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私奔的小妹她回来了（1987） 第5章 第 5 章

“宋爷爷，这个雪糕是我奶奶让我拿给你的。雪糕已经有点化了，你赶快吃吧。对了你吃午饭了吗？这是我妈妈刚才做的凉面，我给你盛一碗吧？”

李晓玫家是边户比对方家多一面窗户，所以屋子感觉特别的亮堂。

但宋怀言家总共才四十平，窗户比她家少一面，加上窗帘总是半拉着。所以不管什么进去，里面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进屋子，只跟那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说了两句话后，李晓玫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明明小的时候，她总是去对方家的，总是围着对方爷爷爷爷的叫着。

但自从他家突然出事了，自从她和宋怀言逐渐长大了。李晓玫在对面他们时，却是越来拘束和不自在了。

“嗯，面条你给我挑一碗吧。雪糕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即便李晓玫感觉面前的老人阴沉可怕，但到了最后，对方还是把那个明显晒化了一些甜腻雪糕递向了李晓玫。

“爷爷这个我刚才跟我弟弟都吃了，连我奶奶也吃了一根，我妈妈那里也有一根。这个是专门给你买的，你赶快吃吧。”

这个年代，确实是最好的年代。吃住和医疗，都让厂子和国家负责了。

但同样这个年代，确实也是物资特别匮乏，大家确实吃没吃的喝没有喝的年代。

像雪糕，可乐这样的东西，在他们眼里确实就是稀罕物。

下意识的给对方解释了两句，随即李晓玫便进他们的厨房，迅速拿出一个大碗给对方挑起面条。

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宋怀言和他爷爷，宋怀言依旧是她哥哥最好的朋友。对方的爷爷，依旧是他爷爷最好的老朋友老伙伴。

大家又住在一起，所以无论是过年还是过节，大家都是一起过的。

她家缺点什么，或者对方家里缺点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去敲彼此家的房门。

上早班或者上夜班，宋怀言跟她爷爷，还有隔壁王叔王婶他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吆喝着，大家一起去上班下班的。

反正这个家里，即便李晓玫这些年明显来的少了。但他们家的一切，李晓玫依旧很熟悉。

对待对方，她还是下意识像对待长辈那样对待着。

而在对方的眼里，她应该一直都是那种跟对方孙子一样的存在。

“爷爷，辣椒只要一点点，醋要多一点点，是吧？”

她妈妈装的凉面很多，明显是让宋怀言晚上回来不用再做的意思。可能感觉拌了调料的凉面不好放，里面一点辣椒和醋都没有放，但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却是放了很多。

李晓玫在给对方挑了一碗面条后，就下意识问了起来。

“嗯，对，放一点点辣椒就可以了，醋可以多一点点。”

一点点吃着奶油雪糕，一直都不愿意的出门的宋老爷子难得享受着李晓玫的伺候。

等李晓玫把面条给他端过去了，他才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取来的大红苹果轻轻放在了李晓玫的面前：“玫玫，听说你昨天一个人去坐火车了？”

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李晓玫坐在旁边的沙发沿上，也抬手拿起了面前的大红苹果：“嗯，我有点想我爸爸了，也想去北京逛一下，昨天就自己一个人出发坐了火车。我想着等我到火车站了，再给家里和我爸爸打个电话。但到那边了，我没有打通我爸爸的电话。我又在上车后听到大家说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现在物资还是紧张。一般外地人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上吃的找到住的地方。心里有些害怕，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中途下车回来了。”

说着早就跟很多人说过的熟悉言辞，说着说着李晓玫也不犹豫心虚了，便抬手很干脆的直接啃起了对方给的大红苹果。

“你没有贸然出去这是对的，现在的社会还是有些乱，你一个小姑娘出门还是应该谨慎一点。下次你如果一定要出去，你可以找你哥哥送你。未来如果你哥哥他去部队了，你也可以找你怀言哥哥。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你现在有些不喜欢他了，但他也是比外面的那些陌生人强一些的。”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乱跑了。”

上辈子即便李晓玫也照顾过对方很多年，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晓玫跟对方在一起，都是有一些心虚和不自在的感觉。

所以在随意的跟对方聊了一下后，等突然听到外面楼道里竟然传来上来脚步声后。李晓玫便借口看看，然后立马从对方家出来了。

而一出门，李晓玫就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晓玫，你不是——”

