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清心寡欲 第3章 十年前&十年后

“没了。”他并没注意到我正在看着他，而且垂涎三尺。

我正要继续纠缠，他似是发现了我的动机，道：“你不要破坏我的修为。”

无奈，我只好启动了引擎。

夕阳的余晖落在我的侧脸，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会儿问我，我的驾照科目三考了几次，一会儿又扯到《圣经》上，我开着车，不能太分心，只是哼哼哈哈的应着，看似我在仔细的开车，仔细的听他述说着基督教的历史，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想的是刚才的那个拥抱……和未实现的那个在我脑海里萦绕了一下午的吻。

我的左眼被夕阳的光线斜照着，有一种看不清路的光晕笼罩在眼前，经过一个小镇，车流量开始多了起来，都是出来玩要归家的，而我，把他送到书苑门口就要离开，我的家在哪里？

每次的分离都像是世界末日，每次我都会郁郁寡欢，我把不舍和对下次的期待都埋藏在心底，我把每一次的相见都当做最后一次，每一次我都倾尽我所有的心力去虔诚的度过我和他的每一分钟。

眼睛的余光一边看着车流一边把身边他的身影勾勒出来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有几秒的沉默，就像是一秒万年，余晖、车流、沉默、身边的他，我想我永远也忘不掉了。

离别的惆怅如一层薄雾萦绕在我的心间。

不管是早还是晚，不管我愿不愿意，车子还是徐徐的开到了书苑门口。

我不情愿的按动了开门键。

“我……不想你走。”话一出口，我便惊讶，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抒胸臆。

“握手手……”我故作轻松，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便匆忙下车了，似乎是真的还有急事，也不知是约了什么人。

意识到自己在吃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很久以前，很久很久，大概十年前吧，我就意识到自己在吃醋了。

十年前，我十八，他二十五。

那时候，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舞蹈演员，而他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顾星言。

按照行内的规矩，我是够不着和他说话的。

而幸运的是，我有幸被选中扮演他剧中的小书童。

整个剧拍摄过程里，我都很小心翼翼，他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指导动作和演技都毫不吝啬，但是却始终给人一种距离感。

杀青那天，已经很晚了，大家一个个的被自己的助理接走，唯独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收拾行囊。

“助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门口。

“没有助理。”

“家人呢，没有人来接你？”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收拾完毕，我提着巨大的行李向车站走去，山里黑的早，公交车也只有一路，我必须赶上最后一班车，不然我还得在这里滞留一晚，又得交一晚的酒店费用。

“小野——”

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停在我的身边，竟然是他。

“走，送你。”

“不用了，门口很多人的，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我支支吾吾的有些惶恐，他一个superstar，要骑车去送我一个小演员。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山峰，干脆利落的说：“夜黑风高，正是隐身好时机，上车！”

那一刻，我的嘴型一定长到了极大，送我还不行，还要载我去？

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穿过一条条小巷，又穿过一个个街口，山路是没有灯的，只有从村庄的人家里透出的昏黄的光线，更有种灯下黑的黑暗，我紧握着自行车的后座，手心里出了汗，黏腻又冰凉，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知哪家的狗叫，引来胡同里的狗争相出来宣示这是自己的地盘。有几只凶恶的追着我几乎要咬上我的裤脚。

“抓紧。”顾星言突然起身猛蹬了几下，那些狗更加疯狂的追着我们，紧追了几步之后，大概是发现追不上，便放弃了。

到车站时，我才发现，他后背的衣服的被我攥的都皱了，我伸手去帮他捋了捋，那些褶皱还是凹凸不平。

“一直躲后面干啥呢？”

“这……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笑道：“……一个衣服，管他呢，皱就皱。”

“那……那你脱下来，我帮你熨，熨好了再还给你……”

他掀了掀衣角，笑了。

“我就穿了一件，难道要我光着回去？”

我抱歉的笑了笑。

以前我只能在电视里或者荧幕上看到他，而现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开着玩笑，恍惚间，这样的画面竟有点失真，他是星光熠熠，让人仰慕的大明星，而我只是一个初出道的路人甲。

有多少人奢望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我从不敢奢求。

那一次试镜，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我的舞蹈功底和出众的扮相被导演看上了，顺利拿到了剧中小书童的角色。

剧里小书童是他的左膀右臂，会日夜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他们是生死之交，像挚友，更似兄弟……而现实里，我和他是差了十八线的路人……

他居然会送我，而且送到站之后，没有走，还陪着我一起等公交。

灯昏暗，我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张精致的，被评为亚洲TOP1的脸。

我拘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傻傻的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想让它早点来结束这尴尬的等待，又想让它不要来，不要打破这独属于我们的宁静。

可它，还是摇晃着姗姗来迟。

车门缓缓打开，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想到此去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下次重逢会在何年何月，甚至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机会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在这即将分别的瞬间，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终于冲破内心的枷锁，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那层朦胧的水汽，最后一次深深望向他。

多年后的某一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我们重逢的那条老街。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脸上，轻声开口，声音还是当年的温柔，却多了儒雅与持重，他说自离别后，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总会忆起我那一眼，尤其是我眼睛里那化不开的不舍与惆怅，就像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任时光流转，都从未淡去。

后来，他回去之后送了我一首预言诗。

“太昊金色耀群星，

灿然而立龙象争，

英雄但求未解志，

高处寻来雪中红。”

这首诗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一直未得其中意。我问他，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好意思再去问，以至于这首预言诗一直放到了今天，我还是不解其中意。

