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烟火声 第11章 跟踪

季如烟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就去上班了。得知王山已经替她去智能项目合作部做事，季如烟点开手机就开始搜索附近的奶茶店。

王山的口头禅是“什么时候放假”，让一个天天盼着放假的人额外做一些事，怎么想也过意不去。

“我记得山哥之前说他很喜欢喝附近的一家手作奶茶。”季如烟敲了敲跟罗大宝办公桌中间的隔板，“宝哥，你知道是哪家么？”

“咋，你要给他点奶茶啊？可别。”罗大宝说，“他最近在控制饮食。”

“额，他又看上谁了？”

“女大不追他了，嫌他没有八块腹肌，山哥彻底破防了。”

吴以航听了在旁边笑，“要是不喝奶茶就能长腹肌，那我现在腹肌应该长满全身了。”

吴以航就是这样，平时温温柔柔好说话，冷不丁给你来个臭梗，回都不知道怎么回。

罗大宝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密集恐惧症听不得这些。”

“我先点再说。”季如烟选好奶茶，把手机递给罗大宝，“宝哥你看看想喝什么。”

“你这是为了王山要请我们全部人喝啊？”

“那是自然，点吧，不差这点奶茶钱。”

“烟姐阔气。”罗大宝麻利地选好，“来，吴主任，烟姐请客，不要错过。”

吴以航：“那我也不客气了。”

“老大呢？”季如烟眼神扫遍整个办公室，“他上午来了么？”

“老大去技术部那边跟手下的人交流了，那边进了几个新人。”吴以航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都去技术部了，多半回不来。”罗大宝说，“别给他点了。”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人，探进来半个脑袋。

三人齐刷刷回头。

“古泽？”季如烟起身，“你是找我吗？”

“嗯嗯。”古泽说，“我给你发消息，但是你可能没看到。”

“我刚才在点奶茶，不好意思啊，你要不要喝一杯？”季如烟问，“阳城本土奶茶，和你们港城味道应该差别蛮大的，试试吗？”

见古泽有些不好意思，吴以航补了句，“下次如烟要是去港城，你再请她喝就是了。”

古泽这才腼腆一笑，坦然接受了季如烟的请客，“谢谢如烟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问题了。”季如烟说，“你们上午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王山老师人特别幽默。”古泽说话实诚，“就是很爱黏着高涵姐，高涵姐有点烦他。”

“该。”罗大宝说，“他这人，就该来个狠角色治治，省得成天祸害小妹妹。”

季如烟拖了个椅子，“古泽你先坐会儿吧，等奶茶到了，你再回去，我顺便把你微信发我的问题解答一下。”

“好。”

“你们打算每个作业单元划分七台机器人，我算了下，和人工比起来，效率大概能提高五倍左右。但是因为不同区域种植的树种不同，我们的建议还是根据区域划分来分配机器人。”季如烟说完，看了眼吴以航，“吴老师之前负责过西南区域的治理工作，那部分土壤比较贫瘠，种的是沙拐枣，为了减少土壤养分的竞争，造林密度会比较小，间距会拉大。所以沙漠西南区域的机器人配置，还需要调整一下。”

“好的，我记下来了。”

“这个，王山没告诉你吗？”罗大宝问道，“他应该也清楚的。”

“王山老师对我们的机器人操作很感兴趣，他去实地操控机器人了。”

“这小子。”罗大宝骂骂咧咧，“去到哪都能玩起来。”

“我还挺羡慕王山老师的，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古泽推了推眼镜，“和我刚好相反。”

“他那是老油条了，油滑得很，你别学他。”罗大宝说。

奶茶店就在单位五六百米的地方，这会儿不是外卖高峰期，送过来很快，聊着聊着，季如烟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已经到楼下了是吗？哦哦好的，我马上下来拿。”季如烟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古泽跟着起身，“如烟姐我和你一起去拿。”

单位管理严格，外卖是不让进来的，只能在门口取，很多公司楼下装了外卖柜，但研究中心有自己的食堂，点外卖的人不多，所以楼下一直没有安装外卖柜。

季如烟和古泽来到大门口，见一便装男人戴着头盔提着奶茶店的包装袋，没有穿外卖员的工作服，看不清脸。

古泽接过外卖，道了声谢。

外卖员忽然叫住季如烟，“季女士是吗？手机尾号多少？”

季如烟疑惑，“是需要确认一下吗？”

“对。”

季如烟念了尾号，男人在手机上操作一番，似乎真的在确认，看不出异样。

只是……季如烟莫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外卖员骑着摩托走了，季如烟还停在原地。

“怎么了如烟姐？”

季如烟看着那人的背影，摇摇头，“没事。”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双和刚才男人脚下一模一样的凉鞋。她马上掏出手机，翻出了前些天在机场拍的照片和视频。

