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 第5章 暗涌

“你们好，可以借用一下卸妆水吗？”308房门打开后，星河探头问到。

“啊，是你们，”308前来开门的女生看到门口的星河和羽椰露出一丝惊讶，“有的，等我一下，”女生说罢转头去找东西。

房门虚掩着，房里传出了其他人询问的声音，“怎么听着像男的的声音？”星河低声跟羽椰说到。

“我听听，”羽椰凑去门边，“还真是，难道是男朋友？”

一会儿，女生重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瓶子，星河刚准备伸手去接，却听她说到：“可以借你们，但是，作为交换，你们能教我们打游戏吗？”

女生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并不敢和她俩对视，似乎是鼓足勇气才敢这么说。

“小惠！”不等两人回答，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女生的话头，一名男生走到门边，她和女生眉眼间有着些许相似，“实在不好意思，”男生扯着笑，“你们要用卸妆水就拿去好了，小惠刚刚就随便一说。”

“不是，我刚准备说好啊，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羽椰不解地说到，“教个打游戏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小惠和男生没想到她们这么好说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真的可以吗，”小惠确认到，“我就是问一下，要是不方便......”

“能有啥不方便？”羽椰反问道，她看向星河，“是吧？”

“嗯。”星河跟着点头。

“那太谢谢你们了。”小惠激动得音调都高了起来。

“你们俩是兄妹？”星河顺势问到。

“嗯，”小惠回答到，“原本我们宿舍有6个人，都是一个地方来的。”

“那你们一起住没关系吗？”

“什么关系啊？”小惠显得疑惑。

“没什么的，我们在外面一家人都是住一间房，”一旁的哥哥轻声说到，“这里已经比在外面好很多了，所以大家都想努力留下来。”

他看着星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我知道了，”星河微笑到，“其实我也觉得这里环境还不错，比我来之前更好些。”

小惠哥哥看着她，逐渐放松下来。

“那我们先走了，”星河说，“明天记得来找我们。”

“310、312都可以，”羽椰补充到，“我们会和他们说的。”

“好的！”两人应到。

回去后，羽椰星河与其他人交代了一下教打游戏的事，一通收拾后，十皇们终于结束了这忙碌又离奇的一天。

关了灯，没有手机的夜晚有些人早早入眠，而剩下的人只能各自躺在床上发呆。

星河回想起回到宿舍后，羽椰问她“YMT环境这么差的吗？”

“应和一下他们的话而已。”她当时是这么回的，但其实她所言不假。

本身YMT就没有什么资金给成员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再加上她是队伍仅有的女生，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是独自一人睡在用作储物的小房间里。

房间狭窄又不透光，混杂着堆叠的纸箱和其他包装袋的味道，除了睡觉，平时她都不会呆在里面。

上铺的羽椰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嗞呀”，黑暗中星河的回忆被打断，她闭上眼，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都过去了。

明心，还有她已经对YMT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回去。

隔日。

天色才刚微亮，走廊上就接连响起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砰！”不知哪个房间关门时太过用力，砸得墙壁都摇晃起来，“天呐，”轻絮无奈地坐起身，“这也太吵了。”DG俱乐部没有早起的习惯，轻絮也并不打算吃这个早饭。

在几人刚以为要安静下来时，房门外又是一套开门、喧闹、奔跑的连招，终于羽椰也睡不下去了，“小染，”她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叫着，“帮我随便带点什么吧。”

“知道了。”在夜出昼伏的电竞选手里Org俱乐部就是那个特例，冬染此时早已收拾妥当了。

一开门，洛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两人相视而笑，这是Org成员的同步作息。

“来了？”早起联盟的另一位成员明心也在门外就位了，互相打过招呼，三人向着食堂前去。

跟着沿途的人流，三人很轻松地找到了食堂的位置。

“这还真像我高中。”冬染四处打量着。

“大小姐学历挺'高'啊。”明心调侃道。

在联盟里，就连明心和洛这样的老选手也不过才21岁，自然也都是早早就离开了校园，高中生的学历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是啊，一不小心就拐上打职业的路了，我要是读下去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上呢。”冬染接到。

“那等你以后退役了可以考虑继续上学。”

“我们两个老家伙总想着退役就算了，”洛轻笑道，“小染还正年轻呢。”

冬染无语地瞥了洛一眼，“我和你还没差辈分。”

食堂分为两层，就像学校一样，早晨开门的只有一楼。

三人注意到大部分人流都来自飞光楼的方向，而他们离开食堂后则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边窗口的队伍为什么这么长？小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洛指着某个窗口说到，不同于身边往来人流的形色匆匆，三人组显得不慌不忙。

“好。”冬染应到。

“我要给他们带东西，就不去挤长队了，”明心说着准备转身，“我好了就......”