如今，我已然取代了他当年的位置，变成了一个superstar，甚至有媒体宣扬说我已经超越他当年的成绩，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和他那个时候的巅峰相比，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

要不是他隐居，也不会轮到我。

这十年来，我们并没有过多的联系，只是聊聊几句微信而已，也都是些客套话，再次联系是因为偶然间在一个娱乐圈的群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群，都是一个圈子的，进群后才发现，他也在里面。

群里大家都伪装的很好，闲聊、瞎聊，随便聊，他也一样。

我竟然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会这么语出惊人，说出的话如在无人之境。

听大家的描述，我才知道他隐居在了钟南山，过着逍遥如神仙般的生活。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便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已经忘了是因为一个什么玩笑什么梗，我没听懂，于是我便在群里问这个梗的由来，大家便在群里打趣说，你想想他的姓啊。

我于是就想开个玩笑，就假装恍然大悟的拍了脑袋，说已经忘了他姓什么。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饶起来。

说我竟然会忘了他，甚至会忘了他姓什么，还说我是什么没良心的小东西……

“长得太帅了，以至于忘记了姓氏……囧.jpg”

“桑心太平洋了，没一顿两顿饭是哄不好的，桑心.jpg”

群里人都在起哄，我只好说：“好好好，两顿。”

“不行，三顿！”

“好好好！”

他这才原谅了我。

我以为他也只是开个玩笑，不会赏脸，可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近日悟道了，你要不要来听？”

“去！”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

我们相约去爬山，我怀着一颗敬仰之心，开了将近一小时才到达钟南山。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下，我的心也随着车轮的转动愈发忐忑。

想到即将与他相见，那种期待如同潮水般在心底翻涌，可又莫名地夹杂着一丝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终于，我把车停到了山脚下，还未下车，目光就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不其然，一个挺拔的身姿早已在山脚下的一个亭子里等待。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大衣的长度到了膝盖以下，一双马丁靴裹着很细很长的小腿。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我暗自思忖，等会儿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第一句话又该说些什么，是简单的问候，还是直抒思念？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张与期待交织，让我的脚步都变得有些迟缓，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朝着他走去。

一个挺拔的背影早已在山脚下的小亭中静静伫立。我痴痴地望着，那挺拔的背影我还没有看够，他就像是心有灵犀般突然转过身，目光瞬间与我交汇。他看到了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抬起手冲我热情地挥手打招呼。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一枚精致的银色指环，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我的目光缓缓下移，只见他左手抱着两本书，书籍的封面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我停留在了他那双依旧奕奕有神的眼睛上。不得不说，离开那个圈子都十年了，岁月似乎格外眷顾他，他的皮肤依然白皙光滑，身材也保持得那般完美，不见一丝走样。

随着我一步步走近，才更清晰地看到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绒高领毛衣，那柔软的材质贴合着他白皙细长的脖颈，流畅的线条一直延伸到下颌骨，耳廓处覆盖着的柔软微卷蓬松的黑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更添了几分随性与洒脱。

他好像真的一丝变化都没有，那张脸，就如同十年前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我敢笃定，要是再举办一次评选，亚洲 TOP1 的位置必然还是属于他。只是，如今的他气质更加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学者的气息。

“嗨，好久不见。” 我略带紧张地打了声招呼，声音里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嗨。” 他简洁回应，没有过多言语，拉开车门便坐在了副驾驶。刹那间，一股独特的木质香悠悠飘来，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一瞬间将我拉回了那些曾经的时光。

我努力回过神儿，眼睛转向前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昔。

“我记得你以前不戴眼镜的。” 我轻声开口，试图打破这略显微妙的沉默。

“以前拍戏做造型都是戴隐形，其实我一直近视。” 他平静地解释道。

我轻轻点点头，装作专心开车的样子，可心里却像揣了无数只小鹿般，怦怦乱跳。

“我以为我约你你都不来呢，怎么，经纪人允许你乱跑？”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试图缓解我内心的紧张。

“…… 我还好，我有我自己的自由和个人空间。”

他听着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挺好，时代不一样了，我那时候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的。”

我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他紧接着又说：“所以我为了自由，离开了那个圈子，隐居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是因为那件事……” 我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哪件事？出柜？” 他倒是坦然，直接挑明了话题。

我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冒失，心里一紧，赶忙想找个话题转移一下。

“不用回避，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忌讳的。”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轻松地说道。

对于他出柜那件事，我始终打心底里佩服。一个身为演员和模特的公众人物，在自己事业如日中天的巅峰时刻，毅然决然地选择出柜并隐居，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有勇气做到的。别说公众人物在事业巅峰期出柜，就算是普通大众，出柜这件事，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去面对世俗的眼光和舆论的压力。

所以当时他宣布出柜并且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粉丝们悲痛欲绝，甚至有人以跳楼相威胁，各种离谱的传闻也甚嚣尘上。有传闻说拍到他和圈内某个金主爸爸的太子爷亲密的照片，还说他被包养，对方给了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他退出内娱。一时间，各种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消息铺天盖地，在网络和现实中疯狂传播。

代言商们纷纷要求他赔偿损失，他没有丝毫犹豫，不假思索地一概答应。不仅如此，他还毅然决然地变卖了自己全部的资产，将这些财富慷慨地捐助给了希望小学，最后把仅剩的一点积蓄在钟南山上建了一座书苑。

从那以后，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从整个世界彻底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