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湖面静如镜,月色映照在其上,时而有鱼探头而出,激起一圈圈涟漪。
“小白菜啊,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安星许被下人扛进了自己的卧房,趴在床上惨兮兮地唱着童谣,手上还拿着话本子看着。
“咚咚咚。”门被敲响,安星许急忙将话本子藏在了枕下,想着可能是祖母要来,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装出柔弱的样子:“进来吧。”
一身铠甲的女人已经卸甲,穿着一身长裙,刚才拿剑的英姿凛冽像是被隐藏了起来。
“涂晚?你来干什么?”安星许声音陡然拔高,又变得生硬:“来看我笑话?”
涂晚瞥了安星许一眼,眼中看不清什么神色,往安星许身上扔去了一个小玉瓶,转身就走。
“……”安星许接过玉瓶,本还想嘴贱几句,却被玉瓶里溢出的药香吸引,按照自己这灵敏的鼻子,应该是上好的金疮药!
“这涂晚,送个药也一声不吭,若是被我扔了,这好药让她哭去吧。”
口中骂骂咧咧,但是已经开始往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开始上药了。
又是敲门声响起,安星许没好气的问道:“谁啊?”
“回世子的话,老夫人过来瞧瞧你。”外面是安祖母身边贴身丫鬟的声音。
“唔,祖母来了?”安星许神色一变,果然还是祖母疼自己。
门被推开,安祖母就瞧见了背上还流着血的安星许,眼泪就要往下掉,吓得安星许急忙道:“祖母,不疼,涂晚照顾着我呢。”
“你呀,上次就说不要出去混账了。”安祖母上前,看了看安星许手上的金疮药,“刚见晚晚来了,给你送了药?”
安星许点头:“祖母,我够不着背上了,你帮我上上药呗。”
安祖母轻叹一声,接过了安星许的药瓶:“你可知你祖父为何提前回来?”
“可是边关有变动?”安星许虽然纨绔,但对朝廷动向却异常敏锐。
“之前边关一直都是由三王爷把守,下个月三王爷就要回朝复命了。”安祖母给安星许上着药,“到时候只怕京城局势严峻,你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
安星许拧眉:“我们府人丁零落,我也不与皇子们为伴,又有何妨?”
“你呀,知道你聪明。”安祖母顿了顿,继语重心长说道:“还有,你可不能欺负晚晚,当年若不是晚晚的爹,现在你还能这么蹦跶?”
“是是是,我是整个侯府最没用的,我不管这些,祖母喜欢我就行。”安星许撒娇,后又撇撇嘴:“再说我也没欺负她。”
涂晚的爹是安夜明的战友,因为晚来得女,战死时当时涂晚也才七八岁,就被安夜明认作了义女,年龄却和安星许一般年岁。
结果辈分不仅加了一辈,为人处世也深受安夜明看重,年纪轻轻已是军衔加身闻名大旭的第一女将军。
“你呀。”安祖母弹了弹安星许的小脑瓜,“这几日你就安分待在家,谁邀请你你都不准出去。”
“好说好说。”安星许连忙答应了下来,自己被打成这样,要是出去得多丢脸?
安星许答应了自家祖母不出去,第三日的时候就忍不住了,每天都数着跑腿的门房通报要见安夜明的访客。
日上三竿,平日里还在赌坊里厮混着,这一下子无聊得就连手上的话本都看不进。
“云山?”坐在亭中的安星许唤了一声,平日里由着云山、云水两个丫鬟伺候,也算是按着她喜欢的颜色取的名字。
“世子,有何吩咐?”云山穿着一身低调的云山蓝的衣裙,在亭外行了一礼,应答道。
“去看看有没有本世子的帖子。”安星许放下了话本,果然自己待在家里感觉要生锈了一样。
云山领了命,便去门房那儿打听消息去了。
过了一会儿,云山回来通报道:“世子,司家送来了三帖,黎家也送上了一道拜帖。”
“黎家?”安星许伸了一个懒腰,饶有兴致道:“你去回帖子,今日就请黎家上门。”
安星许对商业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不妨碍她对吃喝玩乐有兴趣。
午后,黎酒才过府。
两人见过礼后,黎酒更是引荐了一位长相俊朗的青年:“世子,这位便是我大哥黎焰,他负责黎家东市的书肆,今日我想着我们可以一同商讨一番,便将他一同邀请过来了。”
“不必多礼。”安星许虚扶了黎焰一把,让云水给两人上了茶,“不知黎大哥有何见解?”
“见解不敢,听闻世子对书肆颇有心得,不如移驾书肆去看看?”黎焰皮笑肉不笑,心里未必看得上安星许这样一个草包。
安星许却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尚可。”
说着便让云山去准备了马车,将安祖母的话忘在了脑后。
三人打定好主意,就往东市出发。
刚到黎家书肆,安星许就被眼前人满为患的样子吓了一跳:“今儿怎么回事?”
黎焰见安星许没见识的样子,轻笑道:“前几日得到几本孤本诗集,现在正在举行拍卖会呢。”
安星许平日里也喜欢附庸风雅,家中贵重之物多了,自然也是有几把刷子,一听孤本却兴致缺缺:“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呢。”
倒是一口气将黎焰的话都憋进了心里。
本想卖弄一番的黎焰:……真是个草包世子!
黎焰带着二人上了楼,楼上倒是一间安静的雅间,一眼能够看到楼下人声鼎沸的样子。
看着一本本孤本被呈上拍卖的样子,安星许不禁轻笑:“这样子还真有点意思,和翠柳楼选花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