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生存指南 第10章 彩色×，白色√

一路上，女生试图同她搭话，可许归一直不在状态，每次都老半天才晃过神来，女生索性就闭嘴了。

脚步声回荡在双曲线的石壁间。

人全都醒了，一排迷彩站得笔直，但仔细一瞧，神情都是空的，显然还没找回魂。

“人到齐了，”杨妤川站在最前面，摸了下眉钉，让二人归队，“跟我来。”

她带着后勤队……来到了教堂门口。

杨妤川若无其事站定，全当看不见许归幽幽的眼神。

“下面我来宣布任务哈，

你们的任务是——抢回物资。”

……

没了？

一排迷彩与杨妤川大眼瞪小眼，这位学姐显然已经开始尴尬了，她“咳咳”道：“看我干啥子，你们快去做任务啊！”

“啥物资啊？！”

“我只是向导，相当于一个npc，把你们送到地点就没用了，剩下的要你们自己去摸索喽，完成后，我会在原地等你们凯旋哈！”

说罢，她还侍者一样恭恭敬敬把大门拉开，侧身比了个“请”的动作。

*

大家一头雾水进去，接连的冲击让脑子都钝住。

“我还在…洗衣机里吗？”

“还不如在洗衣机呢，绞死我吧！为毛一睁眼是这儿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是真邪门还是高科技？全息的？”

“我想回家……”

“你别想，我要哭了！”

“我会不会是植物人，现在这些都是我想象的？”

“小说看多了吧姐！”

……

“你什么时候醒的？”

许归回神，厉局宣悄无声息走到她旁边。

“呃……半小时前差不多。”许归如实回答。

厉局宣缄默半晌，才道：“那你有什么头绪吗？”

“无。”许归摇头。

很好，成功把人憋走了。

许归瞥了眼前方的大部队，脚步一折避开众人，在一道花纹遍布的重型门前停驻。

她要说自己没记路，你们信吗？

哎！来都来了，…看看花纹吧！

终于把脑子看醒了，许归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大门，转身走远。

转角楼梯上去，顶层的层高骤然矮了许多，许归站在窄窗下的三角暗处，回头笑道：“好巧。”

厉局宣顿在原处，精致的娃娃面庞有些僵硬：“…好巧。”

“其他人呢？”

“…在二楼。”

“我去找她们，”许归点头，抬脚时又转向她，“你要一起吗？”

————

刚下楼梯，遥遥看见凑在拱门前的十几个迷彩，听见动静，各个儿机敏地望过来。

“许归！快来”

许归过去，站在她们身后往同一方向瞧，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拱门里竟然站着一屋子黑衣服的人？

高个矮个女人男人老人儿童都有，且都维持着站立默哀的姿势，头颅低垂，从后面能看见脊背弓起的胛骨，一排连着一排，像一座座起伏的山。

连绵的山脉前，伫立一座巨大的雕像。

“好瘆人啊！”

“唔，我觉得是假人！”

“嘘！小点声！”

“那个雕像是谁，有人认识吗？”

“好像是荷马，你看它手里的书上刻的是《奥德赛》。”

“教堂里为啥要放荷马的雕像啊？”

“可能是希腊教堂？”

“……莫名其妙，好杂糅啊，感觉是设计的人不懂瞎搞的…”

大伙压着嗓子交头接耳，厉局宣直视前方，不知道在同谁讲话：“按一般的逻辑，这些过一会就该动起来了。”

周围有人附和：“没错。”

“刚才那向导说任务是抢回物资，不会要跟这些假人抢吧？”

“可是物资在哪？”

“可是物资是啥？”

“这样！”一个女生跳出来，正是那位被电的刺头勇士，“我们组队，分头去找！”

“可以欸万年年，你当队长呗！”

“可以！”万年年一只手包着纱布，另一只手举起来，看起来挺兴奋。

大家都同意，等着新上任的万队长分配。

万年年稍作思索道：“十二个人，分成四组，正好四层楼，一组搜查一楼，你们都有口哨吧，有任何情况就吹口哨，我们在一楼第二根柱子下集合。你们觉得怎么样？”

“成。”

“一楼除了医务室没有其他房间。”许归看着她笑了一下，补充道。

“唔，那还是分成三组吧，留一个人在一楼放风，防止大门关上，那咱们就出不去了……对了，有情况还是别急着吹哨，以免打草惊蛇，毕竟我们在明，什么都不知道，一有情况就往那根柱子跑，离门最近。”

“先这样，其他情况随机应变吧，大不了任务失败，应该死不了。”

没人有异议。

“现在分组吧，有谁志愿一个人看门？”

许归缓缓举手。

“啊，我还想跟你一组呢！”

