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
叶忆葡醒来时头疼欲裂,睁眼看到的便是狞笑着朝她扑来两个古装凶汉,旁边传来一个年幼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求你们,放过我家小姐,求求你们了!
自己作为实习保镖在笛姆游乐场第一次出安保任务,就那么寸,遇到了恐/怖/袭/击,炸弹在身边爆开巨响,叶忆葡知道,这次肯定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现在她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荒郊野外的树林子里,嗯,快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体,也不能说是完好无损,外层古装衣衫已被抓掉了大半,脖子下面被抓出了许多血痕,旁边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哀求着眼前的古装大汉,阻挡着他朝自己更近一步……
抬起手腕,映入眼中的不是自己手心常年锻炼后的薄茧,取而代之的是白嫩纤细的小手小胳膊,叶忆葡福至心灵,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哎,不管了,总之,活着真好。
“我自愿跟你们走,只求,只求放了我家小姐,她是世子爷的人!”那女孩忍住极度恐惧依然在哀求着。“碰了她,礼王府饶不得你们。”
啊?世子爷的人?听到这句话时,她正一边迅速摸索全身,一边眼睛四周查看地势和敌我实力差距,判断自己现在可以自救的办法有哪些,可比起眼前的贼人,小女孩的这话却更让叶忆葡心惊。
什么?我在这儿还有个现成的夫君,母单到死的她快速在心中合十,求上天保佑,别的到不强求,只一个不要让他太丑,嗨,谁让叶忆葡是个颜控呢。
“想吓唬老子?”一个汉子把女孩拽到前面,恶狠狠得警告,“王府亲卫和普通家丁老子会不认得?!”
“你以为我们下手前会不看看黄历,哪里有什么王府亲卫的影子?!”
“小娘子,你别急,等兄弟两个消遣了你家小姐,自不会冷落了你,”另一个莽汉一边邪笑着一边单手拎起了挡在自己前面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后,似有嫌弃的看了一眼,
“哭的人心痒痒,只也没长出那二两肉,大爷我可不喜欢柴的,等带你回山上养润了,再尝尝你的滋味,”他像丢一块破布般把女孩摔到一旁的树丛上。
“宋二哥,抓紧点时间吧,叫大哥知道又骂我们偷懒了。”旁边的汉子看着叶忆葡玲珑有致的身体,早已经搓着手是急火在心。
“哼,哪个说老子偷懒,他劫道,我采花,分什么高低贵贱!”宋二解开了腰/带/子,一把拽过眼前女子的柔如无骨的玉足,习惯性的把人直接拖到自己身子/底/下打算开始作践。
说是迟那时快,“嗖”“嗖”两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登时,两名汉子面朝前倒下,稍靠后的汉子是头部中箭,必定是当场死亡,但奇怪的是宋二,他只中了一箭在腰上,腰部确实传来被刺穿的剧痛,可他的眼睛却一起看不见了。
看到两个贼人倒下后,小丫鬟阿藤连滚带爬翻到叶忆葡身前,手抖得都快能扇人巴掌了,但她还是一刻不停的把叶忆葡被撕扯掉的中衣和外衣合拢回去,可是那烟罗细绫哪经得起糙汉撕扯呢,早已被扯烂了,虽合拢回去,仍是不像样子。
“是世子殿下救了小姐!”阿藤边说着眼泪停不住得流下来,顺着她跪下的方向,叶忆葡看到一位身姿英拔、行动自显威仪的青年男子正朝这里信步走来。
慕春时节,微风吹着林间洒洒碎花飘转,日辉斜照,淡淡金光铺撒在他的发梢眉角。
随他款款走近,叶忆葡看清,他一身玉白锦袍素不染尘,好看至极的五官,气韵却矜持雍容,叶忆葡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停止了,眼中只剩下眼前这英俊无俦的男子,叶忆葡自初中起一直在基地受训,短短一辈子何曾见过几个好看的男人,哪里禁得起如此的美貌暴击,早已痴看成一只呆头鹅。
心底只剩下一句话循环往复:她刚刚叫他世子了对吧,那世子就是我的夫君对吧,所以,现成的夫君竟然如此美貌!赚了赚了赚大发了。
齐淮深邃的眸子扫过眼前女子的痴态,习以为常懒得多看,似有嫌弃般扔掉了手里的弓,反手却抽出腰间佩剑,眼望着叶忆葡的方向,但剑锋游弋间一直盯准那山匪的躯体。
这个叶忆葡只是痴痴看着自己,既没昏死也没眼泪横流,更没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不已用颤音儿喊自己“表哥表哥”,齐准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对她的要求也不可能太高了。
本是齐淮顺道苏州,替外祖母探访其旧友叶家奶奶,叶家奶奶却已油尽灯枯,临终前只托付自己带叶忆葡进京。
齐淮不得不答应下来,然而启程前,他与叶家亲友寒暄过几句心中便了然,这叶忆葡明明家产丰厚,却不愿在本地嫁人,非要到京中国公府认亲,从一开始便存了攀附权势的心。
