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澄背着水准仪,随着前面的学长往山上爬。
“小解,快点跟上,我看天有点发阴啊,测完快点回去。” 在前面带路的学长健步如飞。
……
如果不是学长带路的话,真看不出他是条上山路。解语澄换个胳膊背,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他单穿了一件蓝色的冲锋衣,汗水打潮里面的那件短袖。
他努力使自己的脚步跟上学长。
“真不知道学校从哪找的这个破山。”解语澄心情特别不好,本来他是要和白蔷一起过“二人世界”的。结果白蔷生理期,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背着个大包往山上抗。
“小解,天阴一会儿下雨回不去了。”学长停下,朝解语澄挥手,示意他再快点些。
“好嘞,哥。”解语澄累到只能用气声回复。
解语澄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埋头走路。
“行,就这吧。”学长扔下自己的书包,“小解,你把架子支好,我去那边把东西拉过来,有事对讲机呼我。”
解语澄喘着气,喉咙干的练口水都咽不下去。
“嘶——”
锋利的拉链扣勾了下他的食指,红色的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他也没管,接着支架子。
他根据步骤开始安置仪器,将脚架调到合适的高度呈等边三角形支开,架头调到下巴位置。用脚把架脚的尖部踏实,又蹲下从箱子里取出仪器,固定在三脚架上。
仪器安装后,到了最重要的一个步骤,找平。他紧盯着圆气泡,用手单独移动脚架,使脚尖在地上摩擦慢慢移动,使圆气泡缓缓居中。
眼睛靠近镜头,开始调焦。
镜头里特别迷糊,随着焦数的变化,开始清晰。视线去寻塔尺,左看右看找不到。他移开眼,再次去看缓缓移动仪器,视线开始对焦,树干后一个人出现在镜头里。
“我靠!”
解语澄连忙将视线移开,往同样的的方向眺望过去,周围除了树没别的。
刚刚明明在镜头里明明看见了那个人,解语澄骂了句。
他再次去看,镜头里的王安懿正在安装仪器,他没想到他扒在仪器上嘿嘿地笑出声来,“傻子,整平不了吧。”
解语澄没想到这水准仪这么能看,他笑够了,移开镜头去看塔尺。
啪。
一滴水滴在他的脸上,解语澄并没有在意,拿出表格来写测量好的数据,直到接二连三的有几滴雨水打在纸上,纸张被雨水浸湿。
“收仪器,快!”学长扯着嗓子往这边边跑喊,“下山。”
雨点霹雳啪啦的砸在地上,空气中很快弥漫起潮湿的尘土味。解语澄连忙收拾东西,但还不忘问一句,“学长,我数据还没测完呢。”
学长像个工地干了好久地的工人,收起仪器来毫不拖泥带水,“哎呀,回头拿一份你上一届学长学姐们的作业,抄抄得了。”
“快点收。”
林子里的路弯弯绕绕,解语澄扛着仪器,跟着学长往山下赶。有些路不好走,解语澄过去了,但背上的仪器过不去。他又害怕把仪器弄坏了,不敢走太快。但前面的学长没这烦恼,毕竟背仪器的人是解语澄。
这条下山的路学长走了无数次,七拐八拐的。解语澄就慢了两步,就跟丢了。
解语澄提了提不断往下滑的袋子,他用手攥紧背包袋子,防止背包往下掉。虽然跟丢了,但解语澄没有特别紧张。他觉得不就下个山,用不着人带吧。
谁又不是没爬过山,不就从山顶到山下,又不知单又那么一条路。他也想感受下下雨爬山,也算多一段不一样的经历。
直到他第四次绕回原位,解语澄挎着个脸,总算装不下去了。
“*他妈的,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他妈**觉得有意思。”解语澄心情像泄了气的皮球,打不起劲儿来,把背包放下,蹲在一旁吐槽道,“学长真是神经,不知道后面丢了个人啊 。”
解语澄从被雨水浸透的口袋里掏出对讲机,“哥,你好像把我丢了。”
对讲机没有动静。
解语澄再次拿起对讲机“哥,我没跟上你,回来接我一趟行吗?”
依旧没有回答。
“靠!什么破学长。”解语澄气愤地将对讲机塞回口袋。
解语澄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找下山的路,他这次专门走看起来不是路的路,果不其然,进入了下一个“迷宫”。雨下的愈发紧,偶尔来一阵小风,解语澄冷的发怵。因为太累,只好张开嘴呼吸,他不断在雨林里穿梭,可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
解语澄一脚踩到积了水的树叶上,整个人侧倒在地上,为什么是侧倒呢?
背上的仪器比他贵。
“今天该不会要死了吧。”解语澄抬起一条胳膊,先把背包卸下来。他坐在地上,看了滚了一腿泥的裤子,闭了闭眼。刚要去系那早惨不忍睹的鞋,又看到了沾着枯枝烂泥的袖子,从心底发出一声哼笑。
他用手蹭蹭被雨水模糊的脸,“今天也太幸运了吧。”解语澄扶着一旁的树,想站起来,刚把步子迈出去,左脚处就传来撕裂的胀痛。他感觉自己的脚在那一瞬间,肿的把鞋子撑了起来。
“不会吧。”解语澄痛的眼睛发酸,他现在是真慌了,他不觉得自己仅靠一条腿就能下山的能力。他做好心理建设后,再次迈出那一步。
疼!真实地疼痛感。解语澄拿出对讲机,不停的讲。希望对方能够给出回应。要是真在这破林子里呆一晚上,他真的会被冻死。他知道等不到回复后,他将对讲机揣在怀里。背起比他命都贵的器材,又在地上捡了一根相较结实的棍子,一拐一拐地寻路。
他记得上山的时候,又看到一些破房子。既然找不到下山的路,总得在天黑之前找个人能待的地方,他才17岁。可不能死在这。解语澄像个受伤的野狼,在林子里横冲直撞。
解语澄弓着腰,十分小心脚下。结果一拐,与人撞了个正着,为了保持平衡握在手里的棍子弄断了。就在再次与大地紧密接触时,那人接住了他。
“我靠,谢谢啊。”解语澄脱口而出的感谢在看清楚面前人是谁的时候卡在嘴里。王安懿头戴着一顶大草帽,眼睛里在这见到自己的诧异。
王安懿将解语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满身是泥呢?”
