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茂在十一月十号的时候接到了金律师的电话。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时茂的耳里:“你拜托的事就放心吧,少说没个三四十年他出不来,出来也估计没几年能活了。”
时茂透过微开的门看正躺在床上悠闲地摇着腿打游戏的陈旳然,语气平静地回复:“谢谢,金律师,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尽管提,只要是我能给的。”
金律师笑笑语气和善地说:“不用,之前你创的那个然然APP可是帮了我大忙,这次就当回礼吧,何况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可是我做律师的职责与初衷。”
时茂敬佩,礼貌回之:“不用客气,然然APP能帮助更多的人也是物尽其用。”
接着两人道别挂断电话。
他走进卧室,看着时茂不断摇晃的腿,他叹口气,一把握住陈旳然的脚腕,无奈地说:“手上的伤也才刚愈合不久,你又想弄感冒?”
陈旳然放下手机,有些羞得脸红道:“不会的。哥,你先把我放开。”
时茂不听,把被子拉过来给陈旳然盖好才放开陈旳然的腿。
“想不想知道那个人的后果是什么样?”时茂也拉开被子躺进去。
“哪个人?”说着猛然想到那个油腻的男人,“你是说那个,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判了很多年?”
“嗯,估计老了才能出来。”时茂说。
“太棒了,那种人就该这个下场,只是有点遗憾没能亲手揍他一顿。”陈旳然高兴地说。
恶人有恶报,这是大多数人都喜闻乐见的结局,陈旳然也不例外。
“那种人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时茂劝诫陈旳然,他不想陈旳然接近任何危险。
“好吧,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就暂且放他一马了,反正哥哥会保护我。”陈旳然看着时茂骄傲地说,他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
“嗯。”时茂摸摸陈旳然的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这次在B市待得太久了。”
陈旳然知道他们不会一直待在B市,但这段时间他跟着时茂认识了许多人,季阿婆、维维、唐老头、李叔等等,还在这里与徐泽林结成了朋友,这儿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他已经爱上B市了。
“好吧。”陈旳然失落地回应。
时茂看出陈旳然的不舍,他说:“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
“好吧,那我们走之前再去逛一次菜市场,去看看阿婆与唐老头吧。”陈旳然说。
“好。”时茂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已经倦着眼睛,睡意正盛的陈旳然,“但你现在应该睡了,我们明天再去。”
于是两人在下班后再一次去到了菜市场,而这一次是陈旳然在与李叔喋喋不休地讲价,时茂则在一旁笑意阑珊地看着,时不时为想不到说辞的陈旳然出声指点一下,然后陈旳然在李叔的手里成功地砍下价格拿到菜。
两人与李叔道别后,陈旳然举着自己的胜利品高兴说:“哥,我现在是不是也是砍价高手了?”
“嗯,然然已经是个厉害的砍价高手了,那以后砍价这种事就交给然然了。”时茂顺从小孩。
“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一定让每笔钱都花在刀刃上。”陈旳然自信满满地说着。
买完菜后他们去了季阿婆家,季阿婆拿着他们买的菜给时茂与陈旳然做了一大桌子菜。
陈旳然看着一大桌子菜,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阿婆,你就是我的亲阿婆,实在是太好了。”
“然然就是嘴甜啊。”季阿婆也笑呵呵的,“以后想阿婆了就回来看看阿婆,阿婆和维维就在这里。”
“好。”时茂与陈旳然都说。
吃过饭后,陈旳然看着时茂给维维讲解功课,他一动不动地盯认真的时茂,他甚至觉得时茂在发光。
陈旳然甚至想到时茂以后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这么耐心地教导自己的孩子?
不对,不是会不会,时茂本就是个温柔的人,他想若是时茂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怕会更加疼爱吧。
可他心里却生出一种被刀割的顿痛感,他不想时茂结婚,不想看他跟别人组成家庭,也不想看到一个他与其他人的孩子。
他自私的想着:他想时茂只陪着他,他想时茂只对他好。
他心里隐约地察觉到自己对时茂的异样情感,但从来没有过情爱的陈旳然又是迷糊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只是对时茂的依赖太深了?
