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城的假面骑士 第40章 地狱玫瑰

即使是Track，身为假面骑士的Track，曾见识过非人怪物、直面过世界坍塌的Track，此时此刻面对这样顶天立地的怪兽与巨人，也几乎震惊到失语。

人类大概天然就对巨大的物体抱有敬畏之心，比如高山，比如大海，比如广袤天地或浩淼时光，但那些都是死物，是静止的、沉默的、无生命的。而两个活生生的，擎立于天地之间的生命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带来的绝不仅仅只有微薄的震惊。如果——我是说如果——Track的手还能碰到她的眼睛的话，她一定会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先揉揉眼，以确定自己眼前的景象不是接连受到冲击后产生的幻觉。

当然了，她并不能。所以她就只好尽可能地骑着摩托逼近韦恩大厦，同时一边围观这两个大块头打架，一边注意着随时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砖瓦碎石。她发现这两个家伙的打斗其实并没有用太多技巧，或是能量发射、激光什么的，更多是纯粹的拳头相撞，□□相搏。怪物的利爪在巨人银白色的皮肤上划出灿烂的火花，巨人的重拳也在怪物看似坚硬的外壳上留下一个个凹痕，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坍塌声响彻天地。它们的每一次搏击都带着惊天动地的毁灭架势，简直是暴力美学的极致范本。

这场景委实比任何好莱坞大片都震撼人心——如果不是发生在现实世界的话。

他奶奶的，又躲开一大块水泥板后，Track在心里暗骂，这俩货打架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然而她也明白对于两个巨人来说，也没法儿更谨慎了。事实上，由于市中心楼房的稠密与逼仄，当它们稍稍挥一下手，都有可能导致一栋高楼遭受无妄之灾。

然而……比遭灾的高楼更麻烦的，是高楼里的人们。

当灾难来临时，楼里的平民未必能第一时间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恐慌与求生本能已经开始催促着他们尽快逃出去。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去乘坐电梯，人群拥挤在楼梯口前。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楼梯就在沉重的撞击声中轰然崩塌，黝黑如岩石堆砌的巨爪像拆一个纸盒子那样轻松地撕开墙壁与地面。几个离墙稍近的倒霉蛋的半截身子随着破碎的钢筋水泥一同飞了出去。

幸存的人们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们被暴露在惨白黯淡的阳光和滚滚烟尘之中，被高压电线破口处爆炸的电火花拦住去路。高楼之外，怪兽距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过十米远，它臃肿磅礴的躯体仿佛活的山峦，漆黑的表皮像真正的山岩那样布满皱褶皲裂，恶心粘稠的唾液从暴凸在外的尖牙上滴落下来。而那双眼睛——那双姜黄色的、篮球那么大的眼睛，正充满恶意地盯着他们，狭长的黑色瞳孔仿佛得以窥见地狱的裂口。巨掌举起，五根指爪宽阔弯长，让人想起只有海格力斯那样的英雄才能举起的劈天利刃。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楼里的人们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那骇人的利爪并未真正落到他们头上——白光一霎之间通天彻地，怪兽的怒吼令人心胆俱裂，所有人不得不在闭上眼睛的同时抬手捂住耳朵，等白光散去，高大的巨人正伫立于他们眼前，皮肤像是最柔软的白银，银红线条如水流划过巨人的肩背，汇集于脊柱处类似背鳍的器官部位。

恐惧的气氛在消解，惊叹声四起。

“真了不起啊。”在楼下目睹了一切的Track如此惊叹道，然而下一秒她就不得不捏紧刹车以躲开砸下来的大块石板，而头顶高楼的上半部分正危险地摇晃着。

这是最糟糕的地方——巨人能够一时保护那些人，但即将崩垮的高楼还是随时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巨人一方面要保护他们，一方面又要面对怪物，实在是左支右绌。

“吱——！”

仿佛指甲刮擦玻璃一样的尖锐声音骤然爆响，听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嚎叫，Track差点去伸手捂耳朵。尖利的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她抬起头时，看到了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一幕——

数以百计的黑色人形，出现在韦恩大厦上方那巨大的破口处，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出它们外形的扭曲可怖，其中一些正试图展翅飞翔。Track甚至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看到集聚的如此数量的BTK是在什么时候了，是昨天晚上与蝙蝠侠并肩站在大桥上的时候，还是七年前的弗尔古市？见鬼了，它们是哪里来的？！韦恩大楼又不是BTK的巢穴，不应当……

……啊，原来如此，是那台机器。

Track深吸一口气，调转车头，极速向韦恩大厦冲去。

在她头顶，两个巨大生物的战斗持续不休。怪兽口中吐出一道火柱，裹挟着热风和岩浆一样的流体向巨人冲去，巨人抬起一只手，手心覆着一层光华流转的膜层，火柱在它的阻拦下分裂为数道火流四散开来，其中一道不偏不倚打在韦恩大厦下方，在Track面前很快蔓延成一道火焰的封锁线，然后再度蔓延开来，转瞬间韦恩大厦的脚下仿佛陡然生长成一片火的丛林。面对这样的熊熊烈火，再勇敢的人都难免会望而却步，而Track却对那些火焰视若无物——她的手指甚至都没向刹车探一下，反而狠命拧动把手。

