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 第15章 第 15 章

“为什么？你给其他人接手了？”

书院新招来一个需要实习的在校学生，是熟人之子，他不在这段时间，课肯定重排过了。

面前那份名叫柠檬芝士慕斯的小蛋糕，散发出酸甜交杂的果香，前台收银员推荐说是很适合夏天吃，周立用印着樱花图案精致配勺挖出一块，送进嘴里，味道确实清新。

成喻之不喜甜，很少吃蛋糕，把手中咖啡放下后双手交叠回答周立问题。

“没有，小孩自己不愿来。”

周立挑眉点点头： “这样，那太可惜了。”

再把视线投向人群里，抬起下巴，朝那边问： “那她呢？”

“？” 成喻之下意识回头，那边依旧照常，人群攒动，喧哗声此起彼伏，跳舞的人活力四射，并无异样，他不知周立其意，发出一声疑问。

慕斯蛋糕虽然口味清新，但是底味依旧腻歪，几口下去，难免难继续入口。

周立端起咖啡换换口： “你俩没有后续？”

成喻之瞬间明白那句“那她呢？”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后续，正常家长和老师的关系。”

“那你刚才盯着人家那边看，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看跳舞。”

周立脸上没憋好笑，继续发问。

“你肯定是看到人群里是她，才对着那边发呆那么久。”

他总是犀利发问，成喻之无奈摇摇头：“是，但因为恰好是熟人，所以看了一会，没别的想法。”

话到此，两人话题转移，这次周立去外省出差时间久，见闻颇多，出差的H市风景宜人气候好，比宜江还适合居住，文化底蕴深厚，很多有名书家出自那里。

成喻之研究生在读时，带他的导师罗运峰就是H市人，研究生时期也偶尔随师回过H市参加一些讲堂活动。

“林白芷带课带的怎么样？”

新来的那个实习老师就是周立口中的林白芷，林白芷大学在H市美术学院就读书法系，说到H市突然就想起了她。

“还行，挺有责任心。”这句评价从成喻之嘴里说出来，那就已经是很好的意思了。

“那小姑娘挺聪明的，能留在书院也不错。”林白芷父亲与两人相熟，是上一辈饭局下认识。托周立把林白芷放进书院来实习。

离家近，又都是相熟之人，比在外面实习好很多。

成喻之认可，但实话评价：“以她的条件，再去读个研究生会更好。”

对于书法生，肯定是越多学多写多鉴赏，多接受有深度的课，才会更加精进。

“读不读无所谓，她读完研究生出来，要不了几年老林到退休年纪，老林以后家业估计得让她继承呢。”

以林白芷的家境，她又是家中独女，研究生学历有没有都无所谓，以后都不一定会继续走这条路，这是众多书法生常见现状。

能一直写书法，也是一种幸运，天赋机遇与条件是否能支撑，差一不可。

“不尝尝？”

成喻之那份蛋糕一口没动。

他盯住蛋糕上装饰用的柠檬片和迷迭香喃喃道：“尝过了，不好吃。”

这是他走神的表现，语速变缓慢，并且不那么清晰。

“你来过这家咖啡馆啊？”轮到周立好奇了，印象里他不会来这么热闹的店吃东西，今天如果不是有两个人一起进来，按照他的性格，没进门就转身走了，然后去找家安静的店。

“嗯嗯，前两天。”

“你跟谁一起来的？”这样怎么显得自己像审问犯人。

“林白芷，那天没开车，下班她有急事来这边，我把她送过来，坐在这个咖啡馆等她。”

那天坐在隔壁位置，也是一杯咖啡，一份甜品，只不过只有他一人。

隔壁桌说起最近这附近有舞团路演，也不知为什么今天没来，要不然这个露台位置视野绝佳。

他刚坐下在手机里查阅学生日课，原本是没注意周遭人在说什么，抵不住隔壁桌声音大，让他把整场讨论都听完。

又过几刻隔壁桌兴奋拍案而起，指着楼下一群人堆里兴奋叫喊，来了来了。

露台上的客人都随着声音向楼下看去，成喻之也不例外，但只是一瞥，就又收回视线。

咖啡喝不习惯，甜品也腻口，最后面对两位想要拼桌的学生他主动让出位置。

走出咖啡馆，漫天夕阳，旁边手举着单反的女生感叹，今天的天好看到有点犯规。

和所有人一样，她是爱看热闹的，前面簇拥的人群让她加快脚步，但双手依旧紧紧保护住相机。

到了人群那里她利用小个子优势一下就钻到中间去了，才看清这里是路演，本想看完就走，赶往自己的目的地，继续拍夕阳。

看到站在c位小姐姐的脸后，颜狗属性大爆发，把相机举起连拍几张特写。

照片里的人美丽又明媚，头发丝都在跳舞。

一舞完毕，大家都喘着深气，自由活动，有人在切歌，站在c位的小姐姐随着鼓点自由发挥，活动四肢。

动作随意又慵懒，音响里突然响起一阵节奏上头的英文歌，c位小姐姐像条件反射一般开始舞动，单反调成录频模式，怼在她一人角度拍摄。

那支百万点赞视频的由来就是这天，成喻之站在人群最外圈，目睹全程。

从舞蹈最开始，到最后那个笑。

他尤为记住人群里，不知谁惊叹一句，这个姐姐比今天的夕阳还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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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嘉月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自己再出现在思墨斋门口，她原本以为，这地方她这辈子不会再来。