对方一看到她就脸色大变，一副被明显吓住的模样。

她的这个父亲，跟他爷爷一样，这些年也是越来越老成稳重的。像这样情绪明显外露的模样，明显也是特别少的。一看到对方，李晓玫就想起她重生过来前，拿着自己弟弟牌位去大闹他宝贝女儿的订婚宴，并让朋友帮忙录像直播上传网络的事情。

“爸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尽管心里恨死了对方的无情和无耻，但想到自己大哥接下来体检和政审环节。在电光火石间，李晓玫便向往常那样高高兴兴的冲了下去。

“我，我——我昨晚上回去，就看到公司座机上有很多家这边的来电提醒。把电话打过来后，这边小卖铺的电话也一直都没有人接听。有些着急，我早上连班都没有上，直接赶早上最早的那趟火车回来了。”抬手半抱着，看到自己就从上面跳下来的唯一女儿，心里感觉意外和恼怒的江卫林急忙调整起自己的心态和面部表情。

果然在他说话解释时，李家的房门一下子就被人迅速打开了。刚才李晓玫走出来的宋家，那个一直不出门的瘸子宋大牛，也从里面慢慢的探出了脑袋。

“爸爸！爸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啊啊！！”

“爸爸，你回来了！”

“老公？”

“哎呀，卫林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啊！”

“卫林，你回来了啊？”

眨眼的功夫，李家在家的所有人全部都出来了。见江晓阳再次像小牛那样冲过来，原本贴在江卫林胳膊上的李晓玫迅速的把位置让开了。

果然看着这个家里唯一跟自己姓的孩子，他爸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直接顺手就接住从楼梯上面跳下来的江晓阳。即便如今的江晓阳已经十岁了，个子已经长得很高了。但他还是微笑着，牢牢的接住了对方。

“爸爸！”

一直假装高冷稳重的李大顺，现在站在对方的身边，也一副特别高兴，特别钦慕的模样。

等被对方轻轻摸一下头发后，他就兴奋的接过了对方手上的公文包。

“妈妈，宋叔，我确实是被家里昨天给我打的那些电话给吓住了。昨天半夜我回电话，那个小卖铺应该是关门回家了，根本就没有人接我的电话。早上我五点钟就起来打电话，那边的电话自然也没有接。心里实在担心，我干脆就回来了。你们看我回来的急，除了日常的一个公文包外，就什么都没有拿也没买呢。”

“没事，回自己家又不是转亲戚，买什么买！”感觉对方确实有心了，李奶奶立马高兴的引导大家进屋了。

“昨天你们家确实出了一点事情，但事情也不大——”

李宋两家从几十年前就是邻居，在石头村时，他们就是最好的邻居。后来搬到这里的，大家依旧是最好的关系。

最关键的是，自己孙子和李晓玫是有婚约的。所以不管自己有多不愿意出门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惨样，但在李家人面前，宋大牛一直都假装没事着。

此刻在李晓玫奶奶招呼大家进去说，并且顺势拉他胳膊，示意他也过去时。很高但看着也很消沉阴郁的宋大牛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拿拐杖，便扭着身体也神色如常关门跟着进了隔壁李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接到朱月娥的电话后，江卫林就一直很兴奋。不是他不疼这个唯一的女儿，而是他太想离婚了，太想抓住一个李家错误，顺理成章理直气壮的离婚。

到时只要李晓玫在外面过了一夜，被人说了闲话了，或者跟那个男的发生什么了。到时他就可以用，自己妻子自己岳父母没有照顾好女儿的事情跟他们吵架。然后反复利用这件事情挑起矛盾，达到跟他们彻底闹翻决裂的目的。

这样吵上一阵子，他再跟自己妻子提离婚，再脱离把他弄到厂子的李家，再脱离自己李家上门女婿的身份，别人就不可能的再说他的错处了。

反正即便也着急自己的女儿，但在江卫林心里，他最后的心情还是兴奋和高兴。也是有了一种，这下终于有机会的感觉。然后昨晚上他接到自己情人的电话后，就忍住再也没有接老家的任何电话。

等看到那个电话半夜一点还在打后，他就笃定了，李晓玫最后是没有回去的。为了保险一点，一点的时候他其实也打给了小区里跟他极好的一个兄弟，旁敲侧击的稍微打听了一下。对方知道的不多，但对方一句一点了他们家那边的灯还亮着。江卫林就明白在昨天一点的时候，事情还是按照他想看到的那样发展着。

