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齐依旧独自吃饭,第二天出门,果然再次遇到了正欲出门的许夏。许夏身着红白色衬衫,白色长裤,显得整个人宛如一只高贵的丹顶鹤。
薛齐瞟了一眼许夏,装作随意问道:“你今天要去哪?”
“还能去哪?继续去你办公室坐呗。”许夏笑道。
“哦。”薛齐走到电梯前,轻按下行键。
好巧不巧,又遇上了昨天坐电梯的那两个女生。
这次,终于有一个女生鼓起勇气,走到许夏身边,小心翼翼问道:“你好,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可以啊。”许夏笑着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届时,两个女生的视线又投向薛齐,但却不敢走上前,好似有些害怕。
薛齐本想装作不知道,许夏却突然开口问道:“你不加一下微信吗?板着个脸吓得别人都不敢靠近。”
薛齐刚开口,就被许夏打断道:“哦,忘记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许夏抱歉地看着她们,耐心解释道:“他有未婚妻了,可能不方便加。”
两个女生立马挥手示意无事,笑道:“没事,加不了就算了,真是打扰了。”
两个女生在一楼离开后,仅剩他们两人的狭小空间气氛瞬间凝固。
薛齐早就想开口了,但介于有其他人在一直忍着。
“你干嘛总是没事找事?”
许夏有些错愕,道:“你难道想加她们微信吗?。”
薛齐愣住了,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你哪里看出来我想加她们微信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许夏一脸无辜。
“你。”薛齐再次给怼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决定不与许夏争论。
到停车场,许夏却没和薛齐分开,而是跟在薛齐身后。
薛齐正欲开门,看见许夏还在身旁,疑惑道:“你在这干嘛?”
“等你开门。”许夏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薛齐这才反应过来,许夏想坐他的车一起去公司,他不悦道:“你不是自己有车吗?而且我不给别人免费做司机。”
“那你多少钱一天?”
“你的脑回路是外星人吗?”薛齐真的挺无语的。
“你不是说你不免费做别人司机吗?”许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薛齐本想直说自己不想载他,但想到许夏可能会死皮赖脸,打消了无谓的挣扎,默默打开门坐上驾驶室。
许夏打开车门自然坐在了副驾驶上,好似自己家,悠闲自在。
薛齐心里不爽,但又说不过他,只能一脚踩油门开了出去。
到公司后,许夏继续坐在沙发上,看薛齐在他面前正襟危坐地办公。
薛齐出门没喝水,没一会就感觉嘴唇干涩,他抬头看着许夏道:“你去给我磨杯咖啡来。”
“你不是有秘书吗?”许夏翻看着茶几上的最新杂志。
“你不是要当我秘书吗?不想干就算了。”薛齐打趣道。
他刚说完话,许夏就起身推门出去,没一会就端着杯现磨咖啡进来,弯腰放在薛齐的手边。
薛齐端起黑色磨砂杯喝了一口,边游览手里的文件边问:“最近公司在投资哪些项目?”
“一个是跟粤华集团,一个是跟是宇晟集团。”许夏对答如流。
“你觉得哪个更重要更紧急?”
“粤华集团的项目是建一处高档山水村庄,宇晟集团是建一处游乐场,目前是粤华集团投资项目更大而且时间更近。”
薛齐严肃道:“那你准备准备,我们下午去实地考察。”
策划地是在比薛齐所住郊区还远的一处山脉。那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山底也有钱人建造的私宅,作为避暑山庄。
他们开车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山脚下的一处停车场。
要去看的地方就在山林中间,一处海拔正好,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但上去只能徒步,所以他们在临走时都换上了登山鞋。
此地虽然没有经受人工的污染,却也过于朴实无华,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能登上山顶。
他们爬到半山腰,就要钻进丛林走到丛林深处才能近距离观察到那一块规划地。
虽然树木很高,但小腿还是时不时被矮的灌木丛扎。
他们每踩一脚在半腐烂的厚堆叶上,都会发出嘎吱一声,抬头就能看见日光透过叶缝照射下来。
许夏作为薛齐的秘书,承担了之前秘书所有的任务。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忘记带驱蚊水。
树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又饿又毒的大蚊子,没一会,薛齐就给咬了好几个包。
他挠着胳膊,忍不住抱怨道:“你不会多检查几遍吗?居然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没带!”
“我检查了,但没想起来。”许夏跟在薛齐的后面,语气没有丝毫愧疚。
“真是痒死我了。”薛齐给气得无能狂怒,只能踹叶堆出气。
“你哪里痒?”许夏突然停了下来。
薛齐转过身,烦躁道:“怎么,你能止痒吗?”
