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旳然分别后,叶沅把容敬拽回了私人公寓,发怒地一脚把椅子踢倒,暴烈地吼着。
“容敬,你爸的事解决了,你就开始想要踢开我跑路了,是吗?!”容敬不回答。
叶沅见容敬不回他,逼近容敬,遏制住容敬说:“又他妈不说话,哑巴吗!小时候就利用我,背叛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这次居然还帮着一个外人,还依旧骗我!你把我当傻子玩!”
一直不说话的容敬眼眶泛红,泪水慢慢溢出来,他小声回着叶沅:“不是的,我只是想帮帮那个小孩,不是故意骗你,以前也没有骗过你。”
或许是看见了容敬的眼泪,叶沅有那么一刻的呆滞,但随即又恢复常态,狠狠说着:“你别在这里装可怜,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容敬的呼吸越来急促,他的脑袋疼得要命,脸越来越苍白无色,他小声喊着:“小沅,送我去医院好不好,真得很疼。”
叶沅钳制住容敬的手慢慢松开,容敬也靠着墙无力地掉下去,坐在地上,他本能反应地抓住叶沅,求助叶沅:“小沅,我痛。”
语气缥缈,越来越有气无力。
叶沅虽然心存怀疑,但他还是跟从自己的心,让人准备车子,把容敬送往医院。
直到医生把报告交递给他的手里,他才知道,这一次容敬真的没有骗他。
容敬就要死了。
这句话浮现在脑海里,他一时有些恍惚,握住报告的手轻轻抖动。
他到了病房,守着容敬,像十八岁时一样,守着自己喜欢的人。
那时候的他也很难熬,爷爷去世的悲痛,容敬可能永不再醒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喜欢的人的背叛与欺骗。
所有的情感都加在不过刚刚成年的他身上。
但他依旧跟随着自己的心,他希望容敬能够醒来,所有他守着他。
只是醒来后,他决心放弃容敬,因为他背叛不了自己,那些难过的情绪也不会凭空消失。
后面容敬来找他,他心里响起幽暗的声音,他自私地囚|禁起容敬,满足自己的**。
现在看着躺在病床上命不久矣的容敬,叶沅低头了,他无力地说了句:“对不起,哥哥。”
出了院,叶沅柔和多了,不再对容敬恶语相向,也不再限制容敬的自由,会跟他耍些小孩子脾气,会亲亲他的疤痕,会抽出很多的时间陪伴容敬。
容敬觉得死亡可真伟大,能让暴虐的人变得温柔,能让曾经的少年回来。
深夜里,迟迟没有入睡的容敬侧头静静地看着柔和揽住自己的叶沅,此刻的叶沅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容敬伸出手描描叶沅的眉眼,笑得恬淡。
这样的时刻不知还是否会有,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他想离开了,他在叶沅的面前丢尽了脸,最后的时刻,他想留给自己一点尊严,他不想叶沅看见自己的濒死之样。
于是,在第二天叶沅去了公司后,容敬留下了叶鹤平和他自己给叶沅迟到的十八岁礼物,再一个人托着病躯孤独地离开了。
......
容敬背着所有人去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过着自己余下的最后岁月。
虽然发病了很痛苦,但也足够的悠闲平静,没事可以去散散步,喂喂流浪猫,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听隔壁大爷拉拉小曲儿。
只是偶尔有点想叶沅,想以往的快乐时光。
今天依旧是个晴天,春日阳光和煦,他舍不得浪费,搬出自己的靠椅放在租的四方小院里,躺在上面,盖上毛毯,虚度这一日时光。
“这样好的天气,不知道小沅现在在做什么呢?”
“会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吗?”
“抱歉啊,骗了你,这次真的成骗子了。”
他自言自语,轻笑着说,带着对自己、对叶沅、对所有往事的释怀。
他放下了。
摸出挂在脖颈的那块怀表,打开,一张他与叶沅高中的合照入目。
那时候他们阳光灿烂,青涩单纯,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
他轻轻抚了抚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然后闭上眼睛,时间倒回,回到鲜活热烈的年少。
这一次他不再醒来,也永不再经历后面所有的噩梦。
他与他爱的少年活在十七岁。
......
“噔~”
手里的那块复古怀表随着容敬无力的手而掉落在地上,镜面破碎,再也无法重圆复原。
隔壁传来出悠扬悦耳的曲调,不断随风飘散远方......
而另一边的叶沅在大发雷霆后遣散了所有的人,独自一人在狼藉的室内待着,他拿出容敬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叶鹤平那份资产,容敬没私吞,甚至还用它给叶沅赚了不少。
但其实叶沅早就不在乎了,他拿出容敬给他的十八岁礼物,一块复古怀表,翻盖上有着他们俩的合照。
用这个送礼,是想在那时候正式告白吗?
可惜他们都不太走运,一个差错,他们错过了十多年,错过了一辈子。
不可一世的叶沅哭了,他看着照片上的容敬,抽泣着说:“容敬,你就是个骗子。”
“我讨厌你。”
“我恨死你了。”
骂到最后才说出真话:“哥,我爱你。”
下辈子,我们别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