回去的时候看了看季阿婆家破旧的铁门,陈旳然决定给阿婆一份礼物,安一个安全崭新的大门。
时茂表示赞同,只是告诉陈旳然在他们走后再定,不然季阿婆不会接受。
傍晚时分,他们带着一壶好酒敲开了唐老头的家。
唐老头还是那副刀子嘴豆腐心,嬉闹似孩童的模样,嘴上问着:“这酒好不好哟?”眼睛却已经笑得睁不开。
他们这一次没有大醉一方,都只是浅尝则已。
唐老头看了眼陈旳然后,摇着手里的酒杯少有地正经道:“这人啊,只要是想就趁着时间勇敢去试一试,不要像我过了正确的时机才去,那就晚了。”
时茂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他不能肆意妄为,他要思考的太多了。
时茂没有听进去,坐在一旁的陈旳然却把话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他趁假装喝酒时抬眸看了眼时茂,他决定回A市后就好好理理对时茂的感情。
走时陈旳然跟唐老头挥手道别:“下次来再给你带好酒,再见了,唐老头。”
唐老头听见陈旳然的称呼,故意拉下脸色说:“唐老头?”
陈旳然顿住,看看时茂,有些调皮地笑笑:“喊顺口了。”
唐老头板了板脸,然后又脸色缓和,纵容着:“走吧走吧,唐老头就不送你们了。”
陈旳然看出了唐老头对自己的纵容,满脸笑容道:“好的,唐老头,拜拜。”
时茂什么也没说,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知道陈旳然是真的喜欢这些人,他对此也感到很欣慰和快乐。
夜色更深一重,陈旳然拉着时茂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但两个人的心是紧紧依偎在一起的。
后面两天,两人交接处理了一下B市子公司的工作与交易,然后就在启程的前一天居家收拾行李。
越是临近离别,不舍的情绪越是繁多,像不断燃烧的熊熊烈火,愈演愈烈。
没有心情的陈旳然烦躁地放下游戏机,转身看向忙着收拾行李的时茂,有些愧疚,出声道歉:“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时茂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过身疑惑问。
“因为我你要放弃在这里建立的所有关系,就这么一小段时间,我都不舍得离开了,你四年的感情怎么割舍?”陈旳然愧疚地低下头。
时茂走到陈旳然的面前,捧起时茂的脸,认真又坚定地说:“然然,不必道歉,哥哥自己愿意的,你才最重要。”
说着又坚定地重复一遍:“你才是最重要的。”
......
最后两人终于于十一月十五号回到了A市。
下了飞机,坐上回家的车,陈旳然高兴地与季阿婆聊天,聊完后陈旳然失落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恢复成开朗小太阳的模样:“哥,阿婆说她很喜欢那份礼物,简直送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是然然聪明。”时茂从不打击陈旳然,他对陈旳然从来都是鼓励式指导与教育。
没过多久陈旳然又收到了徐泽林的消息:【在干嘛,最近忙不忙,要不要出来打球?】
心情很不错的陈旳然回复:【到不了了,我已经回A市了。】
徐泽林:【?!A市?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居然不告诉我,等着,我明天就回来。】
陈旳然:【你那么急回来干嘛?你这学期的课不是已经修完了?】
徐泽林诚实回复:【回去找你啊。】
陈旳然:【随便你。】
接着收起手机,反被撩的陈旳然啧啧两声道:“徐泽林也太会撩了吧,不知道有多少小omega拜倒在他的甜言蜜语下。”
时茂听着,用余光瞟了眼陈旳然,然后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快速闪过的景物,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陈旳然不知为何自己在提了徐泽林之后,感觉本就狭小密闭的空间变得更加尴尬了,他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于是他也尴尬地侧头看着另一边的窗外风景,心里则不断祈祷能够早点结束这趟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