“我喜欢回归自然。”解语澄苦心道,他看着王安懿不理解的点头,内心一万个草泥马走过,这小子还真信他的话。王安懿突然把帽子扣在他的头上,自己戴上衣服上连着的帽子,“雨冲的你睁不开眼,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不下山吗?”王安懿皱眉,他感觉解语澄的身体很沉,好像是往下坠的感觉。解语澄感觉自己在被人扣上帽子的那瞬间,嘴里的水分给蒸干了,耳朵也慢慢的发烫,听不清楚别人说的话。
只自顾自的一直重复,“我脚崴了。”
“什么?”
王安懿俯下身子,凑到解语澄面前,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刚靠近解语澄,他就卸力靠在王安懿的肩头上。
“解语澄?”王安懿喊了他的名字,叹了叹气。
王安懿背起解语澄,因为解语澄还背着仪器,王安懿走的很慢。解语澄的脑袋侧在他肩膀的一层,一些雨水顺着帽檐流到王安懿的脖子里。
少年背着人穿梭在雨林里。
解语澄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烂了,他从来没有枕过这么硬的枕头。意识慢慢回笼,他睁开那块粘在一起的眼皮,看到熟悉的人影,以为自己还在宿舍。
“好黑啊,王安懿开灯。”解语澄迷糊噔噔的坐起来,挠了挠后脖子。
王安懿没有回答他。
解语澄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转身去看,刚刚根本枕的不是枕头,两块砖头整齐的摆在那儿。这是一个破旧的房子,墙上的窗户没了半边玻璃,能看到雨能吹进来,屋内什么都没有。王安懿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不说话。
解语澄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撞到了他。一睁眼就到这里了,他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到这,雨大路也不好走,王安懿背自己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何况还有仪器。
“你,你怎么把我弄过来的?”
“你脚受伤了,我把你背过来的。”
解语澄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一只脚,“那仪器呢?”
“在你后边。”
“我不是说这个,它怎么过来的?你扛过来的?”
王安懿摇头,“你扛着。”
“我不是晕了吗?”
“对,你扛着仪器,我背着你。”
一分钟的沉默,解语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闭了闭眼,也确实只有王安懿能做到,也真是没给累着这大小伙子。他看王安懿还是盯着自己看。
“你老盯着我瞅什么。”
解语澄刚说完这句话,盯着自己看的王安懿就眨了下眼,扭过头,留给他一个侧脸。屋内没什么光线,他几乎陷在阴影里。
“你过来点呗,这么冷。”
就在解语澄以为王安懿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站起了身坐在了解语澄身旁。解语澄真想给他翻个白眼,别别扭扭地给谁看呢?
“这是你给我整的枕头?”解语澄指了指那俩砖头,笑道,“怎么这么贴心,给人撂俩砖头子。”王安懿摇头否定,“那砖头不是我放的,我就把你放地上了,你自己滚上去的。”
“……”解语澄干笑两声,“我自己。”
……
“你为什么老是看我,有什么话,你说出来。”解语澄被王安懿盯得实在是不自在。”
“我想问只有你一个人吗?领你做作业的学长呢?还有,你搭档呢。”
“别提了,学长走路不往回看,我没跟上他。哎,我也不是说怪他,这么多学生,他确实也顾不过来。”解语澄对上王安懿的眼睛,“光说我,你怎么也只有一个人?”
“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
“你说白蔷啊,她身体不好,没来参加。”解语澄叹了口气,露出失望的神情“本来还想着跟人家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表现,给人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
“你怎么表现?崴着了脚还是迷路?”
解语澄眯了眯眼,他凑近去看王安懿的眼睛。刚刚这句话可不像王安懿平时能说出来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劲劲儿,他就知道王安懿根本不像他的长相那样纯,这小子平时还挺能装。
近距离的接触,王安懿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怎,怎么了?”
解语澄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到脖颈处,发现他的衣领颜色深浅不一,他伸出手探进他的衣领。
啪——王安懿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
解语澄皱起眉,“你脖领子这湿了,我看一下。”
“撒开。”
王安懿松开手,解语澄揪起他湿透的衣领,顺着潮湿的地方往后颈摸去,手指不知道无意间戳到王安懿哪个敏感地方,他应激般抠住解语澄的摸向他后颈的手。
“别弄。”
“咋了?我弄什么了。”解语澄赶忙拿开自己的手,他看到王安懿眼圈很快泛红了。
王安懿缓了一会儿,“我没事。”
“你衣服后面湿了大半,你最好还是脱掉,不然一会儿该中风了。”
老旧的房子也没灯,到了晚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解语澄也看不太清王安懿的神情,他又半天不动。
解语澄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王安懿露出惊恐的神情,说话都结巴,“你,你做什么……”
解语澄扒着王安懿的衣服不放开,王安懿仿佛是落在陷阱里的猫,慌张的反应使解语澄萌生了想要逗逗他的想法。
“黑灯瞎火,外面还下着雨,俩男的,你猜我能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