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敞亮的玻璃窗穿透而入,同样也射在阮奚昭的眼皮上。
刺眼的光亮顿时让她感到不舒服 ,阮奚昭微微侧身,额头一个不慎磕到了坚硬的物体。她从熟睡中悠悠转醒,握着将她弄醒的罪魁祸首。
光亮冰冷的电子屏幕一片漆黑,指尖按住开机键也没有亮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没电自动关机了。手机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
阮奚昭坐起身来,额角一跳一跳的疼,她也没法再继续睡觉了。床边的玻璃杯里还有半杯水,她一仰而尽。
她下楼吃过早餐之后,想着拿出手机瞧瞧,处摸索一番才回忆起手机没电,被她还扔在床上呢!
她回房给手机充电,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它终于有了一定的电量可以开始正常运转了。
当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好几条消息弹出来,还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
阮奚昭眼神一撇,有点儿不太想打开聊天记录,转念想了想,还是看看吧!
聊天记录的另一头,是她那个贵气未婚夫在呼叫她,内容大致如下:
[睡醒了没?
看到信息了记得回我消息。
还没醒来,昨晚又出去玩儿了?
算了,既然你还没醒,那你就先睡着吧。]
阮奚昭扫视了一眼这几条消息,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都没发,只会一个劲儿的问在不在?在不在?人机都比他会发消息。
阮奚昭当即甩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想起短暂的嘟嘟声响,似乎是害怕被人挂断一样,响了没两声立马就被接通了。
“起床了?”换那头是男子温润的嗓音,说话轻飘飘的,不着实处。
平心而论,还怪好听的,估摸着是有勾搭人的意味了。
阮奚昭将手机扔在床上,开了免提,“有事儿快说,没事儿我就挂了。”
“别啊,我这才刚说一句话了呢,对我怎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赵津凉像是一个怨妇一样抱怨,控诉阮奚昭的冰冷无情。
听的人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了。
阮奚昭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不留情面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赵津凉啼笑皆非的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沉默了一秒,又将电话拨回去了。我在那头的人还算是有点儿耐心,没有直接拒接他的电话。
“好歹也是马上要订婚的人了,对我多用点儿心,好不好?”
“那么赵先生,请问你想要一颗怎么样的心呢?贪心,杀心,还是恶心?”
赵津凉闷声笑起来,他现在觉得自己这位小未婚妻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说话呢还能逗乐子,便是娶回家也是个开心果,“好啦,不跟你逗笑了。后天晚上有个晚宴,你要不要过来陪我一起参加呀?”
阮奚昭几乎都不用思考了,脱口而出:“不去。”
赵津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她想从她嘴里听到的应该是另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去?这段时间公司忙,也好久没带你玩儿一下了。”
阮奚昭呵呵,“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这边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谁陪我玩儿?”
“我啊!认识我,我带你去玩儿。”赵津凉一声一声的诱哄,试图成功劝服改变阮奚昭的想法,他说,“我那位大哥也会去,到时候他肯定找不着一个合适的女伴,你就当做是过来给我撑撑场子,嘲笑他去的,行不行?”
阮奚昭听到那个名字,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动作迅猛如虎,“他也去?”
“对,他也去。感兴趣了?”
阮奚昭嘁了一声,说出来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那我就更不去了呀,你们两兄弟打擂台关我一个外人什么事?在中间瞎搅和来搅和去给你们当小丑表演节目,好让你们看戏吗?”
赵津凉一愣神,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想法,他温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还能是哪个意思?”阮奚昭也知道赵津凉不是这个意思,她也只是在将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贯彻到底。
赵津凉轻叹一口气,像是害怕再多也会被她误会的更加深一样,也不敢再劝了,“行吧,那你不去的话就算了。”
电话挂断,阮奚昭看着黑掉的屏幕,再看看外头的朗朗晴日,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她也不是个擅长内耗自己情绪的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白日休息了这么一上午的时间,阮奚昭爬起来,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要像点儿样子的,整日无所事事也不是回事儿呀。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了公司。熟门熟路的钻到了自己的小角落里待着,瞅着对面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一点儿休息的空档都不带停下的席安。
心满意足的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了。果然一个人闲着是没意思的,但是如果能够自己闲着的时候,看着边上另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那就很有意思了。这种氛围的渲染连带着最无聊的消消乐都变得特别有趣起来。
作为一个资本家最快乐的事情不是享受生活,挥金如土,而是压榨牛马。看着他们的忙碌痛苦,便是自己当下不高兴,也会立马变得很高兴。
打游戏时发出来的声音在这间办公室里显得很突兀。席安经过这一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她这样闹心一般都存在。
有时候若是她不能发出点儿动静,他反而要疑惑她是不是在憋着一肚子坏水准备放个大招,给他本就忙碌不停的生活火上浇油。如此这般对比下来,他倒情愿她这样安安分分的吵他。
处理公司事务的空档,席安从满桌面的纸堆上抬起双眼,看向仰靠在真皮沙发软椅上打游戏的阮奚昭,有意的提及,“对了,过两天有场宴会,咱们公司也在受邀之列,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凑热闹?”
