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乌桕手指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眉眼上挑。
“母亲,你身边的人太过聒噪了,平日里扰的人心烦意乱的,儿子替你清理门户。”
苍静脸色煞白,血也溅在她的衣摆上,血迹落在白衣上面被衬托的格外明显。
她跌坐在凳子上,看着苍乌桕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不相信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儿子,现在会用这种雷霆手段。
“不,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该是这番模样的。”
“母亲,儿子一直是这个样子,是你只爱我的假面,不曾真正看清过儿子。”
“母亲。”苍乌桕唤道。
“你别喊我!”苍静将手边的茶盏对着苍乌桕扔过去。
苍乌桕没有躲开,那茶盏不偏不倚的打在苍乌桕的额头,血顺着滴落下来,茶盏也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四溅飞散。
苍静的手一抖,她没有想到苍乌桕没有躲,也没有想到那茶盏竟然真的扔到了他的头上。
“乌桕,你!”
“母亲你怕了。”苍乌桕没管脸上的血迹,直直的看向苍静,眼中满是嘲讽,又继续的道:“母亲,你怕了。”
何其讽刺,曾经这双眼睛里,有愉悦,有恼怒,有恨铁不成钢,还有恨意,可唯独没有怕意。
现在竟然怕了,当母亲的害怕自己的儿子。
随意跟楚寒卿看的津津有味,一直以来随意心中的迷津也解开了。
但他不打算挑破。
苍乌桕忽然又觉得没趣了,他看着苍岚,定定的看着,漫不经心的说:“姨母,你快死了。”
很平静,像是在说今早吃什么一样。
苍岚的反应也很平静,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强弩之末。
“是,我要死了,梧儿也死了,禅音宫以后就是你们母子二人的天下。”苍岚缓缓开口道,在陈诉一个事实。
苍乌桕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苍岚会这么说,下意识的反驳:“没有,姨母您在永远都是宫主。”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又何必假惺惺的。”苍岚看着苍乌桕,又在透过苍乌桕看自己死去的儿子。
一瞬间,真的看到了,一个母亲在对自己儿子的爱意。
苍乌桕心中苦涩意味更重,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说出真相,可用被理智压制住。
“姨母,乌桕所言并没有骗你。”
“母亲身边人伤了兄长,此人我已经杀了。”他道。
又看向苍静,“至于母亲,就请姨母定夺。”
“你疯了不成!”这是苍静。
“你不怕我将你母亲赶出禅音宫。”这是苍岚。
“姨母要是真想逐我母亲出宫,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母亲谋害宫主,本该如此。”
“只不过兄长之死母亲有心但没有参与,只求姨母不要将此事按在母亲的头上。”苍乌桕拱手道。
“逆子,我为你筹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是你母亲。”苍静咒骂道。
苍乌桕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连看苍静一眼都没有。
“你就该跟苍梧一起死,一起死,我就不该为你筹谋。”
闻言,苍乌桕神色终于变了变,“你没资格提我兄长。”
苍岚脸上倦容更甚,她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满是无力感,她扶着凳子坐直,看着苍静声音平静:“苍静,夺权毒害宫主,意图谋害少宫主,证据确凿,已对此事供认不讳,今日剥夺长老一位,从苍氏除名,幽居罪昭堂。”
闻言,苍静欲要在说什么,被楚寒卿掷出的东西点了哑穴。
楚寒卿抬头,道:“本少侠就喜欢助人为乐,不用谢。”
苍静恨恨的瞪着楚寒卿跟随意。若不是她的好儿子反水,撬了她的人,还有两个碍事的外人,不然她也不会输。
自古的古话,成王败寇,此次是她赌输了,输了就输了,苍岚要死,苍梧已经死了。
而她进了罪昭也是要死的。
掌权者要狠,苍岚警惕,下毒时,她也跟着吃了,不过她有解药,现在入了罪昭,解药也没有了……
一场闹剧自此落幕,苍宫主吩咐人进了堂中,让牢头屈开朗将苍静带下去。有些机灵的弟子,早就离得远远的,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随意在苍静愤恨的目光中,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苍静也这么恨他?