许夏无言,抓起薛齐的手就伸嘴凑了上去。
薛齐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背被一块温热且黏糊的软肉包裹。吓得他立刻缩手,却被许夏死死扣住手不放。
“你干嘛?快点放开,恶心死了。”薛齐嘴上着急,脸却瞬间红到了耳根。
许夏抬眼和薛齐对视,在薛齐的注视下,伸舌舔着薛齐被蚊子咬的小包。
“你不知道蚊子的毒是酸性,口水可以酸碱中和吗?”许夏擦了擦嘴,无所谓道。
“恶心死了。”薛齐拿纸巾疯狂搓擦着那处,恨不得把肉都搓掉皮。
“实在受不了就把手剁掉呗。”许夏勾起嘴角笑道。
“你。”
这已经不知道是薛齐第几次被许夏怼的哑口无言。
他们后面十几分钟一路无言。最后终于到了GPS精准定位的地方。
薛齐在前面晃悠着观察,回头对许夏道:“你随便逛逛注意安全。”
他刚没离开一会,突然传来许夏的一声惊叫。薛齐立马又快又稳地原路返回,见许夏抱着脚踝坐在分离不远处的小坡地。
薛齐加速过去,着急道:“你怎么了?”
许夏卷起裤脚,露出红肿的脚踝,镇定道:“刚刚没注意踩空了,扭到了脚。”
薛齐凑近一看。脚踝已经肿了一个小包,需要立马治疗。
他手臂穿过许夏的腋下,正欲驾着许夏站起,许夏却道:“你再观察一会我们再走吧,我觉得还好,不是很痛。”
看许夏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薛齐心里陡然燃起一阵怒火,想骂许夏却又骂不出口,只道:“我看你不仅需要打石膏,还应该看看脑子。”
许夏脚踝使不上劲,只能靠在薛齐身上借力歪斜着走。
他们走了好一会也没走出多远,毕竟腐叶湿滑,薛齐怕他二次受伤,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带着许夏走。
薛齐抬头,看太阳已经开始西下,心里逐渐焦躁不安,不仅因为许夏急需治疗,更因为他们必须在太阳落下前下山。
这附近方圆五里连人都没有,薛齐担心天黑后发生更严重的意外。他侧首对许夏道:“我背你吧,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许夏就看见薛齐背对他蹲在他面前,他小心翼翼覆上去,立刻被薛齐挽着膝窝背起,他则环住了薛齐的脖颈。
薛齐尽力以又快又稳的速度将许夏背出树林,树林回荡着薛齐脚踩枯叶坚实沉重的脚步声。
离开树林后,看着高耸危险的石梯,许夏心里有些害怕,要是薛齐一不小心踩滑,他可就不只是崴脚那么简单了。
他在薛齐头侧耳语道:“你放我下来吧,太危险了。”
薛齐却依旧紧紧抱着他的腿,坚毅道:“来不及了,我背你下去,害怕就别看,抓紧我。”
许夏还没来得及反驳,身体就颠簸起来,他为了维持平衡,只能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抱着薛齐。
许夏呼吸的气息在薛齐耳旁骚动,他虽然脸红得不行,却也无暇顾及此事。
终于爬下山后,薛齐立刻将许夏背到副驾驶,自己回到驾驶室关上门,脚踩加速,车飞驰出去。
薛齐握着方向盘专心开车,叫许夏自己用矿泉水打湿毛巾敷在脚踝处。
因为离郊区距离远,薛齐心里有些焦急,但越着急,事情就越不如意。车速越来越慢,薛齐乍一看,这才发现油已经快没了。
担心车在半路突然停,薛齐放慢车速将车停在路边。
许夏问道:“怎么了?”
“没油了。”薛齐回答完,掏出手机打电话。
挂掉电话后,薛齐安慰许夏道:“我朋友已经叫拖车司机来了,但是这里偏远,要等一会,你别急。”
“我没急。”许夏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拧开矿泉水,自然地喝了一口。
……
许夏坐在副驾驶刷手机,薛齐也做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在车里一言不发。
过了一个小时,拖车司机居然还没到,薛齐等不及,又打了一通电话,挂电话时脸都黑了。
“高速路上出了事故,拖车还堵在高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薛齐话里已经有些怒气了。
“哦,不着急。”许夏冷静道。
一天内发生那么多不顺心的事,薛齐一时间感觉很烦躁,许夏这种对自己受伤无所谓的态度更让他恼火。
“你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薛齐不悦道。
“我没有不在乎,只是急也没用。”许夏看着薛齐的眼睛。
许夏说的固然在理,但薛齐就是看许夏这样子心里很难受,有种气堵在胸口的感觉。
薛齐从车里找出一包烟,下车站在车前抽了一根。回来后,对许夏柔声道:“是我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许夏却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不记得了。”
薛齐不是撒谎,是真的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拖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你累了就睡吧。”薛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许夏躺下靠背,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薛齐就听到车里响起规律的呼吸声,转头看见许夏已经睡着了。他无言,悄悄将放在后座的衣服盖在了许夏身上。
拖车到时已经是半夜了。许夏醒来时他们刚被拖车拉到市中心。之后薛齐打了个车,第二次将许夏送去医院。
晚上的急诊科比白天忙碌,医生马不停蹄地看病人,护士的身影也随处可见。
许夏躺在病床上等待医生,身着粉色衣服的护士走向前来。
“请问先生你和患者……哦,你们是朋友对吧,上次询问信息的也是我。”护士正是上一次许夏豆角中毒时的护士。
薛齐本想打断护士的话,奈何护士一顺溜就将他“朋友”的身份暴露了。他点了点头,没接话。
“医生还在来的路上,你们稍等哈。”护士说完又去忙了。
薛齐看许夏躺在床上,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心里只能祈祷,听不到,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