明心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突然从后方冲出，只听“啪”的一声，冬染被撞得向一旁倒去，洛赶忙伸手扶住她。

“对不......”来人刚想出声道歉，一转头看见他们的脸，立马又扭过头去飞似地跑开了，三人组连他的长相都来不及看清。

明心看了眼他的背影，转头向冬染问到：“没事吧？”

“没有。”冬染重新站稳后，洛才松开了揽着她的手。

这边的小插曲刚结束，另一边又有骚动传来。

原来就在洛所指的长队里，出现一伙人蛮横地想要插队，那伙人各个人高马大，周围人也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但不仅如此，他们还试图用手中其他窗口的食物“交换”他人已经买到的这个窗口的食物——三人组注意到那是一种类似米黄色切糕的点心，但凡有人敢说“不”字，这群人便立马凶狠地将人推倒在地，抢走他们买好的东西。

“至于吗？”明心不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难道这朴实无华的切糕是什么人间少有的美味不成？

“洛，我们也随便买点东西回去吧。”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冬染有些烦躁。

“嗯。”洛应到。

三人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他们走马观花的时候，食堂已然变成了一个是非之地，几人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吃完上分。

“怎么了小染？”冬染一行人离开没多久，310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羽椰开门时还以为是他们又折返回来了。

一开门，是昨晚隔壁的小惠兄妹，“姐，早上好，”小惠边说着边递过手中的食物，“我们给你们带了早饭。”

“啊？”羽椰被她过于正式的样子给整得懵了一下，“不用了，我们有人去买了。”

“那我们来帮你们收拾房间吧。”小惠说着准备往里面走。

“等等等等，”羽椰连忙拦住她，轻絮和星河还在洗漱，她不确定这两人是否方便进去，更何况他们这一套一套的架势，让羽椰不知要怎么应对。

身后的洗手间响起推门声，轻絮走了出来，“怎么了？”她看向门口。

小惠越过羽椰的眼神一瞬间放大呆住了。

羽椰回头，轻絮正扯下松绑着的发绳。她顺手撩起了额前的碎发，光洁白皙的面庞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室外的阳光反射进来，轻絮的眼瞳如同琥珀琉璃珠般透亮流光，她一双弯眼自带的笑意被消释了许多，竟显得有了几分疏离。

看呆的人，显然不只小惠一个。

“嗯？”见几人没有回答，轻絮再次询问到。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羽椰猛地转过头去，“这位大美女是轻絮，”她突然开始介绍起来，“我们的顶级中单。”

“你这样我是不是也要商业互吹一下呢？”轻絮笑着搭上羽椰的肩膀，她不知道有人本就不好使的脑子已经要彻底宕机了。

“我们之前去前楼求他们的时候，都是需要帮忙干活的，”小惠解释到，“我想求你们的话也要这样。”

“这样啊。”轻絮若有所思。

“比起干活我们更喜欢直接点的金钱交换，”星河也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我们可以商量个价格，不管是教学还是直接代打。”

“哎呀，这些之后再说，昨天说了教你们的，走走我们上号去，”羽椰推搡着小惠二人往外走，“要不我们去那边？”她指着两边楼梯之间的过道处，那里摆了几张桌椅做公共区域。

“等会我来找你。”轻絮扳着她的肩膀快速地说了句。

“好！”羽椰响亮地应了一声。

目送他们走远后轻絮回过头跟星河说到：“确实要定一个价格，如果我们要教人的话。”

“羽椰还是心大，”星河叹了口气，“昨天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她轻声说到，但不是在抱怨，反而带了几分自嘲。

“这不是很正常嘛，要是在我们自己的世界也就算了，在这里我们也只是还在想办法生存的新人，没有这个能力去无私地帮别人，”感受到星河的低落，轻絮出声宽慰到，“放轻松点，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而不是需要你们去辛苦支撑的YMT，这是轻絮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谢谢。”星河看着她。

要是YMT的所有队员都能有和一起穿过来的这几位一样的人气，队伍自然也不会过得这么拮据了。

流量在电竞圈大部分时候是个嘲讽词，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它在某种意义上真是好东西。

门口有人影闪过，星河抬了抬下巴让轻絮回头，是浅白。

“怎么起得这么早？”轻絮的语调添了分笑意，转身向门外走去。

在俱乐部的时候，浅白来跟她搭话总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问她要不要喝水，或者送些小零食，轻絮有些好笑地想，在这里浅白可找不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了。

“想见你了。”浅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过来。

“我在这。”

房间里的星河听着门口两人腻歪的对话，八卦之魂让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圈里一直传言轻絮浅白不止是营业cp，要是在现实世界，她已经在微信上狂轰乱炸她的八卦搭子——队友长石了。

只是星河不知道，在现实世界里她也不可能看到这样的轻絮。

穿越另一个世界似乎给了很多人不再紧绷的理由。

等冬染一行人拐上楼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一边羽椰带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在打游戏，她说着说着就会激动起来，一激动声音就变得很大；另一边轻絮浅白搬了两张椅子靠在一起打游戏，不同于羽椰的大呼小叫，要是架个机位，这两位跟拍偶像剧也没什么区别。

“对对，就是这样。”羽椰虽然是打野选手，但理论指导一下其他位置的飞光楼小惠兄妹还是绰绰有余。

冬染重新被她吸引了视线，迎光的过道被阳光照得发亮，羽椰背对光坐着，她套着宽松的上衣，短发被微风一阵一阵地吹起，丝丝缕缕闪着碎光，一如既往地随性悠闲。

一旁还放着小惠二人带的早饭，“那不是排长队那个窗口的东西吗？”明心眼尖地注意到盒子里米黄色的糕点。

“还真是，这个糕点到底有什么来头？”洛也看到了。

“去问问。”明心示意了一下羽椰身边的两人。