果然是他。

“如烟姐？”

“走吧。”季如烟脸色沉了下来。

古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但也没多问。

回办公室的路上，季如烟一直在沉思，没说话，古泽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不自在起来。

到办公室后，两人把奶茶分到其他人手中，古泽拿了自己和王山的那份，又帮季如烟把吸管插好，这才默默离去。

“诶，如烟，你咋了？”罗大宝吸溜了一口珍珠，“跟古泽闹矛盾了？”

“什么？”

“我看刚才那小子心惊胆战的，拿个奶茶的功夫，出什么事了？”

季如烟心想许是刚才自己冷脸的表情吓着他了，于是发了消息过去安抚，“宝哥，你最近如果点外卖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外卖员的长相。”

“行，到底出什么事了？”

吴以航放下资料书，“怎么回事？”

季如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最近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古泽捧着奶茶喝了不到几口，就被裴之声叫了过去。

“让你去季如烟那儿问点数据，你问这么久？”

“如烟姐让我等会儿再走。”

裴之声啪地合上文件夹，“她是你上司还是我是？”

“下次不会了。”

裴之声看了眼他手中的奶茶，从两人认识开始，他没见古泽喝过这些，顺口问了句，“你现在也喝奶茶了？”

“如烟姐买的。”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冰冷的命令，“上班时间不许喝奶茶。”

“这可不妙。”吴以航放下奶茶，听季如烟说完这些事后，奶茶越喝越没滋味，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这就意味着，机场那个男的，已经掌握了你的工作信息。”

罗大宝三两口喝完最后几口，把空杯丢进垃圾桶，“问题是，他难道本来就是外卖员吗？还是说专门为了蹲点才来这边接单的？他怎么能确定你会点外卖？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在这上班的？”

“跟踪。”季如烟往后靠着，身体懒散，神经紧绷，“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

“但是你当时去跟警察登记他的情况时，他是不知道的，就算后续被警察找上门教育了，他也应该找不到你才对。”吴以航思路清晰。

“那还能是什么情况？”罗大宝晕晕乎乎，“难道他有人脉？阳城本就不大，他要真想找到你，费点功夫还是能够找到的。”

“不知道。”季如烟脑子里一团乱麻，直觉告诉她，昨晚停电的事也和这男人有关，“算了，先把工作处理完。”

其余二人看着她很快平复好原本恐慌的情绪，投入工作中，纷纷感慨，“不愧是卷王。”

五点半，季如烟难得准时出现在打卡机前，于是碰上了早早在此等待的王山。

王山一把揽过季如烟瘦削的肩膀，“我们如烟请的奶茶就是好喝。”

季如烟挪开肩膀，“省着点喝，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你都开始练腹肌了。”

“我去，罗大宝这也说？”王山拍拍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我这才而立之年，虽说没啥腹肌，但也不至于长啤酒肚的。”

说完，他还打算掀开了看看，王山小时候因为长相过于柔美，一直在女孩子堆里长大，中学时候，五官长开了，变得清秀起来，追求者也慢慢增加，中央空调的属性被挖掘出来，所以他和女生相处向来没什么分寸感。

季如烟及时按住他的手，“大庭广众注意点啊。”

王山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背后有丝凉意，起风了？他往后看了眼，正对上裴之声漠然的眼神。

“裴总好。”

裴之声微微点头，那幅度几不可察。

吴以航和罗大宝也过来打卡。

“如烟，今天要不我送你回去？”吴以航是团队里出了名的暖男，他说这话，大家一般不会误会。

“没事，现在回家时间还早，应该没什么问题。”

季如烟的家在南边，吴以航刚好和她方向相反，但他还是决定，“那我的车跟在你后面，到了立碑口那段路我再掉头回家。”

“好，谢了，以航哥。”

“客气啥，你的安全要紧。”

转角处，裴之声听完他们的全部对话，面不改色下了楼。

季如烟照常开着车，后面跟了辆白色奥迪，仔细观察，斜后方还有一辆惹人注目的豪车，季如烟知道是谁，没再理会。

立碑口路段一过，吴以航的车打了右转灯，季如烟闪了下灯回应，两人路线分开，而裴之声的车一直稳稳跟在后面。

抵达小区，季如烟下了车库，裴之声因为没有登记车牌，只能停在小区门口。

这时，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领着两个警察朝裴之声走了过来。

“就是他！”保安坚定地指向车里的裴之声，“昨晚在外面呆了一整夜，我怀疑跟七楼报警的事有关！”

警察敲了敲车窗，“先生，这边住宅有住户疑似被恶意断电骚扰，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情况。”

季如烟刚到家，手机里进了条陌生短信。

-季如烟，你告我？

IP属地显示港城。

这语气是谁再明显不过。

她本来就烦躁，直接回了三个字：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