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罢了。
不过这还真的是乱啊,少宫主之死,唯一动手的就是被苍乌桕一剑捅死的人。
“此番牵连到二位了,是禅音的过错,不过后面都是禅音宫的家事,二位就不要掺和了。”苍岚冷冷的说,目光看着楚寒卿带着警告。
“仇雨来,你也应该知道。”
“弟子明白。”仇雨来拱手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仇雨来清除的很,她上前去扶住苍岚。
苍岚被仇雨来扶着,从正堂的侧门出去。
苍乌桕面无表情的擦着剑,剑身擦干净,他毫不留情的将剑扔到地上。
楚寒卿耸了耸肩,看着随意,“小随意,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走吧。”
后面的事,毕竟是人家的家中事他们无从插手。
随意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苍乌桕一眼跟着楚寒卿出去了。
随意重要的东西都在自己身上背着,因此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至于楚寒卿他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带,两手空空的来,如今两手空空的走。
“随意少侠,你没死?”一道女声传来,还有些不敢置信。
“若依女侠。”随意问好。
楚寒卿高冷的点头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若依女侠我当然没死,我要是死了,现在是谁在跟你说话。”
若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只是惊讶,你没死说明你的嫌疑洗清了,敢问少宫主的凶手是谁?”
随意摇头,“若依女侠当真想要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吧。”
“这,”若依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我自己去问。”
话落,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随意跟楚寒卿望着若依走的背影,随意说,“你觉若依女侠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楚寒卿回。
随意点了点头,也没反驳,反倒是看着楚寒卿,认认真真的说:“此事已经了解,楚少侠往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楚寒卿摸了摸下巴,头一次耿直,“小随意,虽然很想了却你的这番心愿,但恐怕暂时是不行的了。”
“为何。”
“因为事情并未了结。”下面的楚寒卿没敢说,不然恐怕在禅音宫里面,他们就是先打上一场。
随意:“……”
他看了一眼楚寒卿,噤了声,默默的往后院走,他要去找他的驴了。
他的驴这两日到时十分的滋润,吃了喝,喝了睡,时不时还有水果投喂。
随意来时,驴正啃着苹果,随意摸了摸驴头,它这才肯抬起它高贵的眸子看了随意一眼。
而后驴“哼”了一声,似乎在说,知道你回来。就继续低头啃。
“倒真是给你滋润坏了。”随意轻笑道,“不过驴兄你的好日子到了,跟我走了。”
闻言,那驴似乎是真的听懂了,不满的踢了踢蹄子。
“小随意你这驴真是有趣。”楚寒卿在一旁“哈哈”大笑。
驴兄被嘲明显的不乐意,蹄子对着楚寒卿就是一脚,楚寒卿一时不察被踢了一个正着。
白衣摆上一个清晰的驴蹄印。
乐极生悲,楚寒卿垮起个脸,幽怨的看着随意,随意收回目光,抬眼望天,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模样。
楚寒卿叹气,也罢,这是头有脾气的驴,谁让他先嘲讽驴兄的。
“驴兄见谅,我觉不是在嘲讽你。”
驴兄抬起头,不屑的看了楚寒卿一眼。
楚寒卿继续道:“驴兄,一日一个苹果。”
驴兄识时务的低下他的驴头。
给饭的就是大爷,它是一头识时务的驴。
随意罕见的从一头驴的身上看出来谄媚,嘴角不免的抽搐几分。
“你简直……”话音未落被楚寒卿打断了。
“驴兄简直有混江湖的潜质,事不宜迟,小随意快带着驴兄闯荡。”
言下之意就是赶快离开禅音宫。
随意当然是要尽快离开的,坐上驴车,驴兄悠哉悠哉的拉着驴车,从禅音宫里面出去。
也算是巧了,也见着张楼一行人,张楼一行人已经换上另外一身衣服。
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们是一起的。
只不过这衣服嘛,像是走镖的。
“你们是镖师。”
“不错,先前瞒了少侠,是我的问题,出门在外,牵扯命案,只能隐藏一番,不过我们此番的确是要去参加小妹成亲,这并未骗少侠。”
张楼拱手继续道,“此番多谢二位少侠了,之后若是有需要,报庄州镖局,张某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一些小麻烦事还是能帮二位的。”
“我还有要事,告辞后会有期。”
随意拱手回。
张楼一行人离开。
随意又看了看竹林,在驴车上躺了下去,眼睛一闭,闭目养神。
身边略微熟悉的气息,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随意没睁眼。
楚寒卿学着随意的姿势,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边。你还别说真挺舒适。
楚寒卿:驴兄,低个头
驴兄:抬头鄙视你谁?
随意:驴兄好样的
楚寒卿:苹果[墨镜]
驴兄:低头而已[加油]
随意:……[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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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