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春天总是来得早,御花园里的桃花已经开得烂漫。苏若站在回廊下,看着那片粉色的云霞,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七公主,时辰到了。"老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恭敬中带着几分不耐。
苏若转身,脸上已换上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有劳嬷嬷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如同蚊呐。
前往正殿的路上,宫女们在她身后窃窃私语。
"听说北荒人野蛮得很,七公主这般柔弱,去了可怎么活?"
"嘘,小声点。横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送去和亲正合适。"
苏若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真的听不到这些议论。她微微低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又顺从。没有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冷光。
正殿内,南国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两旁站着几位皇子和重臣。苏若缓步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父女之情,"和亲之事已定,三日后启程前往北荒。你身为南国公主,当以两国和平为重。"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苏若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眼中的神色。
大皇子苏渊上前一步,假意关切道:"七妹此去路途遥远,为兄特意为你准备了上好的丝绸和药材,也算是一点心意。"
苏若福身行礼:"多谢大皇兄。"她抬起头,眼中适时泛起泪光,"只盼他日南国与北荒和平共处,不负父皇和诸位皇兄所托。"
苏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很快又恢复了兄长的温和模样。在他看来,这个从小就不受宠的七妹不过是枚弃子,送去那蛮荒之地,怕是活不过一年。
三日后,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开皇城。苏若坐在华丽的马车里,透过纱帘望着渐行渐远的宫墙。她摘下那副柔弱的面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从未给过她温暖的地方。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冷静得可怕。
漫长的旅途持续了近两个月。苏若白天扮演着天真懵懂的和亲公主,晚上则仔细记下沿途的地理要塞和兵力部署。她注意到送亲队伍中有几个侍卫行迹可疑,常常深夜外出,想必是某位皇兄安插的眼线。
"公主,前面就是北荒都城了。"侍女小桃小声提醒。
苏若微微点头,重新戴上那副温顺的面具。她透过车窗望去,北荒的都城与南国截然不同——高大的石砌城墙,粗犷的建筑风格,处处彰显着这个北方民族的强悍。
送亲队伍在万众瞩目中进入皇城。苏若按照礼仪换上北荒的新娘服饰,被引入大殿行册封礼。她低眉顺目地完成每一个步骤,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苏若抬头,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夫君——北荒太子祁凌。
他比她想象中更加高大挺拔,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正审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苏若下意识地想要退缩,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感到被人看透的危险。
婚礼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夜幕降临,苏若终于被送入洞房。她安静地坐在床沿,听着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祁凌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没有掀开她的盖头,而是直接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南国的七公主,"他的声音低沉冷硬,"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政治联姻。你是南国送来的质子,我是被迫接受的政治棋子。我们之间不需要虚假的恩爱。"
苏若自己掀开盖头,露出那张精致却苍白的脸。"妾身明白。"她轻声回答,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颤抖。
祁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要你安分守己,北荒不会亏待你。但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妾身只求一处安身之所,别无他求。"苏若低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祁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苏若才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太子殿下,来日方长。"她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