因为兴奋，他昨晚睡得特别晚。

等早晨早早醒来后，看到大清早他公司的座机上还有未接来电后，他就更加笃定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立马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坐早晨六点多的那趟最早火车了。

他常年往返于北京和沈阳之间，知道那辆车因为发车太早，大部分的时候都有空座位的。也知道就算没坐，到时也能先买个无座的车票，后续再补个卧铺什么的。

反正早晨起来，他就提着他的公文包，兴冲冲的过来了。

一路上他在心里激动的想了很多，却没有想到，在他想象中现在应该跟外面小伙子在外面溜达，正在北京努力找他的女儿，如今却好端端就在家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进来后，跟他一起坐下的宋家爷爷已经开始跟他简单说起他家昨晚发生的不大不小的事情了。给他端茶倒水的妻子和迅速去厨房忙活的岳母，甚至紧紧贴着他坐着的小儿子和赶快去给他拿水果的大儿子，大家其实都在七嘴八舌的解释。

但心里太过震惊的江卫林还是下意识说着为什么和到底发生什么的话。

刚才只在最初时跟他亲近了一下的李晓玫一边啃苹果，一边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对方的神色。

看着对方恍恍惚惚的模样，李晓玫便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了。

她这个爸爸，李晓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为了摆脱他感觉是耻辱的上门女婿身份，他算是什么都不顾了。

明明他家兄弟姐妹多，家里人都快饿死了。他也只读了一个初中便再也没有办法读书，也没钱娶媳妇时。

认识了她作为独生女的母亲，他就摆出了十万分的热情和主动，想方设法的做了他们李家的上门女婿。

后来他顺利顶替了她母亲的进厂名额，顺利成为一个工人时，他应该也是特别高兴的。

但等后面，她跟她大哥都姓李了，他应该就破大防了。

后来即便她爷爷奶奶看出他的心思，让她弟弟跟了他的姓，他却还是不满足。

更何况，后来人家在厂子一边工作，一边想方设法读书，把高中的所有课程都读完了，最后还参加考试顺利拿到了厂子和国家都承认的高中毕业证。

在他们厂子，他这样的就是人才。

就因为他的这个举动，他才脱离了他们工厂一线工人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办公室工作人员。

就是同样的工人，干苦力，搬东西，看熔炉，操作机器的，其实跟单纯坐在办公室做材料，看数据的那些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人家最后进了越来越重要的销售部。还得到厂子的重用，直接去做北京办事处的小领导了。

他们四厂最后是完全取缔了，但原来四厂的一些领导和重要员工，最后却是被调到了当时根本就没有倒闭的钢铁一厂和二厂。

这个男人，在他们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时。自己娶了一个比他小的小寡妇，带着别人的两个孩子活的别说有多幸福和多富足。

甚至他跟自己母亲闹离婚时，还用他把房子留给他们家的借口，拿走了他们家和他爷爷所有的存款，说那是给他的一点点补偿。

他还无情的抢走了，当时据说死活不愿意离开的小弟。

然后小弟到了他们家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就离开家去外面打工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死丫头，你竟然学别人私奔——”

想了很多李晓玫刚刚回过神，就听到了坐在主位沙发上的江卫林这么骂她。

然后在反应过来时，刚才想了很多的李晓玫就直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直接哭了出来，也直接炸了：“什么私奔，爸爸你还是我的亲爸爸吗？我说了昨天我是因为想你，自己一个人去的火车站。为什么你听了一点点闲言碎语，你就这么说自己的女儿？谁给你说我是跟杨展鹏私奔的？她有证据吗？他亲眼看到了吗！！！我跟杨展鹏清清白白的，除了人家在班上分水果分雪糕时，我吃了他一个雪糕，一个桃子外，我还干了什么？

对了，他还给我们补习了，还给我们发明信片鼓励我们好好高考了。但他做这些时，只有我一个人收了他的雪糕和桃子吗？只有我一个人上了他的私教课，只有我一个人收到他的祝福卡片了吗？明明当时我们班四十个男生女生都接收了他的东西，都听了他的课。我私下一次都没有跟他单独接触过，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连外面的人都知道流言蜚语能杀死个人，今天我跟楼下的几个阿姨说话时，他们都懂得含蓄的说我回来就好，根本就不敢把我跟那个昨天也莫名其妙离开的杨展鹏扯在一起。怎么到你嘴上了，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冤枉我？就要用你一张嘴巴随随便便逼死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