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焯还真丢下了这些人,带着叶轻舟挥挥衣袖潇洒走了。
朴秘书被他留下协助警方处理现场。
两人回到已经快五点,来回了一趟公司又因为案件耽误了不少时间。
门口有几个放学早的学生在朝店里张望,似乎挺奇怪今天咖啡店怎么关门了。
单焯刚喝了一大碗汤不怎么饿,手里面还有工作没做完。
叶轻舟也不着急做饭,干脆又把店门打开继续营业。
叶轻舟煮咖啡,做甜点,锅里还煨着一会儿的晚饭。
单焯坐在最角落那桌,喝着叶轻舟特调的冷饮,努力处理着紧要的工作。
谁也没提下午的事,单焯甚至连问都没问叶轻舟他怎么会懂那些玩意,似乎裂唇案的事已经被他们两人抛出脑后。
又过了些时候,单佑放学了。
朴峰君把小崽子送了过来,一进门欢呼着扑向叶轻舟怀里。
单焯知道案件不是短时间能破获的,拍了拍朴峰君的肩劳烦他多费心。
少不了会多跑几趟有关部门,希望公关法务那边能尽快把事情解决,影响降到最小。
朴峰君点点头,作为老板的副手亲信,这些都是应该的。
受宠若惊外,更多是一份自豪感。他很满足也很享受。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旁的小老板,金丝雀在那跟个家庭主妇一般忙里忙外。
哼,没出息!
“辛苦了。”
三个字,对于朴峰君来说却是最大的鼓励。
朴峰君前后忙活了一下午,这刻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低下头赶紧谦虚道,“都我应该做的。”
直到朴峰君离开叶轻舟都没看他一眼,一直在忙自己的事。
朴峰君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只能憋着火。
好几天没来猫湾咖啡馆,小崽子在店里跑来跑去简直不要太欢乐。
平时小家伙内向且社恐,可在叶轻舟却不一样,一直闹个没完。叶轻舟也不嫌他吵,拿出好吃的好玩的不停投喂。
我在看文件,你在煮浓汤,满屋是小孩的嬉笑。
好似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随意而温馨。单焯向往这种美好,真心无比满足。
三人愉悦的吃了晚饭,小崽子下午在学校也是玩,此时电量耗尽,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叶轻舟自然的将他抱起,放到二楼客房的床上。末了还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宠溺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等他下楼,单焯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候手里多了一支年份很好的红酒。
车子后备箱里常备送礼的东西,这会儿气氛正好,他选了支口感不错的。
见叶轻舟歪着脑袋望着他,单焯脸上的笑容里浅浅。
“最近烦心事多……想和我一起喝一杯吗?”
叶轻舟心口一疼,真是舍不得看这家伙有一丝不开心。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境变化,一言不发从吊柜中取出了两只高脚杯。
还极为自然的点头道,“嗯,我再切点水果吧。”
瞧着在那洗杯子的叶轻舟背影,单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两人坐在落地窗边,仰望着流云下的夜空。
月色温柔,微风吹动垂帘般的蔷薇花,蓝色阴雨淡紫色的花瓣被风卷起,纷扬如清雪细雨。
窗台上摆着迷醉的红酒,两人席地而坐,肩膀靠在一起。
岁月静好的莫名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酒过三巡,叶轻舟已经有些微醺。
他的酒量不好,和他那个嗜酒如命的师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单焯未问关于叶轻舟的事,反而是叶轻舟先开口。
“我听警察说了不少关于你不少事。”
单焯自嘲的笑道,“肯定一堆坏话。”
叶轻舟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凶手吗?”
叶轻舟一字一句,目光认真,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喝醉了的家伙。
他甚至还能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指今天的事。”
不是指今天,那就是以前的案子。
今天和之前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如果真是单焯干的,叶轻舟不会说出“凶手不是他”这样的话。
所以叶轻舟问的就是再之前。
“你是问我父亲的车祸?”单焯大概知道叶轻舟想问什么。
“他去出席一个政府会议,路上出的事,具体我也不知道。秘书说,回忆是临时决定的,司机也是父亲身边的老人。很多人都怀疑车祸是我动的手,但其实我才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国外生活,早已习惯那里的日子,我并不想回来。但……真的太突然了……我跟他之间关系是不好,不过并还没到希望他死那份上。
父亲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压根没时间管我们俩母子。母亲病重那段时间,他只能回来了三趟,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他的一切我不想碰,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我只想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见是最好。
之后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份遗嘱,还把集团的重担都落在单佑身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给个孩子。那么多钱,这不是要把孩子给逼死吗?简直是够了!”