阮奚昭眼皮都没抬,“后天?”
席安先是困惑了一秒,随即想到什么,人也跟着反应过来,“赵津凉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你到时候是要跟着他一起去?”
阮奚昭摇头,游戏里的人物角色此刻碰巧不幸的被杀掉了,她有些烦躁的将手机扔到桌面上,空气中立马响起啪嗒一声巨响,“不去!有什么好去的,你去不就行了!”
席安诧异了一瞬,当是没有想到阮奚昭会是这个回答,“为什么不想去?我记得你还挺喜欢热闹的。以前在宜阳,不是最爱跟那一群小姐妹参加各种晚宴嘛?那时候你总说人多热闹,你喜欢看男人和女人们都穿上最漂亮的服饰,打扮成最光鲜亮丽的样子,才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纷呈多彩的。”
阮奚昭单手支着下巴,似乎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席安,只是那样的一道视线很短,马上就离开了,故而席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那时候年纪小,喜欢看人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一样,现在我成年了,长大了,自然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想法。”阮奚昭随意的转动着桌上的一直黑色中性笔,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这个想法倒是转变的挺突然的,我原本还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呢。”席安笑着说道,似乎开始回味起来阮奚昭以前想法天马行空的时候了。
阮奚昭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他,瞥过一眼之后又转移移开视线,垂下的眼睫让人看不太清楚眼底都情绪,只是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嫌弃似乎不是作假。
阮奚昭说,“要看孔雀,难道不会去动物园嘛?人家真正的孔雀可比这一些只会开丑屏的漂亮多了。”
席安一时间竟然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行吧,都随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对了,”席安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前几日不是对城南那块地皮感兴趣吗?明天就是竞标的时间了?我先提前问你一句,要过去亲自看着吗?”
阮奚昭眼神闪烁了一番,似乎在心底犹豫纠结了一瞬间,最后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一声没吭。
还是席安想着这位主反复无常的性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免得事后后悔了找他麻烦。
阮奚昭不负众望的反过来训了他一顿,“什么都问我,问我非要问我。你自己不会想啊!也不知道你这么个蠢脑子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全靠我哥给你走后门儿吧?”
席安深呼吸一番,强行劝服自己不要跟她生气,两个人才没有当场吵一架。
阮奚昭每次逮到机会说他都要得寸进尺,“公司养你可不是吃干饭的,快点儿干活,别光想着用跟我说话的借口划水摸鱼。”
“没偷懒,干着活儿呢,干着活儿呢!你自己都下午了才来,好意思说我一个大早上就过来忙了一上午的人?”席安要被阮奚昭的厚脸皮震惊了。
阮奚昭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肩,“那又怎么了?我又没拿工资。你才是那个拿工资干活儿的人,努力一把,对得起你拿的钱嘛?你看看外面这些人哪个人的工资有你高?还不晓得知足。就冲你这个不积极的工作态度,就应该把你拿的那些钱分给外面那些勤劳的员工。”
席安看着她挑刺的模样,牙齿摩擦的声音咯咯作响,
这番模样倒是看的阮奚昭笑声朗朗。她开玩笑似的说,“你再给我学个磨牙声,学一声我给你一百块钱,”
说着说着,她还像模像样的掏出了钱包,将一张百元大钞啪的一下拍在桌面。
人,怎么可以跟钱过不去呢,这样的行为是可耻的,是令人发指的,会被别人唾弃的。
席安最后笑意盈盈的把裤兜装满了,连带着对阮奚昭无理取闹的那点儿恼意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