身世低微的女子,总是为争上流,不惜一切,道理齐淮虽明白,但仍是鄙弃。
这孤女胆小怯弱、矫揉造作也就罢了,脑子还不大拎得清。
一路上她不断找机会往齐淮身上贴,拿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软语娇侬一叠声叫齐淮表哥
当今的世道,虽有男女大防且对女子清白要求甚高,但**的女子只要有男子肯对她负责,旁人便除了恭喜之外不会再说别个,若是男子不肯负责,女子便没了出路,为家族所耻,而被女子指控始乱终弃的男子,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但凡谋求名声的男子都格外注意自身言行,若真是有了首尾,往往会选择把女子接回家里了事。
但齐淮自由受他母亲礼王妃影响颇深,对于男女交往,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一直非常谨言慎行,甚至严苛到会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世子殿下为谁守身如玉。
齐淮是礼王嫡子,刚一出生就请封了世子,加上容姿不凡、丰神俊朗,王妃又多年求道,对儿子婚事并不上心,甚至连个通房都未给世子安排,自是吸引了京中众多女子蜂追蝶引。
尤其在齐淮刚脱稚嫩仍是懵懂的年岁,因为王妃迟迟没为世子安排通房,便让府内人心浮动,王府婢女接二连三给齐淮下/药强求,把他吓得那叫一个魂不附体。
后来虽年长些,齐淮又见识到太多低位女子趋之若鹜、使尽心机之不堪,自是行事越发审慎,唯恐自己行差踏错被谁算计了去。
随着时间推移,齐淮洁身自好行为不改还变本加厉的,于是礼王世子为人冰壸秋月、清介有守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都,京中女子都是看住了齐淮这一点,更加肆无忌惮找机会亲近齐淮,因为若真有了什么,又不愁齐淮不负责。
齐淮没想到这孤女远在南边也听了京中传闻不成,拿出一副争要与自己无媒苟合的劲头,难道就自甘低贱进王府做通房?
在大绥朝当代,如叶忆葡这般毫无门第可言的孤女,就算王爷或世子在她身上留了心思,也不过只能在王府做个通房。
通房女子即便生儿育女、耗尽一生,也未必有被抬为侍妾的幸运,更遑论上面的王妃、侧妃、庶夫人随便哪个不容人,通房便会被磋磨一生乃至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的悄无声息消失。
自从上路开始,齐淮已经明里暗里提醒过多次让这个孤女自珍自重,可她就像是听不懂一般,要不是答应了叶家奶奶的意愿,齐淮真想直接丢掉这个狗皮膏药。
事发之前孤女在车上准备了酒,几次相邀被拒绝后,最后甚至探出身子硬是强邀齐淮上车共饮,那模样,和齐淮见过的那些千方百计给他下药的女人都一个样。
简直就是直接让齐淮的童年阴影发作了,惹得齐淮为远离她策马跑出去几十里,亲卫们一心护卫世子也跟了过去,这才导致叶忆葡的马车进山道时,周围只剩叶家家丁,让山贼有机可乘。
不管怎样,齐淮现在至少可以确定,这人还活着,京城要去,路也要走。
现今他只想赶紧把人带入荣府,从此她愿意攀附哪个便看她自己造化去,只是别盯着自己。
叶忆葡正看得心花怒放、心急难耐,她色心大动,凑到身边女孩耳边低声确认,“你刚刚说的我夫君,就是眼前这人吧?”
谁知婢女阿藤狐疑得睁大了眼睛,“夫君?”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阿藤连忙捂着嘴慌忙小声说,“嗯,小姐还得抓点紧才行!”
看着女孩向自己投来加油的坚定目光,叶忆葡有点不安,难道是未婚夫?
“刚刚你明明说我是世子的人,对不对?”叶忆葡拧眉再次确认。
“我是吓唬那山贼嘛……”阿藤觉得小姐也太心急了点。
“所以……?”
“嗯,您和世子爷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遇到了山贼……”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饭,自然也没有现成的美貌夫君。
得,白高兴了。
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就在那鬼鬼祟祟、窃窃私语,更是让齐淮起疑。
自己方才返回车旁,看见山贼嚣张,却不见了这孤女的身影,只听得叶家家丁大声哭喊着,“小姐被震出马车一丈远,晕死后被那山贼掠进了林子。”
本听了这话他觉得孤女凶多吉少了,急忙赶过来果然看见山贼欲行不轨之事,急匆匆救下了人,可现今方觉察前后有许多矛盾之处,不由让齐淮缓下脚步,心生防备的靠近叶忆葡。
思来想去,疑点有三:
一则弱女子被从马车内摔出一丈远,非死即残又怎会好好端坐于此,既然昏死又怎会这么快清醒。
再则山贼只是拦停了马车,那些财务辎重都好好的停在原地,没道理人会摔出去一丈远。
三则自己第一箭怕伤到孤女有意射在那山贼腰间,山贼却立刻伏地死去,恐是有诈……
难道是她!故意设局引他来这林间,欲把侵犯之举栽赃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