提到单隆骅的死,单焯的情绪有些激动,怨气也不小。可除了怨恨剩下就只有悲伤,叶轻舟没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个杀人者所留下的邪气。哪怕阳气至盛的人也不会一点残留都没有。
这些话似乎闷在了单焯胸口很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宣泄了,单焯也不过多说了两句。
叶轻舟感觉他想哭,可后者只是眉心动了动,无尽落寞。
“当年母亲死了,我心里怨他,拖着行李一扭头就出国了。本打算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兜兜转转什么也没改变。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一样。单佑还太小,作为监护人我能给他的东西并不多。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他直至成年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也是挺扯的。天天喝的烂醉,连什么时候有了都不知道。你知道吗?那女的过来把孩子丢给我就走了,甚至没给孩子取个名字,就这么不要自己亲生儿子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她算什么母亲!抱歉,我不该这样指责她。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就希望单佑能好好长大,一家人平平安安,不求别的了。”
这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叶轻舟抿了抿唇,心里的纠结没减多少。“从没听过你谈论你妻子,还以为……离婚了。”
“离婚”这个词都是都是经常提起,他才想到的。
叶轻舟真觉得自己是恋爱脑,居然一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单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有离过婚,也没有结过婚。我喝醉醒来,连人都没看见。她抱着孩子出现,我连结婚的话都没能出口,她却伸手要了十万美金。十万就自己的孩子卖了,这么多年连问一句都没有,我理解不了这样的三观。
抱歉,这些事我没跟单佑提过。你……唉,让你看到如此糟糕的我,真的很抱歉。但单佑是我不能撇清的责任,我希望你明白。”
叶轻舟摇摇头,拉过单焯的掌心捏了捏。
这些他都不在意。在他的观念,唯一不允许的只有欺骗。
似乎从叶轻舟那里得到了力量,单焯反握与他十指相扣,渐渐放缓语气。
“我的生活看起来外表光鲜,实则一团乱麻。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曾经那些从没出现过的念头一股脑全冒出来。
卧室的窗帘用暖黄色,阳台上放茉莉花,大理石桌上摆着你喜欢的咖啡机。起床的早饭,晚安的亲吻……那些一瞬间,我全都想过。”
这些描述在叶轻舟第一眼见到单焯的时候也同样浮现过,甚至相处的日子里正不断上演过!
他在煮咖啡,做甜点,对方就在角落上那张桌边,坐在他最喜欢发呆的位置上。
闻着玫瑰花的香气,混着咖啡豆的苦涩,午后斜阳西照,翻着书页,静谧如斯。
叶轻舟一下子脸红了。
一方面是被对方描述的画面羞的,一方面是被自己脑补的想象给臊的。他甚至还想过一起从被窝醒来的画面,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叶轻舟不好意思想将手抽回来,可单焯不允许。
“轻舟,我在追求你。想认真的跟你在一起,想你做为我的爱人,跟我走完人生全部的过程。如果你不介意这样的我,可以也跟我说说你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你。”
单焯望着叶轻舟,眼神里充满了真挚。
两人都是恋爱中的新手,彼此磕磕绊绊努力坚持。
叶轻舟眼神似有躲闪。他下午当着单焯的面说出那些,其实就已经料到有眼下这个谈话。
可真到了临门一脚,他又有些怂,开始在意对方的看法。
单焯没有放过叶轻舟这些细微的动作,将对方拉过去揽进怀里,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头顶安抚道。
“下午听你说了很多,可大部分都不太能听懂。他们原本还在怀疑我,但你一句话他们就愿意相信了。我发现关于你的事,我都不太了解。你不是开咖啡店吗,为什么还要帮警察做事?轻舟,这些事我可以问吗?”
单焯不是问在叶轻舟能不能告诉他,而是问自己可不可以知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单焯一直知道叶轻舟有事瞒他。
只是单焯选择尊重对方,认为那些事情是叶轻舟的**。
如果叶轻舟选择不告诉他,他可以依旧避开这个话题。最大程度的给予叶轻舟自由与尊重的权利。
叶轻舟握着单焯的手,一直沉默不语。就在单焯以为对方不想倾诉,他试图岔开话题。
叶轻舟突然伸手端过酒杯,学着单焯的样子一饮而尽。
“别喝太急,当心呛着!”
单焯慌忙抢过杯子放在身后的桌上。
正想端水杯给他润润喉,叶轻舟已经起身爬上一旁的沙发上躺平了。
莫名有种划清界限的感觉,单焯一时有些愣住了。
叶轻舟感觉自己的脸好烫,那杯酒好像逼得他将勇气燃烧了似的。
“算起来,可以说我是警方的非官方顾问。”
单焯疑惑,“顾问?还非官方?怎么说。”
顾问就是给予某方面帮助的人。
叶轻舟只是一个咖啡店的小老板,能给他们什么帮助?毕竟警方性质特殊,需要的专业度肯定很强。
单焯突然想起今天他们聊天中提到有关阵法的话题。
细想下去,单焯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叶轻舟闭着眼,看不见男人的表情。
他一字一句道,“我能看见鬼。”
这话一出口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室内的灯光突然忽明忽暗。
“吱”的一声电流划过,头顶上的灯泡灭了。
四周的旖旎瞬间消失,两人被黑暗笼罩。
窗外昏黄的光照进来,将两人融为一滩剪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叶轻舟:我能看见鬼。
单焯:老婆我好怕,要抱抱!
叶轻舟:别钻我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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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