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啪!”
刚穿上白大褂的秋岚,两手一巴掌拍自己脸上。
清醒清醒要查房了要上班了你在医院!
秋岚抓紧衣襟,手摸索着系上扣子,步伐加速卷起风掀起衣边。
中午,秋岚在食堂吃饭,收到高一程发来的消息,得知自家的水管已被修好。
Glory:…………………我都忘了!!!
Glory:……真快啊、…
橙子:装了新的,应该可以用很长时间。
Glory:……谢谢橙子、……………………………不过等下,你怎么进我家的?
橙子:岚岚你忘了?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了。
Glory:…………???!!
秋岚掏衣裤口袋,没有哗哗响的金属碰撞声。
什么时候给他的?太恐怖了怎么缺失一段记忆!难道穿到平行世界了?秋岚惊慌出一身冷汗,闭上眼努力回想。
……好像早上下车前,确实把什么东西给他了。那个时候自己似乎在想什么,因而完全不记得高一程说的话,给他东西的行为如同机器人接受指令般,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就直接执行了。
秋岚知道缘由是什么,但他并不想说出来,他告诉高一程自己想起来了,接着问他修水管的钱。
橙子:没事,不用。
Glory:…………橙子、你人不能太好。
Glory:多少钱?要不我请你吃饭?
吃饭……对了我不是住在他家吗?
Glory:…………要不我给你做饭…?
橙子:想吃岚岚做的饭。
Glory:……等我放假、!
Glory:…想吃啥先想好……
橙子:好。
秋岚心想食材问题……先看他想吃啥吧。
秋岚整个人似乎轻松许多,虽不是整个下午都一直笑着,但很容易就能露出微笑,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语气更有活力与起伏感。
“碰到啥好事了?看你突然这么高兴。”快下班时,有同事忍不住问道。
“没有。”秋岚答。
没有很高兴。
做饭很累,为什么高兴?有时都懒得给秋光秋月给自己做饭。
医院停车不方便,高一程将车停在早上送秋岚的地方等他。秋岚出医院大门拐弯走到街口,看到车时,内心率先想到“真的来接我了”。
坐入副驾驶,秋岚又忘了安全带的存在。
高一程在他系好安全带后,对他说自己带了炸鸡块,并把食品袋递给他。
“啊谢谢……”
开袋口,一股油炸咸香气扑鼻而来。秋岚本想说什么,口水却淹没那些话。
“我觉得这家炸得不错,你尝尝看。”高一程边说边发动汽车。
“嗯嗯……”
秋岚捏着牙签,扎上来一炸鸡块,送入口中。重盐脆皮轻松嚼碎,软软的鸡肉在齿间挤出汁儿,流淌在口腔,味蕾被刺激得酥酥麻麻。
“好吃。”
秋岚忍不住又吃了一个。又一个。再一个。嘴不停。
“喝点儿柠檬水。”
红灯停,高一程递给秋岚一大杯青黄色饮料,常温的。秋岚本来没觉得渴,结果越喝越渴。适度的酸甜太爽口,油炸的东西吃多会腻的感觉也没了。
绿灯行,载着两人的车继续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对了,我朋友圈有人在做柠檬泡椒凤爪,”秋岚说,“感觉很有味道,你吃吗?做做看看……对了你不是说想吃《异□□食堂》吗?我记得豆腐牛排看上去好好吃……”
“说得这会儿我有些饿了。”高一程笑。
“你也吃一个。”秋岚扎起一块炸鸡。
“等一下。”
又一个红灯。车停,高一程右手放下手刹,上半身同时朝右侧倾斜,头转向秋岚。秋岚不由自主抬手将炸鸡送上去,高一程配合极其完美、无丝毫停顿地将其从牙签上咬下,然后扭回身靠着椅背目视前方,只腮帮子动着咀嚼美食。
秋岚看着他的侧脸发愣,接着脑海内开始自动循环刚才那几秒的过程,想放慢到每一帧都保存下来,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急促的心跳声,忽然变成一句话——
我喜欢他。
每次这种感觉出现,内心都在追寻的答案,这回莫名就出来了。
我喜欢他。
每一秒的心跳声都这样说着,无比清晰,如同回音般不断重复。
……不对。
秋岚移开目光,拒绝这个答案。
不可能喜欢他?不可能喜欢他。不应该喜欢他……
“岚岚,明天回你家拿东西,你可以把板子带过来画画。我有笔记本电脑,书房的台式电脑你也可以用。”
“……嗯。”
橙子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好。温和,总是为别人着想,有耐心不吝啬,不求回报……
秋岚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对他做的太少了。
是他对我做的太多了。
他确实是把我当成最要好的朋友。
一直都是他主动。
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他。不然我应该更主动,更想多一些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不应该是拒绝,不应该会逃。
“你好。”
推开家门,高一程接了个语音通话。秋岚在旁边,听到轻柔带着微微笑意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她简短地也打了声招呼。确认双方信号稳定,高一程关上家门直奔主题,先问道:“课本上的例题会做吗?”
“会。但我遇到新题就不会……”
“嗯……你能告诉我你做例题的思路吗?”
高一程边说,边走进卧室。秋岚站在客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
高一程这个人怎么总是那么热心。温和,对人好,乐于助人,怕同学挂科还给同学出卷子辅导功课……
他对谁都很好。
秋岚忽然明白了。
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他。我的喜欢,只是因为他帮我,他对我很好。
……果然如此,原来我真的不是喜欢他。
秋岚松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