许归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

蹲下身子，后背抵在柱子上，许归捧腮，双眼出神盯着门外，再套个项圈牵个绳子，自己就是合格的看门狗。

门外并无杨妤川的身影，只有石壁圆滑的曲线，一分花草也无，有一种精致的萧条。

穿堂风很凉快，许归打了个喷嚏，她拿出口袋里的椰子奶片，挑出一颗放在嘴里喊着。

有点饿了。

楼上的后勤队不会收掩脚步声，带跟的作战靴踩在空旷的地板上，更显吵闹，其中还是不是夹杂着降音不成功的悄悄话。

三个后勤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探进去，每次推开门前看着对方深呼吸，打好几次气，最后再手掌按着手掌交叠推开。

四楼——

厉局宣直接把门打开，一个眼神也没撂下，昏暗的室内，她在整箱口罩前停住脚步，用脚踹了踹纸箱才向后开口：“…喂，这里有几箱口罩。”

其他人纷纷凑过来。

“这是最后一间吧！”

“那物资就是，口罩？”

“可能吧，我们先搬下去呗！”

口罩很轻，几箱抬起来很轻松，很默契地没让厉局宣接触灰尘皑皑的纸箱。

找到东西，几人较之前显得几分轻快，站在走廊上超楼下的许归挥手。

许归奶片含在嘴里忍者没嚼，含得腮帮都要酸了，余光瞥见四楼的动静，起身也向她们挥手。

几乎同时，二楼三楼的小队也抱着相同的纸箱出现在走廊上。

三层环形悬廊的宽度逐层递减，互相都能看见彼此，形成一个放松的三角形。

可惜，这并不是个稳固的三角形——

“嘶拉！”

一道刺耳的巨响猛地炸开。

顶层的窄窗突然变成彩色！

众人捂住耳朵，不由发出惊呼，纸箱摔在地上。

巨响是从楼底传来的，所有人压抑剧烈的心跳向下看去……

庞硕的大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阖上，幸好中间夹了一个腰带，没有关死。

“嗡嗡……”

许归兀自喘息片刻，立马抬眼向二楼拱门处看去。

“嗡嗡……”

假人果然动起来了，倾巢而出向外涌，脚步竟是“嗡”声！

不，没有脚步声，是它们嘴里发出的声音！

许归还没看清它们，又转了个角度望向顶层的彩色玻璃窗，光线透过来，竟然在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映出一幅画！

一个面容诡异的人像，还没等许归看清浮动的画，尖叫声又把她的注意力扯走，所有假人有目的性地涌向人群，众人惊悚地跑向楼梯口。

场景太过混乱，不知谁绊倒了谁，谁又撞向了谁，有个高个男生不小心翻过低矮的栏杆，悬空挂在五米高的二楼，一只手紧紧扣住栏杆柱，发力的手臂微微痉挛，显然要支撑不住。脱力的一瞬，有人又抓住他。

一边是即将坠落的队友，一边是岌岌将近的恐怖假人……

许归揪起口袋里的口哨，盯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假人，一鼓作气吹下去。

假人们的身子立即正对许归转来，趁着这个空档，几人终于合力把男生拉上来，踉踉跄跄向楼上跑。

许归又吹了一气，假人后倾行着，齐齐涌下楼梯。

她立马跑开，这下看清了光造的画像——一幅瘆人的肖像。

肖像已经看不出基本的五官，因为主人公的皮上又长了一层皮！仿若增生的肿瘤，不过看上去质感很粗糙，像乌龟的壳。

大概还是荷马，许归快速跑开，又迅速扫了眼逡来的假人。

虽然大门被她又腰带卡住，但仍旧推不开，假人移动的速度很快，许归只能在大堂拼命地跑。

“它们眼盲，别发出声音！”她跑着，向楼上大喊一声。

是了，盲诗人。

逃跑时，她故意弄出些动静，专找一些转角，往前跑的脚步声不停，临到前猛地一避，让前头的假人撞摔，甩开点距离。

前面的假人摔抱成一团，后面的假人又跟近，它们没有语言，一直发出频率很高的“嗡嗡”声，音调窜高，好像很不满许归的行为。

楼上不知发生什么，又一阵急促的叫喊，为许归分去一些假人。

许归只顾着躲避奔跑，周围突然炸开几朵白光，闪得她晃神，紧接着是东西燃烧的尖鸣！

不好！

许归心中一动！

催泪瓦斯！

液溴挥发极快，直击她的眼睛和鼻腔，她摔滚在地上，拼尽全力向右翻滚，让后面的假人凭惯性向前莽。

显然，它们并不受催泪|弹的干扰。

许归眼鼻口都烧起来，她全身颤抖着，摸黑抓住门把手，双手扭下，借全身的重力把自己掼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