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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总是……”
不说别的，冬天的厚外套就算不是名牌也很贵。只是暂时穿不了，就去买新的？这样“随意”花钱，秋岚根本无法想象。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这样做，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会这样做。而高一程是买来送给他的，又是为了他破费。他怎么……又送东西。他怎么总是……这么……
看着秋岚在惊讶后，渐渐凝起眉头，似是有些不大开心，高一程问：“这一点，你也觉得很烦人吗？”
“……不。”
高一程帮秋岚把杯盖打开，秋岚饮了几口姜茶，辣辣的刺激液体流过喉咙，一路往下汇聚在胃，一团热乎，扩散全身。
“但是也……嗯……也不算烦人吧。”杯内的姜茶水晃了晃，秋岚努力边想边说，“有时候觉得，你对我照顾太过了。”
“嗯？”
“……你弄得我好像个巨婴，什么都被你照顾。”
“你在说什么呢？”
“……”
“岚岚，你是不喜欢我照顾你吗？”
秋岚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这样问，”高一程说，“从现在开始，我以后不再照顾你，你生病了我也不理你，你愿意吗？岚岚。”
醒来就有热腾腾的早餐，晚上疼得睡不着抱着安抚喂药，洗澡或出门帮忙换衣……这些都没有了。回到以前，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拿药输液，睡不着也懒得爬起来于是受一晚上病痛折磨，饿得不行才挣扎着去搜刮点儿吃的顺便拿药喝水，换个衣服费劲半天套不上袖子……
“不。”秋岚说着，还连连摇头。这么不情愿？
每天都被他抱着入眠，搞得现在他不抱着睡，都睡不安稳了。啊真烦人！但是，不想他对我不理不睬，跟陌生人一样；不想醒来看不到他，不想变回以前……
秋岚发觉，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被他照顾。
那我是……
“我……我只是……嗯……可能……我是，不想麻烦你……？”秋岚说。
“麻烦我什么？”高一程问。
“……什么事，你都帮我做。你太累了。”秋岚低声说完，啜了口姜茶。
“……”高一程无语了，“这种叫麻烦吗？”
秋岚不说话，吞咽了下，喉间灼烫刺痛。
高一程发现，自己似乎找到岚岚“叛逆”的原因了。
“岚岚。你还不懂吗？你这个时候不听我的，才是给我找麻烦。”
“……”
“岚岚，你之前是医生，你应该明白。你是希望病人都不遵照医嘱吗？生病受伤不是你的错，需要帮助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你尽快好起来。好起来的前提是不能让它再受伤。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那些都不是麻烦。”
高一程说着，拿秋岚今天不听话跑雨里举例子，接着又提起他不让他帮忙洗澡，万一他自己洗真的受伤会有怎样的后果……秋岚听得都头晕了，高一程什么时候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秋岚光听他说了一大堆都觉得心累，好麻烦……确实再生病又要在床上和医院浪费时间，恢复正常的时间又会延后……可是，秋岚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他话说的有道理，但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又被他说教了一番？？尤其是他说完了，还来了一句“岚岚，你明白了吗”……秋岚心里满是别扭的抗拒感。凭什么我要乖乖听话……秋岚“嗯”了一声，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他说了这么多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然后把脸扭到另一边：“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在添麻烦……”
车内瞬间安静了几秒。怎么能曲解成这样？高一程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岚岚，你的理解……”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无理取闹。你没有错你都是对的。”秋岚硬声道。
“岚岚，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
秋岚完全是在说气话了，并不想认真跟他说话。
“岚岚，我没有说你做错了……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只不过我是说，现在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怎样更安全更能提高效率。”高一程道，“我知道岚岚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秋岚心里像被戳了下，动摇了几分，却仍别着脸不动。
“但我不是还是给你添麻烦了……”秋岚开口，声音比起刚才软下来了许多。
高一程无言地笑了，伸手拿过秋岚手里的姜茶，先放到不远处，回来目光直视秋岚：“岚岚，这样，你是不是不想麻烦我？”
“……嗯。”秋岚继续躲视线。
“我告诉你，这段时间，只要你听我的，就不是在麻烦我，就是没有给我添麻烦。”
“……”
“你明白了吗？岚岚，你如果不想给我添麻烦，这段时间就听我的。”
“……”
“岚岚，你想给我添麻烦吗？”
“……不想。”
“所以呢？”
“……听你的？”
“对。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其他不要多想。”
“……”
秋岚眨眨眼，看上去有些懵懵的。
高一程笑：“怎么感觉在教小朋友上课。”
这话秋岚倒反应迅速，怒气冲冲上前打他。
香喷喷的炸鸡块被从袋子里拿出来，高一程边递秋岚嘴边，边故意反复再问他：“听明白了吗？明白吗？”
“不明白。”秋岚张口，故意咬他的手指。
高一程不躲，随他咬：“小朋友都能明白你还不明白？”
秋岚松口，又一次“暴打”了他一顿。
“我知道……”
打闹累了，秋岚躺在他怀里，嚼着他喂给自己的炸鸡块，口齿不清地说。
鸡块表皮被炸得脆脆香香的，肉又嫩又香，油汁流得满口都是。姜茶喝完了，炸鸡块吃了一半，秋岚被高一程搂过肩膀，吻住嘴唇。
一吻结束，却未远离。他呼出的热气，唇的触感余韵……秋岚盯着近在咫尺的高一程的眼睛，忽然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在车里睡着，做的那个梦。
“橙子……”
秋岚嗓音沙哑，噙住他的嘴唇，啵了一声。
不要走……
秋岚又吻他，不断亲他的嘴。
高一程似乎未预料到，意外的神情闪过后，接下秋岚的吻。
“唔。”
秋岚叫了一声，疼痛使他被迫与高一程分开。
高一程怔，看到秋岚捂住右臂，极快地反应过来：“岚岚。不要动了。”
是刚才动作太大，伤到那里了？秋岚喘着气，额头津出汗珠，可他还想……
“岚岚。”
几个月不见，疼痛仍阻挡不了秋岚忍不住黏他，靠近他。高一程却按住秋岚的肩膀：“不行。”
秋岚看着高一程，眼角湿红。高一程心跳倏然加速。岚岚少有主动坦然的“邀请”，他不可能没有被勾到。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与他再……
“岚岚。我已经说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保证你不能再受伤。”高一程深呼吸一下，说。
“不会再受伤的……”
“岚岚。你不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吗？”
“……”
要听话。
失望、沮丧、扫兴、不甘，都出现在秋岚脸上。他难过地低下头，不再“进攻”了。
看来岚岚确实明白了。高一程心想，有些宽慰地呼口气。而秋岚怎能不明白？橙子就是说不行就不行的人，他刚才对他的评价一点儿错都没有。而且跟非要狠狠训他一样，在这一点上也“死不悔改”。
“岚岚这么想？”安全距离达成，火势被控制住，高一程恢复平日状态，有些新奇地看着秋岚的脸，“你不是总觉得我太凶了？”不是一直都表现的不情不愿吗？甚至还会骂人。这会儿如此直接主动表示“想要”。岚岚你是……？
秋岚不回答。高一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
还敢故意连续往枪口上撞。秋岚冷冷斜他一眼：“闭嘴。你都不做还撩我。”
“这属于撩你？”
“……”
秋岚脸扭一边，不再理他。高一程笑：“岚岚火气比我想象得大，只是这样就能点燃……”
秋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火气，总觉得两种都在他的话里。
“是，火气大。”毛毯早掉落一旁，秋岚再次看向高一程，眸内凛光一闪，“所以必须找个发泄口。”
把野猫惹急了，怎可能温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