推开大门依旧是幽静，雅致。

前院没有人

前台也没有

她琢磨一会，还是进了茶室，茶室只有罗媛一人，在擦拭茶具。

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怔住片刻。

“时小姐，你来啦，好久没见到你了！”罗媛放下手里的杯盏，抬手打招呼。

这个小姑娘总是这么热情，算得上是整个书院最像活人的人了，她也挥了两下手臂：“好久不见，叫我嘉月就好。”

“好，你把头发染黑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罗媛仔细端详时嘉月，她今天穿着一身纯色长裙，设计感十足，头发是黑直长，但并不给人乖巧感，反而显得高贵又冷艳，全身最风格突出的大概是她脚上的白鞋，休闲风格。

来的太赶，直接把练舞时穿的鞋子穿来了。

“时曜呢？”接到思墨斋打来的电话她就往这边赶，她也还懵圈，为什么时曜在这。

“在楼上呢。”

罗媛扔下抹布，走出茶桌就要往楼上走。

“我去喊他。”

时嘉月一起跟上：“不用，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楼上时曜乖巧坐在待客区，旁边还有个同龄小孩，林白芷在照看他俩，看到姑姑来，也不顾自己的同伴，扑到姑姑怀里，娇滴滴的喊姑姑。

“行了行了，别这么喊，你同学还在呢，这么大了，你羞羞脸了。”

时曜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红，只嘿嘿笑两声，他在家最愿意和姑姑撒娇了。

“你怎么会在这啊？”

时嘉月把时曜扯开问他。

经过两个小孩的一番解释下，她明白了事情经过，原本两个小孩是在外面一起玩，嫂子和另一个小朋友的妈妈一起陪着，小朋友要来上书法课时曜也非要一起跟来，两个家长拗不过，只好把他也放在这，打算下课再来接。

结果嫂子接到罗阿姨电话，小宝突然发烧，她只得先赶回家，留小朋友妈妈去接两人。

至于为什么下课都一小时了，小朋友妈妈还不见踪影，并且思墨斋都把时嘉月喊来了。

高架上出事故，小朋友妈妈在路上已经堵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是电话里罗媛最开始跟时嘉月讲的。

两个小朋友等不到人来接，渐渐慌了神，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被接走，只有他两还在这，时曜扯着罗媛的袖子，让她给自己姑姑打电话，罗媛这才想起来，他们有时嘉月的联系方式。

时嘉月哭笑不得，还好，这臭小子还记得这里有她的联系方式，要不然非在这哭鼻子不可。

小朋友的妈妈也打来电话，已经下了高架，大概还有半小时能到，顺便安抚了自己儿子迟迟没有见到家长的心。

时嘉月一手摸一个头：“别怕，这不是有老师在这吗，你们两很棒了。”

“那时曜我们在这一起陪你同学的妈妈来好不好啊？”

时曜点点头，两个小孩又笑作一团，手里还拿出两个玩具。

有家长在身边果然孩子才更有安全感，林白芷安慰了这么久，差点都没稳住两个小孩，时嘉月一来，两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时嘉月朝她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我们应该做的，那这边你看着他俩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忙完。”林白芷回到教室，成喻之在上课，原本是她助课，在外面耽误很久了。

学生在临帖，成喻之看到她进教室，压低声音询问外面情况。

“罗媛打电话把时曜家长叫来，两个小孩情绪稳定了。”

成喻之听后安心点头，继续上课。

来得慌忙，安静下来时嘉月才想起自己要找洗手间。

“时曜，你和同学在这里玩，姑姑去楼下上个厕所好不好啊？罗媛姐姐在这里陪着你两。”

“好的，姑姑。”时曜捣鼓手里的玩具，和同学大战三百回合，头也没回，就答应。

“这上面有洗手间，省的跑去楼下了，在最里面那间。”罗媛为她指路。

二楼最里面有些弯绕，她也没进去过几次，每周都有阿姨来打扫。

除了厕所还有几间上锁的房间。

时嘉月很快找到洗手间，出来时却好像走错了门。

她进了一间跟楼下茶室布局相似的堂间，不过这里摆放的全是字画，架子上大多都是四方石头，有各种颜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粉色的。

桌上摊开几把刀具，篆刻刀。

桌边架子上挂着一副四尺对开作品，字迹清劲秀健，落款成喻之，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成喻之的身影，字如其人。

除了人，她又想起这副字，似乎有点眼熟。

掏出手机把相册时间点拉到初夏，她在一众比赛照片里找到了那天在文化馆里叶灵帮她拍的照片。

她放大，一模一样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