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夏 第1章 同桌

九月初旬，正逢夏末秋初，本应多变的天气今天转了性，骄阳高挂，微风轻拂，给上学的日子开了好头。

嘉衡一中——

开学之日，也不知道学校领导怎么想的，将原本的班级打乱，重新排班，导致在门口的公示栏边大部分人围成一团，都在搜索着自己被分到了哪个班。

有人庆祝不用再爬太高的楼层，有人庆祝和好友分到了一起，当然，也有愁的——

高二四班——

“欸，要不要这么倒霉，那两个女校霸真的都在我们班吗？”一个男生开口。

“虽然我现在还不认识你，但请你闭嘴，让我沉浸在只是我眼花的梦里。”他身后的女生回应。

“姐妹，我和你一起做梦！”他们旁边的女生插道。

“所以学校究竟怎么想的啊？要灭了我们么？”

“我想办转学！”

……

气氛就这样被带动起来，但教室也不是所有人都加入这热起来的气氛之中。

教室靠窗最后一排。

一个女生趴在课桌上，一双杏仁眼紧闭，她在睡觉。或许是与生俱来又或者由于睡觉的原因，一时之间，显得十分温柔。

如果不说，可能没有人会去相信，这个女生是四班人讨论的重点人物之一。

铃铃铃——

上课铃打碎了喧闹，教室安静下来。

一位目测二十五岁左右的女老师拿着点名册走入教室。

“同学们好，我是……”

“报告。”

刚准备自我介绍的老师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进。”

同学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向门口看去。

一个女生，高马尾，带着一副银边眼镜衬的她本来狐狸眼多了一些冷淡和薄情。本来天气渐渐入秋，出乎意料的她除了校服外套，里面竟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

女生经过老师应允，她走进教室，眼睛扫视着教室，寻找空位——

靠窗最后一排。

女生径直走过去，拉板凳，放书包，坐下，一气呵成。见她坐下，老师开口继续下去。

“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袁琪。”

……

刚才那个女生的同桌醒了，转头问，“同学，是上课了吗？”

女生没理她。

她的同桌也不恼，又问 “我听说我们学校那位一打六的女校霸顾安也在这个班，你有看见吗？”说着扫视着教室里每一个同学，希望凭借眼缘找到。

女生还是不想理，只是听见同桌说“一打六的女校霸”的时候脸色黑了几分。

显然她的同桌没有找到，目光回到女生身上，她丝毫没有发现女生脸色的不好，就单纯注视着，希望得到回应。

但是女生仍旧不开口，沉默已经表示了答案。

就像是故意一样，老师叫到下一个自我介绍的人——

顾安。

于是乎，她再一次移开目光，四下寻找着，那个只听说过的人物的身影，想着她会从哪里站起。

下一刻，她的同桌站了起来。

她倒是不觉得尴尬，转而想到刚才自己同桌那个态度，觉得也合情合理。

顾安就单纯站起身，见大多数同学都看见了自己，然后就坐下了，显然不打算多说什么。

“现在看见了吗？”顾安开口，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同桌却反应过来，笑着回应，“看见了，交个朋友，校霸，我叫苒诺。”

“交朋友”吗？

没有人会这么说，至少她以为不会再有。

顾安走了神。

“校霸，你就我答应呗，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十分需要您的帮助。”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似是发现顾安的愣神，她趁火打劫道。

“多谢！”

等顾安反应过来，也没有再去理会这个趁火打劫的“朋友”。她一只手撑着脸，一手放在桌上，半垂眼，听着老师讲话。

窗外忽然起来一阵风，不大，不小，不经意吹起顾安的碎发，云也随风而去，秋阳洒光。至少苒诺来看，秋阳的光不偏不倚，都在顾安身上。

心头有一丝念想，一瞬，又散了，她移开眼，不再看顾安了，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还是打劫来的，想着，眼底的笑意愈发深刻。

顾安浅瞄了一眼，看到的就是光下笑着的苒诺。

一瞬间晃了神。

……

“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我？”苒诺侧过头，看着顾安。

顾安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没理。

“你是不是心虚了？”苒诺继续问。

顾安没理，沉默。

“好歹理理我啊朋友？”

顾安没理。

……

良久，苒诺以为不会有回答了，顾安蹦出一句“没看你，看的煞笔。”

苒诺不恼，“我就是煞笔，所以……你就是在看我”，她又对上顾安的目光。

如果前面有人回头，估计就会看到——

一个一打六的霸霸和一个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打的你妈妈都不认识的霸霸在深情对……啊不，四目相对。

“有病。”顾安侧过头，低声骂了句。

“我听见了，校霸这么凶不怕以后找不到对象？”苒诺继续调侃。

“找不到就找不到？不然跟你谈？”顾安意外的答了话。

“那算了，你还是单着吧。”苒诺甚至想了想，认真回道。

顾安不再理会这个“朋友”。

……

两人并没有谁把这个简单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只是在后来的某一年苒诺向顾安提起的时候，可能还会感叹一句，居然真是如此，还没跑掉，然后得了个冷战半天的结果

——幸有一言，得此后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