排气管的轰鸣仿佛暴怒而苍凉的兽吼，轮胎碾过高温下几近融化的沥青，摩托车以惊人的气势一头撞进诡蛇般狂舞的火舌，深蓝色的车身在凛凛火光中反射出类似青金石的光芒。扭曲变形的空气中，Track手中深红的光芒一闪而逝。

“嘭——！！！”

爆炸声惊天动地，震得周边无数高楼都在隆隆颤抖，连战作一团的巨人和怪物的动作都停了一瞬。在那巨响传出的方向，韦恩大厦脚下的火海中心轰然爆裂，无数火流星四散飞翔，落地后竟又开始继续蔓延，只不过这次四下蔓延的不再是火焰……

是玫瑰。

不见一片叶子的黑铁刺蔓仿若爬虫一般在地面上扭曲生长，沿着地面和大楼外部的墙壁攀爬，紧紧缠绕住那些已经基本断裂摇摇欲坠的房屋横梁，无数鲜艳欲滴的玫瑰霍然盛放于枝蔓之上，像是炸开的蓬蓬血花，每一片花瓣都流淌着灼热的红光，让人想起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黑色花藤寸寸生长，花根深扎地面吸足岩浆再呕出大团赤红，顷刻间大地与高楼被红花覆盖，仿佛一场隐秘艳烈的庞贝之火。如果这个时候通过卫星地图看哥谭市中心，会看到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可这红色既不属于鲜血也不属于火焰，而是生命——某种怪诞诡秘，但蓬勃旺盛的生命。

同样的玫瑰也开在Track身上，那些厚重装甲的缝隙间探出鲜红的蓓蕾，转瞬间便开放到极盛，就好像飞驰中的假面骑士一霎之间便被鲜花吞没了一般。冶艳的花瓣次第舒展，然后摇晃着脱落，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深蓝重甲上，凛冽的风像刀刃呼啸，将那些脆弱靡艳的花瓣一片片剥离，露出下方血一般的红和花形墨色纹路。亿万花瓣崩炸、碎裂，随强劲气流在狂风中飞旋，一场赤红妖冶的风暴。

深红色的假面骑士撕破风暴而来，无数摇曳蔓生的红玫瑰随着她的车辙开出一片燃烧的海。

假面骑士Track-地狱玫瑰形态。

千疮百孔的大楼停止了坍塌，那些看似脆弱的黑色玫瑰藤像铁荆棘或绞索那样死死拉住了毁坏大半的承重墙和即将坠落的大块预制板，钢筋水泥悬挂在半空中要垮不垮的，看上去颇有一点滑稽。然而束缚在哥谭大厦外部的玫瑰并未停止生长，它们将棘刺嵌入玻璃，纵横交错地蔓延伸展，几乎将整座大厦都笼罩其中。大部分未逃出的BTK像是被锁入囚笼，惊怒的嚎啕震天动地。那些已经飞出去的BTK目睹了这一幕，正打算逃跑，银色巨人回过头甩手一记光刃，那些黑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彻底湮灭在灿烂的白光里。

Track一拉车头，摩托车沿着某根玫瑰花藤攀援而上，藤条与红花为之簌簌颤抖。玻璃窗在重型机车的碾压下分崩离析，半熔化的碎玻璃亮红如星，与玫瑰花瓣共舞于半空中，细细的花蔓承载着重机车的重量，稳当得令人惊叹。这样大的阵仗另一边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原本注意力全在巨人身上的怪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Track所在的方向发出阵阵吼叫，笨重的身躯也开始挪动。银色巨人见状一步拦在怪兽面前，将Track和韦恩大厦全部挡在身后。

火流与光束碰撞之时，黑色玫瑰藤仍在不断生长，引导着摩托车一路向上，直到逼近高层处那巨大的破损，密密麻麻覆盖在破口处的花藤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指令，纷纷退让着露出一个硕大的洞口，楼内的BTK以为那是通往外界的逃生之路，毫不怀疑地一拥而上，然而下一秒骑着摩托的身影从洞口一跃而入，厚重的轮胎直接照着它们的脸轧过去。

非人的哀嚎一瞬间响彻整座大楼，随之而来的是石砖裂开的响动、躯干沉重的撞击声和不大但尖利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几分钟后，这个房间里除了Track竟然再也没有一个立着的生物，破损的BTK躯体满地都是，仔细一看，那些躯体上竟然还缠着黑色花藤，凋零腐烂的红玫瑰混在一片狼藉中。

Track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跳下摩托，随手将车子推到一边，走向房间尽头墙壁上的大洞。

那里，通向一切罪恶的源头——她刚刚离开的地方。

回来了……（吐魂

话说为啥这几年都是年终的时候这么忙乱……一定是我水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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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地狱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