的问题,春花,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了,咱们的女儿一天天大,她能这样无忧无虑呆在我们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你是她的妈妈,不要让她童年所有的不快乐都来自于你好吗?你给我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儿,这个女儿是在我们相爱的时候生下的,我希望她也能在爱的环境下长大。
我想我的女儿有快乐的童年,健全的人格,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原生家庭的不幸,不是一段时间的风雨,而是永久性的潮湿,它会不定时的在某一刻返潮,你希望我们的女儿带着这些不幸长大嘛?
以前你对她漠视,我这个做爸爸的总以为都是小事儿,这也是我的失职,但好在女儿才三岁,她还没完全长大,还需要我们的爱,在还有机会、还来得及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珍惜这些时间,那是我们的女儿啊!”
听着顾鑫一句一句的说完,林春花已经泣不成声,那样对女儿她不知道是错的嘛?她知道的,但是她控制不住。
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给顾鑫生一个儿子,想到娘家嫂子在背后偷偷嘲笑她以后是个不下蛋的鸡,想到以后这个男人会因为她只能生一个女儿被人嘲笑断子绝孙,想到他以后可能会跟别的女人生儿子……
林春花感觉子的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喘气的费劲,这些恐惧压在她的心头,然后每每在看到可爱的女儿时,就会不断的提醒她,这是害你不能生儿子的罪魁祸首,她就没办法再心无芥蒂的亲近女儿。
顾鑫任由着林春花扑在自己怀里大哭,没有听到哭声,但是怀里人不断抖动的肩膀,紧紧攥住他胸前衣服的手,让他知道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有多么崩溃。
没有听到顾鑫说安抚的话,但是不断在自己背脊上摩梭的手,让林春花感受到莫大的安全感,他终于知道了。
但是没有想象中对自己的嫌弃、埋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种温柔让一直困在生产后遗症里的林春花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能帮她,无论是坏掉的身体,还是对女儿下意识的排斥,这些都只能她自己默默承受。
现在就只有一个拥抱,一只温热的不断在自己背脊滑动的手,就让她这几年的痛苦像火山喷发似的汹涌而出,但是这次留下的不是贫瘠的土地,而是蓬勃的生机。
林春花感觉到滚烫的血液从自己心头泵出,然后快速的流向四肢,直到每一个指尖都感受到新鲜血液带来的温暖。
终于,眼泪好像突然耗尽,以前见证她泪水的都是枕巾,现在而是丈夫温暖的胸膛。林春花在无声的痛哭之后,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精疲力尽。
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顾鑫喉头滚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牵了牵嘴角,低头问:“想去看看女儿吗?”
林春花身体一瞬间呈现僵硬状态,很快又恢复正常,继而摇摇头,吸了吸鼻子,“算了吧,她都睡了,明天早上就见到了。”
顾鑫也明白,三年都没怎么亲近,要让林春花马上就毫无隔阂的与女儿相处是不可能的,只能点点头,打算收拾收拾睡下。
躺在床上的林春花并没有睡着,静静看着屋顶,想着明天就要见到女儿,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虽然这三年她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心态的改变,让她不知道一个妈妈怎样和女儿相处才是正确的。
这个夜里无法顺利入眠的不仅仅是林春花,还有隔壁新婚小夫妻。
看着媳妇儿和老妈终于讨论完了,顾森赶紧牵着媳妇儿的手,准备洗漱睡觉。
等到两人终于收拾好,要躺下的时候,顾森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豹子,突然将陈籽扑到。
而可怜的小白兔能怎么办呢,只能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乞求获得一丝怜悯。
但是很显然,能捕猎的选手都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被收买,等到小白兔被翻来覆去的品尝之后,才获得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小白兔听到雄壮的豹子在自己耳边低语:“我和陈天华谁更好看?”
小白兔这才知道豹子发狂的原因,作死的小白兔以为豹子在发泄之后,没有精力再“疼爱”自己,偷偷的亮出自己的小爪子:“嗯,陈天华吧,毕竟他更年轻一点,年轻就意味着新鲜嘛!”
听到小白兔软糯的声音,豹子看似没有生气,而是将头凑在小白兔的颈部,轻轻的嗅着,时不时轻轻嘬一下,轻笑着问:“年轻?新鲜?”
刚要点头的小白兔感受到大腿部位被什么东西抵着,小白兔想轻轻用手挥去,等明白是什么东西之后,小白兔才知道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已经再次被夺去自由呼吸的机会,四肢也不再由自己控制,沉沉浮浮间,小白兔用自己的爪子在豹子厚实的背部留下自己的印迹。
但是这样的印迹不仅仅没让豹子生气,反而让豹子觉得一阵阵的酥麻感从头皮传到尾骨。
餍足的顾森在清晨升起第一缕霞光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的陈籽还撅着嘴巴,不禁失笑,拨开挡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亲了一下。
陈籽挥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又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顾森则是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准备去厨房做早饭,今天轮到他们这一组了。
点燃灶上的火,又将火盆里的炭火引着,将鸡蛋煮到锅里,上面溜着馍馍,转身准备切菜,想到小媳妇昨晚上临睡前还在咕噜着说想吃炒土豆,就打算炒个土豆丝。
抬头看到大哥和老妈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啥。
顾鑫是专门起早在院子里等李桂芳的。
这会儿正凑在李桂芳跟前,一半看着她洗漱,一边问:“妈,你知道春花生孩子大出血,身子不好了,你咋没告诉我?”
李桂芳很平淡的撇了她一眼,“你媳妇不让说的啊。”
呃,顾鑫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想想昨晚上林春花说的话,她确实也只是说了妈知道这件事,而且看起来不担心,没说妈是故意瞒着这件事的。
想了想,顾鑫又问:“那妈你知道这事儿咋不担心啊?”
李桂芳看着大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啥意思,冷哼一声,“是你媳妇儿跟你说的吧,你别问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顾鑫不想让妈在大家面前提起这件事儿,赶忙想阻止,但是李桂芳完全没理她,转身回屋擦香香去了。
没错,李桂芳重生回来之后,自从家里经济负担轻一点了,她就开始买雪花膏,最开始就是买一大桶散装的那种,后来就开始买精装的,毕竟精装的干净一点。
李桂芳下定决心,再活一回,不能仅仅是为了儿女,她自己更要心疼自己,毕竟儿女都是不省心的,她再不心疼自己,日子真的就没法过了。
擦完脸,将头发整整齐齐的梳起来,看着床上还在睡的小孙女,李桂芳打算先不叫她起来了,毕竟一会儿要说她那个妈的事儿,孩子当面不太好。
等到大家都坐在八仙桌上,李桂芳一边剥鸡蛋一边说:“老大媳妇儿,你嫁进来四年了,生了一个女儿,本来家里添丁进口是一件挺让人高兴的事,但是对于你来说,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几年呢,我从来没有催着你生儿子,因为我知道你生了敏敏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也就是因为你身体不太好,开始你喝调养身体的药我没拦着你,但是你开始喝生儿子偏方,从那以后我才不允许你喝那些乱七八遭的药。
你钻了牛角尖,我劝过你很多次,孙子孙女我都喜欢,但是你不信啊,后来我想着顺其自然吧,等你以后再生一个就会好了。”
林春花颤抖着声音说:“可是我,我生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